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複活”的證人
躺在**，王鈺仔細回憶錢懷義的言行舉止，不禁笑出了聲。
本以為他救自己於危難，是個俠義心腸。
沒想到，竟是一口蜜腹劍的危險人物。
想來也是，當夜在皇城司安全屋，錢懷義並沒有機會親自查驗“證人”的真假。
他謹慎地一路跟蹤，對自己百般試探不足為怪。
如果到時候真幫助他假死脫身，反而暴露自己是“偽裝者”。
那天，也會毫不意外地，成為自己的忌日。
想到這裏，他心中有了打算。
接下來的時間，除了吃睡，他大部分時間都用來鍛煉了。
三日眨眼即過，王鈺的傷已然大好。
就連之前的箭傷也在藥食的調理下，基本愈合。
戌時，府中一片安靜。
王鈺換上一身輕便的衣褲，翻過牆頭，往城外走去。
汴梁城外，村落大都沿河而聚，農田和密林不規則交錯。
王鈺按照錢懷義給的路線，走出南熏門往西行進，直奔蔡河邊第一處密林。
夜空無月，林中漆黑不可視物。
王鈺往裏走了十幾米，便靠在一棵幾人抱的大樹邊停了下來。
不一會兒，密林深處窸窣聲傳來，越來越近。
“大哥果真言而有信，是值得托付之人！”
錢懷義從一棵樹後，閃身而出。
王鈺聞聲身動，長劍刹那間出鞘，寒光一閃，與錢懷義擦肩而過。
刹住腳步，王鈺揮劍轉身，朝錢懷義步步緊逼。
“大哥，你這是做什麽？”
錢懷義大惑不解，捂著傷臂，鮮血從他指縫中流了出來。
王鈺冷哼怒斥：“叛徒！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話音未落，王鈺腳步上前，虛晃一招，轉瞬腳踩旁邊樹幹，攀至高處。
長劍從頭頂直直地攻向錢懷義。
錢懷義大吃一驚，連連向後退去。
就在王鈺穩穩落地，再次向他發起攻擊時。
錢懷義突然說道：“大哥，看來你是不肯認我這個義弟了？”
“道不同，不相為謀！”
王鈺一聲怒喝，手上的劍勢不減，腳步也越發急促。
錢懷義也不氣惱，他神秘一笑，“很好！”
下一刻，卻把手中之物，往王鈺眼前一揚，轉身逃掉了。
王鈺在粉末中咳嗽，往前追了幾步，大喊道：“錢懷義，我不會放過你的！”
收劍入鞘，轉身也出了密林。
趕回南熏門的時候，正當勘契官在查收鑰匙。
看到王鈺趕在最後一刻側身入了門，那人忍不住發起了牢騷。
“現在的年輕人呐，越發不守時了！”
王鈺道了聲抱歉，迅速往家趕。
沒想到，卻在拐過牆角時，看到楚丞舟和長姐站在門前，小聲說著什麽。
他斷定楚丞舟很快就走，便往牆上靠了靠耐心等待。
隻聽長姐聲音軟糯：“公瑾啊，司域的事還得勞煩你上心！
那姑娘我瞧著不錯，原本我是想跟父親說清楚的。
但他卻說司域還小，不急。”
楚丞舟道：“王侍郎說的不錯，你也別瞎操心了！”
長姐歎氣道：“好吧！不過你這麽晚過來，是找司域嗎，他早已經睡下了！”
“是嗎……”楚丞舟話鋒一轉，“誰要看他，我來看你！”
長姐愉悅發笑，“好了，如今看到了，你也快些回去歇著吧！”
王鈺心中冷笑，這冷麵閻羅，難得有這麽溫柔的一麵。
第二日清晨，他照舊去皇城司上班。
路過開封府前，卻見那裏圍滿了人。
一打聽才知道，是張庚家的獒犬傷人案，明日正式審理。
這起案件發生時，曾轟動全城。
消息一出，知曉此事的百姓都趕來開封府確認。
邢捕頭邊走邊整理衣帽，看到王鈺盯著人群發呆。
一巴掌拍在他背上，“不用看了，是真的。
別忘了咱們的約定，此案一結，你得請酒！
是不是白樊樓無所謂，有酒喝就成！”
這話從他口中說出，自然是真實無疑。
王鈺心中不免擔憂起來。
錢懷義入城冒險的目的，本就是幹擾此案正常審理。
這個消息，他也一定會聽說。
到時候如果“證人”出現在開封府大堂，王鈺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費。
不僅白費，還有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昨夜兩人才剛交過手，錢懷義負傷離去。
他雖沒有當場說什麽，但王鈺的嫌疑暫時是可以洗脫了。
王鈺剛才還在暗自慶幸，在楚丞舟的點撥下，總算是扳回一局。
打臉來的實在太快，一時間，他真有點懵。
邢捕頭以為他不想請客，推了他一把，“小氣鬼，看把你嚇的。
得了，這次算我的！
正好有個兄弟五年任期已滿，這次小聚算是為他送行，也不為難你了！”
王鈺滿腦子都是“證人”的事，胡亂答應了一聲。
進入皇城司的時候，閔荀等人看到王鈺，躲到一旁，偷偷瞧他。
王鈺不明所以，向他們打了個招呼，便進了楚丞舟的官廨。
“開封府要審張家命案，你怎麽不早說？”
王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昨夜找過你。”楚丞舟擦著臉，白了他一眼。
看他若有所思，楚丞舟繼續道：“現在你不就知道了？”
知道是不假，可是昨夜剛把麻煩解決，今日又來。
“錢懷義也會知道。”王鈺簡而言之。
楚丞舟見他捏下巴，便知道他早已經有了主意。
隻是他要做的事，可能需要人來配合，所以才氣衝衝來了這裏。
“你準備如何應付他？”
王鈺眨眨眸子，“為何不是你應付他？證人在哪裏我可不知情！”
楚丞舟哼道：“他雖為殺死證人而來，但若要他相信你，證人死活並不重要。我說的沒錯吧？”
這時，屬下送來兩大碗麵，熱氣騰騰的。
王鈺盯著其中一碗，瘋狂咽著口水。
“吃吧，昨夜你也辛苦！”楚丞舟坐下來，突然道。
王鈺懵了！
這廝，難道真的一刻不停地緊緊盯著自己？
就在他胡亂猜測時，楚丞舟小聲道：“今日不許離開皇城司半步，我自有安排！”
王鈺喝了一口熱麵湯，“安排，你知道我要怎麽做？”
“或許吧！”楚丞舟繼續打著啞謎。
就在王鈺吃幹抹淨的時候，楚丞舟道：“明日審案，今日移交證人，合章合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