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通哥問大龍走訪結果,大龍說有發現,兩個月前,一便利店老板曾見過笑笑和二錘,老板姓李,大家都叫他老李。
因為東西便宜,福利院很多孩子都去那裏買東西,福利院的孩子他基本都認識,即使叫不出名字的,也都臉熟。
兩個月前的一天上午,天氣不好,還下了雨,老李正往店裏搬東西,卻聽到有人叫他。他轉頭看,看見笑笑和二錘正坐在一輛黑色轎車裏,笑笑手裏拿著一個風車,老李對她笑笑,然後車窗搖上了,後來他問了福利院的張阿姨才知道他們被領走了。
對於老李所說的,大龍進行了核實,根據領養記錄,笑笑和二錘是2010年4月29日被領走的,而當天的天氣是多雲轉雷陣雨,這麽說來,老李的話是可信的。
我問:“他有沒有看清車牌號?”
大龍說:“沒看清,不過是一輛大眾邁騰,當時車子向北麵的青崇路拐了。”
我問:“你們沿路調取兩邊店麵的監控了嗎?”
大龍歎氣道:“我們問遍了每個店麵,有的店沒裝監控,有的店監控存檔已經沒了,我剛才問了指揮中心值班員,她們說所有路口監控最多存檔一個月,已經沒有存底了。”
我們三個瞬間蔫了。
通哥想了想,說:“還有個地方可能調取了青崇路及路口的監控。”
大龍眼睛瞬間冒了光,問:“哪裏?”
通哥說:“交警大隊的事故中隊,青崇路口是事故多發地段,事故中隊會調取每起交通事故當天的錄像,你們可以在那裏找找看,或許會有新發現。”
就是通哥的建議讓隱藏在黑暗中的線索浮出水麵。
第二天一早,我們仨就去了事故中隊,雖然同是公安係統,但平常刑警和交警基本沒交集,好在陳剛的同學在那裏,我們順利拿到了事故中隊存檔的青崇路段監控,根據時間和車型比對,我們鎖定了三輛邁騰車,在全國公安交通管理信息綜合查詢係統中核查後,車牌號碼為冀*00*99的那輛車進入我們視野,這輛車的機動車所有人登記的是海威藥業集團。
我們隨即去工商部門調取了其注冊資料,海威藥業集體於2001年成立,主要生產項目是感冒類藥物。
通哥隨即找到了分局食藥大隊一中隊隊長老彭,全名彭一順,老彭剛進分局時曾在刑警隊待過,那時跟通哥和邱楚義學東西,後來調去了食藥大隊,當通哥說想要他們配合對海威藥業進行聯查時,他立刻答應了。
經查,海威藥業集團老總趙小磊,男,1957年12月29日出生,漢族,大學文化,早年進入醫藥行業,後成立海威藥業集團。
我們沒見到趙小磊,隻見到了海威藥業集團的負責人,一個叫李永新的男人。
他確定那輛車牌號碼為冀*00*99的車子是他們集團的,但對於去陽光兒童福利院還有車上坐著兩個福利院兒童的事情,他卻說不清楚。
從李永新那裏,我們拿到了可以接觸到這輛車的人名單,對於我們所問的,他們都說不知道,而看了錄像後,他們又說忘記那天是否開過車了,推得幹淨。
而在食藥大隊對海威藥業集團的核查中發現該企業連年虧損,藥品也缺乏創新,庫存大量積壓,工人們都放假了。這企業已經虧成這樣子了,卻還不倒閉,老總腦子真是有病。
同時,負責調查趙小磊的大龍和陳剛稱,趙小磊離婚多年,女兒跟著前妻,登記在他名下的房產有兩處,私家車三輛。他平常很少回家,最常去各種娛樂場所,他很好色,這在圈中是出了名的。
聯查的當天下午,之前提到的專案組成立了,這次專案組成員全是市裏領導指定的,我們刑警大隊無一人進入,更別提通哥了。看著案卷和資料被轉出去,我和大龍氣得直跺腳,俞隊甚至特意找通哥談話,說市領導特別囑咐,案子轉走後,任何人都不能再插手,一旦發現私自查案,就按違紀處理。
當我們知道這些時,就問通哥怎麽辦,通哥一臉嚴肅:“查,查到底!”
我們找到趙小磊,對於我們所問之事,他是一問搖頭三不知,然後將皮球踢到了李永新那裏。
其實通哥早就料到在趙小磊那裏問不到什麽,調查他的朋友圈估計也是白搭。
通哥另辟蹊徑,決定從他最常去的富僑私人會所查起,這地方表麵上是會所,其實私下也藏著一些齷蹉勾當。聽我們是分局刑警隊的,那個負責人有些害怕,一個勁兒地說他們這裏是幹淨地方,我尋思這世界上就沒真正幹淨的地方。
通哥是老油子,幾句就讓那個負責人配合了,他找來經常給趙小磊提供服務的三個女孩,都是二十出頭,大胸脯,大白腿,眼神都帶鉤。
一聽通哥問起了趙小磊,她們都開了話匣子,說趙小磊五十多了,身體卻不錯,出手更是闊綽,至於其他的,她們便不知道了。
接下來輪流監視趙小磊,也一直沒進展,案子就這麽放下了。時間一久,大家都忘了,雖然報紙上還時不時地爆出最新進展,但人們的關注度顯然弱了。至於那個所謂的專案組,也一直沒有查出個所以然來,我甚至在懷疑,他們到底有沒有在查案。
這期間,通哥請病假在家休息,起初我真以為他不舒服,後來發現他裝病,他每天的工作就是二十四小時監視趙小磊。我跟他說,現在沒有確切證據證明趙小磊和被冒領的孩子有關,當時我們也隻是猜測,通哥卻跟著魔似的一定要在趙小磊身上查出個所以然來。
他跟蹤他半個多月了,人家每天聚會消遣享樂,玩得不亦樂乎,通哥卻累個半死。
我勸他放棄,他說已經堅持那麽長時間了,放棄就等於什麽都沒做。我說或許趙小磊根本就跟這件事沒關係,通哥卻認死理,死活堅持,我怕這老家夥一個人撐不住再猝死了,就一並請了假,陪他發瘋。
沒想到這老家夥的堅持真有了結果。
那天晚上,我困得要死,靠後座上就睡著了,過了一會兒,通哥推我,我起身一看,是趙小磊出門了,這三更半夜的,他不會又去尋樂吧!
趙小磊開的是英菲尼迪,通哥開的是一輛二手吉利金剛,我們快把車開飛了,才勉強跟上。他似乎害怕被跟蹤,東繞西繞的,好在通哥是跟蹤高手,加上車子速度根本上不去,就一直沒有被發現。
趙小磊整整轉悠了一個多小時,把我都轉懵了,才將車開進了一處私人住宅。
這處私宅不是他的,起碼沒有登記在他名下。
通哥說最近趙小磊根本沒來過這裏,這裏麵肯定有事,他下車就要翻進去,我說:“你也不能次次都翻牆吧,咱們是警察啊!”
通哥說:“如果不翻牆,你倒是告訴我怎麽進去啊!”
我沒話說,也沒法阻攔,就給陳剛打了電話,要他們盡快趕過來。
那圍牆挺高的,通哥輕鬆就翻進去了,我根本翻不過去,隻能乖乖等在外麵,等了十分鍾,二十分鍾,半個小時,通哥還沒出來,我尋思著他別再被發現了,讓人給困裏麵了。
我給陳剛打了電話,他說已經出發了,趕過來還得二十分鍾,我想如果通哥真被抓了,他一把老骨頭了,再讓人給打死,就得不償失了。
我圍著這大宅子轉了一圈,意外發現竟然有後門,剛才通哥太著急了,沒觀察地形就急著翻牆了。
這後門直通二樓,樓從外麵看跟別墅似的,內部結構根本就兩樣,更像私人診所。
雖然我是警察,但從沒單獨執行過任務,尤其是這種偷偷摸摸地潛進來,雖然在警校做過潛入演習,但我那次演習沒有及格。
樓道裏亮著燈,很白很亮的那種,我一邊走,一邊機警地四下回頭,總怕被人發現,樓道裏特靜,靜到我吞口唾沫都聽得見聲響。
我轉遍整個二樓,也沒什麽發現,又去三樓轉了轉,還是沒發現,這樓跟鬼樓似的,根本沒人住。我悄沒聲地往樓下走,突然感覺背後有人,我正要轉身,就被踢了一腳,我嚇壞了,卻沒叫,我知道踢我的人是通哥。
通哥低聲問:“你小子怎麽進來了?”
我說:“我看你一直不出去,以為你出事了。”
通哥說:“這樓是空的,沒見著任何人,也沒見著趙小磊。”
我問:“會不會有地下室?”
經我一說,通哥猛拍腦袋,直說腦袋秀逗了,我倆下了一樓,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往樓道盡頭走,他走到一扇電子門前,正準備按指紋進去,通哥一個箭步衝過去,對著他後腦就是一巴掌,那人登時倒在地上。
我看傻了,通哥說:“你傻站在那幹嗎,過來幫忙啊!”
我跑過去幫忙抬起那個白大褂,抬著他的手按了指紋機,電子門開了,我們將他丟一邊,就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