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片段(屁神)

有了這種覺悟後,我忽然覺得寫在筆記本上的那一個個詭異的故事以及尚存於記憶中的經曆也沒那麽可怖了,甚至還感覺有些期待。

正是這份期待,使得另一個故事或者說是回憶出現的時間相比前兩次要短了許多。

時間再次回到中學時代,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我和以往一樣癱坐在窗邊,在飛鳥聲聲哀鳴中醞釀著久違的困倦,可那機械的鈴聲卻打擾了這本該靜謐的時光。

“上課了。”

輕輕伸了伸懶腰,又歎了口氣。

今天的課程很無趣,老師教的學生學的都是文字,這讓我那已經被鈴聲趕走的困倦再次襲來。

於是,我便拍了拍同桌說道:

“幫我看著點,我得眯一會兒。”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同桌居然已經陷入了沉睡,我對他的拍打隻是讓他稍微換了個姿勢而已。

對此,我的心裏也很無奈,心想:

“既然如此,那就看看窗外的飛鳥吧。”

本來,我以為我走神的動作是不會被發現的,但我還是低估了老師的眼力。

“那個誰!劉言,安心聽課!”

老師的語氣有些嚴厲,使我已經逐漸飛向天外的心緒頓時收了回來。

就在已經走到我座位旁邊的老師即將對我展開他那拿手的思想教育時,一聲不合時宜的沉悶卻突然從我同桌的椅子下傳了出來。

他放屁了!

“噗!”

這道聲響說是沉悶,其實還是很響亮的,加上現在課堂又安靜,使得幾乎每一個人都聽得真切。

沉寂片刻,不管是我還是周圍的同學都再也憋不住笑了出來,那笑聲仿佛要將隔絕了教室與外界的玻璃震碎!

如此動靜,自然也把同桌給吵醒,在陣陣狂笑聲中有些不知所措,看著這副神情的老師和我頓時都有些淩亂。

至於原因嘛,其實也很簡單,因為他這個屁是真的臭,比臭水溝裏放了很久的臭雞蛋還要臭上許多。

終於,老師收起了他的嚴厲,轉而用一種極力表現出來的溫和示意我打開窗戶。

其實,他就算不暗示我,我也會打開窗戶的,因為我已經被臭得受不了了,再不透透氣的話,我可能會當場窒息。

而且,以我對他的了解,這個屁隻是一個開始,真正的‘炸彈’還在後麵。

果不其然,就在我打開窗戶的那一霎,同桌椅子下再一次傳來響聲。

“嘣~”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的聲音不再沉悶,而是真就如同炸彈爆炸一般,竟然將滿堂的笑聲都蓋了過去。

不僅如此,那極致的臭味也比上次來得猛烈得多,甚至都能用肉眼看到一團微黃的霧氣在升騰。

見狀,同桌周圍包括我和老師在內的所有人連忙捂住口鼻,跑得那叫一個迅速,怕是連前幾天校運會上的短跑冠軍都跑不過我們。

不得不說,人在這種時候的潛力是真的大。

不過嘛,我們倒是跑了,其他人就遭殃了,他們本來就已經笑得有些喘不過氣,紛紛在大口大口得呼吸著。

這樣一來,那霧氣的顏色在我們開溜的那一瞬間便淡了許多。

正如我所料,就在老師和我們剛跑到教室門口的時候,身後頓時傳來陣陣嘔吐的聲音,甚至有人還在揉著眼睛。

可想而知,他這一個屁到底是有多大的威力!

然而,這還不算完,就在後知後覺的同學也拚命地朝門外跑時,一聲比上一聲更為響亮的聲音再一次響了起來,因逃離的混亂被摔翻在地的書本竟然被這個屁吹起了一頁!

如此驚世駭俗的屁別說我沒見過,就連執教了幾十年的老師也沒見過,一時間有些目瞪口呆。

不過,老師畢竟是老師,他想的與我們所想和所做的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我們所想的是如何將這種事情記下來,作為當下嘲笑的理由和以後嘲弄的依據;但老師卻在第三道聲音消失後收斂了笑容,並且還製止了我們的笑聲。

“別太過了啊,不就是個屁嘛,笑一笑就行了,畢竟是...人有...人之...人之常情,嗯,對,人之常情。”

說是這麽在說,但距離老師最近的我還是看到了他的臉頰在微微顫動,看樣子應該是在憋出來的。

再看我那同桌,此時的他臉色已經紅得幾近發紫,整個人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隻有那縷縷清風在撩撥著他那因汗水而固結成一縷縷的頭發。

聽到老師這麽說,大部分同學倒也慢慢停下了笑聲,或許不是因為老師的話而是因為已經笑累了,但至少是停下來了不是。

然而,就在包括最熟悉同桌的我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事情應該就這麽結束的時候,一聲更加響亮的屁聲又一次響徹眾人耳邊,就連門外從隔壁班湊過來想要看看為何如此吵鬧的教導主任都聽得真真切切。

“完了!”

此時的我心裏隻有這一個念頭,緊接著便和眾人一樣被淹沒在無盡的笑聲之中。

這個事情過後,同桌便有了一個新的綽號——屁神!

而且,他這個綽號還是公認的,不僅是我們班,其他班級其他年紀都對他這個人有了深刻的印象。

好在,我那同桌不是小氣的人,雖然這個綽號以及同學間的嘲弄有種侮辱的味道,但他隻是自嘲似的說自己是個衰神,隨後便一笑了之。

綽號剛開始流傳的時候,我是不解他這種一笑了之的做法的,於是在一天下了晚自習後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哎,他們這麽取笑你,你為什麽不生氣啊?”

這個問題,同樣熟悉我的同桌似乎早有預料,想都沒想便給出了答案。

“笑一笑又有什麽關係呢,反正我也沒有別的本事,能夠用這種意外的方式被人所熟知,並且還能逗笑大家,何樂而不為呢?”

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如此大度的說辭,以至於往後的日子裏我再也沒有取笑過她,因為我知道我的思想境界遠不如他。

既然不如他,那我又有什麽理由或者說有什麽資格去取笑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