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毫不相關的過往（2）
看著夢裏祖母手上抱著的孩子，奶奶滿心疑惑地問道：
“媽，您這是？”
聞言，祖母像是生怕被人聽見一般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噓~小點兒聲，別被人聽見了。”
言畢又環顧了一番，確定四周沒有其他人後才用一種隻能兩人聽見的聲音說道：
“把這個孩子抱回去交給瑩瑩。”
祖母口中的瑩瑩，奶奶自然是知道的，她就是我的母親。
奶奶本想先問一問這個孩子的來曆的，可話還沒說出口，祖母便將孩子塞到了她手上，之後就沒了蹤影。
不得已，奶奶隻能先行將這個孩子抱了回來。
說來也怪，周圍明明什麽都看不見，但轉過身的奶奶卻突然來到了家裏，並且來到了本應在外麵打工的我的母親的身旁。
奶奶的出現自然是引起了我母親的注意，加上奶奶手裏還抱著個孩子，更是讓她覺得疑惑不已，就如同奶奶剛才看到祖母手上抱著一個不明來曆的孩子時一樣的表情，甚至連說的話以及說話時的語氣都一模一樣。
“媽，您這是？”
對於我母親的問題，奶奶似乎早有預料，也和剛才祖母一樣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噓，小點兒聲，別被人聽見了。”
不過，奶奶正想學著祖母那樣繼續往下說，卻被我母親生生打斷。
“媽，您這抱著的是誰家小孩兒啊？”
被這麽一問，奶奶明顯有些不知所措，因為她也不知道這是誰家的小孩兒，畢竟祖母交給她的時候又沒有告訴她這個孩子的來曆。
正在奶奶在思考用什麽說辭的時候，母親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這小孩兒倒是挺乖巧的，又不哭又不鬧的，還在對我笑呢。”
說話的同時，還主動從我奶奶手上把那個孩子接了過去，像是逗弄自己的孩子一般開始逗弄起來。
見狀，奶奶索性也淡然了，便沒有再去考慮說辭，而是就這麽滿眼溫柔地看著母親以及母親懷抱中的孩子......
夢，到此就結束了，後來是怎麽發展的，奶奶也不知道，隻知道從那以後她就一直在做夢，而且都是同樣的場景。
接連幾次之後，奶奶心中已經有了猜測。
“或許這是在以夢托孤吧”
這般想著，往後的日子裏她都麵帶笑容，像是在迎接新生命的到來。
果然，當年農曆九月十九那天，我出生了，出生在父母打工的地方，準確的說是出生在工廠旁邊的臨時住所裏。
關於這農曆九月十九，老家那邊一直有個說法，那就是這一天也是觀音菩薩的生辰之一，其餘兩個分別是三月十九和六月十九。
至於這個說法從何而來，誰也沒有定論，大多數時候都是將它當成了鄉野之間的約定俗成。
說來也怪，在奶奶和母親的敘述中，我從出生開始就異於常人的安靜，而且額頭上還有一個不太明顯的圓形印記，就像是點在菩薩眉間的朱砂痣一樣，奇怪之餘倒也顯得十分靈秀。
不僅如此，我斷奶斷得也很早，在那個母乳喂養的年代，僅僅才六個月就已經不用母乳喂養我了，隨便弄點白菜粥就能自己玩上小半天。
不過，這隻是我自身的情況，成長的過程可就沒有這麽一帆風順了。
一歲的時候，我已經學會了奔跑，常常跑到鄰居家去串門。
由於長得靈秀，性格又很溫順，像個瓷娃娃一樣，鄰居見了也很是討喜，隔三差五就會邀請母親抱著我去他們家做客。
對此，母親也沒有拒絕，畢竟都是異鄉人，平日裏的相處又很和善，隻是擔心給他們增加。
母親的擔心倒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那個年代出去打工的家庭都不富裕。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著，我也一天天在長大，眼瞅著就要到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第二個生日。
這天，母親早早地就騎上二手市場淘來的自行車載著我出了門。
她要去集市采購一些生活物品。
可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意外就這麽發生了。
雖然是九十年代，但外麵的世界比我老家要發達多了，差距之大，宛如兩個世界一般。
車輪滾滾而過，母親一直有種周圍路過的車輛都在向她靠近的感覺，偶爾還有種要徑直撞過來的錯覺，這讓她一路上都提心吊膽的。
好在，去往集市的過程還算順利，采購的過程也很順利，隻是集市上的行人眼神有些奇怪。
“或許是我想多了吧。”
想是這麽想，但母親還是打算盡快回去。
於是，重新將我放到自行車前麵的貨籃中後，便踩著踏板朝著出租屋所在的地方騎行而去。
由於時間的關係，這個時間點往回走的車並不多，可來時出現的那種感覺不僅沒有因此而減弱，反而是增強了不少，幾乎到了看每一輛車都像是要徑直撞向她以及她腳下踩著的那輛二手自行車似的。
如此一來，母親就不得不放棄騎行。
可她剛從車上下來，眼前卻突然浮現出一個龐然大物——一輛滿載貨物的大卡車。
與之一同到來的，還有那如同催命一般的鳴笛！
“嗚！嗚~”
緊接著，便是一陣‘哢嚓’、‘哐當’的響聲在沿著公路翻滾。
意外來了，是車禍！那載著母親和我的自行車片刻之間便淪為了廢鐵，人則是被卷到了貨車底下......
不管是奶奶的講述情況，還是後來母親親口描述的場景，母親在那一刻的心理活動都是一樣的。
那一刻，她的心跳仿佛停止了，眼裏隻有那個隨她一起被卷入車底的貨籃，更準確的說是貨籃中的我。
良久，她才拚命地喊出了我的名字——劉言！
母愛就是這麽偉大！偉大得如此危急的情況下第一時間想到的都不是救命，而是她的孩子。
好在，蒼天沒有辜負她的偉大，雖然我也被卷進了車底，但並沒有因此而受傷，甚至都沒有從貨籃中滾落出來。
而且，她也沒有受傷，隻是有些驚魂不定。
當她顫顫巍巍地將貨籃抓到懷裏時，這才發現我不但沒有哭，反倒是在笑，給她的感覺就像是剛才發生的這一切隻是個遊戲而已。
見狀，母親心裏是又好笑又自責，連忙抱著我從車底爬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