第41章 片段（雙魚）
看著紅裙女子的笑容，我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因為這個女子與視線追尋的過程中我所感知到的樣貌並不一致。
她的長相很奇怪，明明有著傾國傾城般的容顏，可她的微笑卻給我一種恐怖小說中的厲鬼在盯視獵物的感覺。
下一秒，這個片段所構建的空間驀然開始破碎，每一塊碎片上映著‘我’和紅裙女子的臉，就像是被打碎的鏡子一般。
她們都在注視著我，直到畫麵徹底湮滅成一片未知的黑暗才得以消散。
不過，畫麵雖然散了，但這段回憶卻沒有因此結束，而是一直保持著黑暗，並且這無盡的黑暗還強行拉住了我的思緒，使得無法從黑暗中逃離。
不知過了多久，無盡的黑暗中終於閃過了一道光芒。
它是那麽的明亮且耀眼，又是那麽的五彩且斑斕，給人一種極不真實的夢幻之感，也給人一種溫暖得想要去擁抱的衝動。
或許是為了迎合我‘擁抱’這個念頭吧，隻見那抹五彩的光芒瞬間開始擴散，頃刻間便將周圍的黑暗驅散。
然而，黑暗散去後已經不是黑暗之前的景象，而是一片無法言喻的斑駁，那一顆顆粗壯且高大的喬木如同鏽蝕很久的鐵器，那條被喬木包圍起來的小路也像是由黃色和紅色的濕潤黏土鋪就而成。
可當我的視線落在它們身上時，才發現樹上根本不是所謂的斑駁，而是灑滿了鮮血和肮髒的髒腑。
紅黃交錯的小路也不是由什麽濕潤的黏土鋪就，而是一具具新鮮的屍體！
而且是人的屍體！
我不知道這是哪裏，也不知道為何會出現這種場景，因為在看清這一切的時候，我已經停止了思考，滿腦子隻剩下第一個片段中那選擇的紅灰色八卦雙魚。
於是，我又有了那種天旋地轉的感受。
很明顯，這是要進入下一個片段的預兆。
果然，就在我即將因旋轉而產生嘔吐的感覺時，那因旋轉而模糊的場景終於是停了下來。
路還是那條路，喬木也還是那些喬木，隻是路上少了人，隻是氣候不再一成不變。
在新的片段裏，我站的地方是春天的起點。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我能看到喬木上的胚葉，以及小路兩旁破土的嫩芽。
隨著視角一直向前，那些胚葉與嫩芽最終都長成了青綠，接著在無盡青綠中開出黃橙朵朵，最後又變成了滿目的秋紅。
然而，畫麵到此就定格了，想象中刺目的雪白並沒有出現，倒是前兩個片段中都出現過的人重新站在了秋紅之中。
他們還是那樣向著同一個方向走著，朝著視線無法企及的未知。
此時，畫麵總算不再靜謐，而是緩緩傳來聲響。
沙沙沙~
這是他們腳在踩著落葉上的聲音。
伴著這種聲音，紅裙女子和精瘦小夥的聲音也逐漸傳入我的耳中。
“你，要走了麽？”
開口的是女子，從她的語氣中我聽出了滿心的失落。
聞言，小夥微微歎了口氣。
“哎...”
沒等小夥開口便聽那紅裙女子繼續問道：
“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
或許是為了讓女子斷了心中那我不知道的念想吧，這一次，小夥回答得很及時，也很堅決。
可女子心中既然有念想，又怎麽會屈服於言語上的堅決，隨即一把拉住小夥的手，眼眸深邃地再一次開了口：
“為什麽？”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是滿含了女子心中的不甘與憤怒。
然而，麵對女子的不甘與憤怒，小夥卻沒有正麵回答她，隻是簡單地說了一句：
“保重。”
隨後便用力掙脫了女子奮力握緊的手頭也不回地遠去了。
看著越走越遠的小夥，女子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哭的同時，口中還在念叨著：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至此，畫麵又開始了旋轉。
不過，這一次不是由‘雙魚’帶動的旋轉，而是處在回憶中但不知何時來到女子麵前的‘我’與這紅裙女子一起帶動著旋轉。
許久之後，這段回憶也沉入了黑暗，隻在黑暗降臨的前一秒閃過一道光芒。
它是那麽的耀眼且明亮，又是那麽的五彩且斑斕......
接連三個片段，讓從回憶中醒來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首先，這三個片段太過於零散，根本找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唯一能夠與之前那些經曆和記憶聯係起來的就隻有那個紅裙女子。
可事實上，這個紅裙女子我並不認識，既不像那些故事中的人影，也不像我當初在新墳所‘看’到的人影。
而且我也很確定我從未見過她。
其次，這三個片段與這些回憶的開端也沒多大關聯，隻有那道明亮且耀眼又五彩且斑斕的光芒能夠強行與開端那隻名為‘招靈’的鳥兒貼合起來。
思考再三後，我決定將這些故事中出現的人物都剔了出去，隻剩下故事本身的場景和那隻名為‘招靈’的鳥兒。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為什麽要做這個決定，但就如我之前所說的那樣，我隻是在尋找答案，關於自己遭遇這一切的答案，而不是去尋找這一個個回憶的答案。
因此，在剔除了這些我認為是幹擾的人物之後，我便將剩下的東西當成線索給寫了下來，其中包括了名為‘招靈’的鳥兒，旋轉的雙魚以及如同鏡子破碎般的轉場畫麵。
或許是給我找出那自認為是的線索的獎勵吧，在我將旋轉的雙魚寫在筆記本上時，窗外忽然刮起了本不屬於這個季節應該刮的風，緊接著我的大腦又傳來陣陣刺痛，並且還伴有陣陣眩暈。
僅僅過了片刻，我親手寫在筆記本上的‘雙魚’二字便開始了旋轉，就像先前回憶中那樣。
隨著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我的思緒最終也被重新拉進了回憶。
不過，這一次的我並不是被拉進有旋轉‘雙魚’的三個片段中，而是被拉回了同桌放屁的那個片段。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有些納悶兒，也有些煩躁，因為這個片段我已經全都寫了下來，應該是不存在遺漏的地方的。
既然如此，那再‘回憶’一遍也就沒有價值。
可轉念一想，萬一這一次會有一些新的東西補充進來呢？
於是，我漸漸放平了心態，就這麽順著回憶的畫麵一幀一幀地對比，想要看看到底會不會在之前的畫麵中再補充一些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