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毫不相關的過往(5)

前麵說過,表哥的膽子還是比較大的,若隻是牛眼裏閃過的紅光,其實還不足以讓他如此驚慌,可水牛身後偏偏飄**著一個紅色人影,而且人影那慘白無比的臉還在對著他笑。

這樣的場景下,別說是十歲的小孩兒,就算是成年人恐怕也難以抑製住那份恐懼。

事實也的確如此,此時的我雖然隻是回憶,但我還是從這份回憶中感受到了當初聽到這段場景時我的緊張與心悸,以至於哪怕此刻隻是重新回憶,身體也不由得打了好幾個擺子。

然而,事情還沒完,在表哥的驚叫聲中,水牛的眼裏再一次閃爍起了紅光,而且還越來越濃,最後竟演變成了一雙滴血的眸子!

他想跑,拚命地跑,跑出這個凹穀,跑出三角墳的範圍。

可他的雙腳卻像是被嵌入大地一般根本無法挪動,而且水牛和那個人影還在向他緩緩走來,宛如鄉間老人口口相傳的被地府中跑出來的厲鬼索命一般光景。

隨著人影越來越近,陣陣如同山穀回應一般的笑聲也闖進了表哥的耳朵裏,當它來到表哥身前不到一尺時,還抬起那柔弱無骨的右手朝著表哥眉心比劃了一下。

動作很輕,卻讓表哥頓時如墜冰窖,接著便徹底昏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凹穀外忽然傳來兩道呼喊。

“吳應!”

“吳應!”

一道是男聲,另一道是女聲。

聽到這裏的時候,我已經猜到了呼喊之人的身份。

事實也正如猜測的那樣,他們便是表哥的父母。

可如今表哥已經昏厥,任由他們喊了半天也沒有應答,好在那不知何時恢複正常的水牛替他做了回應。

“哞~”

聽到自家水牛的聲音,表哥的父母頓時喜出望外,將心頭的隱憂拋到九霄之後便晃**著火把飛奔而來。

感受著久違的溫暖,表哥也漸漸醒了過來,當看到是自己的父母時,兩行清淚頓時奪眶而出。

是啊,親身經曆了這麽詭異的事情,哪裏還有膽大帶來的堅強,此時的他隻想好好哭一場,而表哥的父母也沒有打擾他,就這麽牽著水牛安靜地陪著。

等到哭聲漸漸平緩之後,他們才一同回了家。

“吳應,你怎麽會去那個地方?不是說讓你別去嗎?”

表哥的父親率先開口了,語氣聽起來是責備,實際上卻是滿滿的關懷,隻是因為他文化不高,才使得說出口的話有些生硬。

對此,本就驚魂未定的表哥倒也沒有在意,看到一旁的母親也投來‘求知’的眼神後,便緩緩將他今天遇到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了出來。

奇怪的是,表哥明明才經曆了那些詭異不久,可說起來那叫一個順暢,描述得也很到位。

更為奇怪的是,出現了這種難以理解的事,表哥的父母卻沒有什麽表示,隻是在表哥說完後長出了一口氣。

當時聽奶奶說起的時候,我也覺得很奇怪。

就拿我來說吧,如果我發生了這種事,家人怕是要請個先生來做他個三天三夜的法事了。

可表哥的父母似乎根本就沒把這種詭異事件當回事,隻當是表哥為了避免被打罵而找的說辭。

或許是閱曆增加了吧,當時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事,現在卻是猶如明鏡一般。

在現在的我看來,大概表哥的父母是認為他被別有用心的人家蠱惑了而已,既然表哥的說辭沒有提及這些內容,那他們的確也不用做什麽表示。

然而,這件事雖然想通了,但另一件事卻成為了我新的困擾,那就是我的家人是何時得知我的行蹤的。

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從開始回憶到現在,這一連串的過往已經來到了尾聲,可最後這被奶奶分為兩個部分來講述的過往卻怎麽也聯係不上。

首先是時間上的問題,兩部分過往看似發生在同一時間,開端部分也有交集,但這些交集的描述都很模糊。

從這個角度來看,或許這兩段過往根本就不是發生在同一時間,或者說這兩段過往隻是從同一個時間開始,並不是在同一個時間結束。

至於到底誰在前誰在後,我也不知道,畢竟回憶就這麽多。

其次,是過往本身,在關於我的那部分過往中,去向是表哥告訴我家人的,但在表哥那部分中又沒有提及,就像是強行將兩段毫不相關的過往粘貼起來的一樣。

再者,這段回憶到底在暗示著什麽?它與我所追尋的答案到底有沒有關係?

如果有,為何無法從回憶中找到一個能夠被我視為線索的物件?

如果沒有,這段回憶為何要出現表哥那奇詭的經曆?還是單獨的一個部分。

帶著這些疑問,我思考了很久。

雖然最終沒能找到答案,但在將這些回憶與之前寫下來的那些回憶比對之後,我還是找到了一些線索,隻是這些線索與之前那些回憶中代表線索或者被我視為線索的實物不同而已。

第一個線索是時間,縱觀整段回憶,這其中有兩段時間值得注意,一段是我從夥房去到奶奶房間,另一段則是我與表哥那兩段過往的持續過程。

之所以把時間作為線索,可不是空穴來風的臆想,而是因為這兩段時間看似毫無關聯,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都像是被偷走了一樣。

第二個線索是過往中出現過的紅色人影以及紅色人影出現後水牛那雙滴血的紅眸,倒不是說這人影與水牛的紅眸與之前的回憶有類似的地方,而是它們給我的印象最深。

除了這兩個線索之外,其實還有另外一個線索,就是那天晚上我用來吃宵夜的土碗。

不過,這個土碗在我吃完宵夜後便被銷毀了,被奶奶親手砸碎後丟到了後山。

因此,我最終隻是把時間、人影、水牛的眼睛指定成線索,或許這麽來指定線索有些粗糙,但這種事情本身就難以說清,大多時候都隻能靠自己主觀上的猜測。

再說了,如果不從中找點線索出來,就無法解釋這段回憶為何會被隱藏。

經曆了這麽多事情,又重拾了這麽多回憶,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學會了坦然,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留下一些重要的東西就好。

簡單來說就是順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