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緊張補習
特招生們成立了一個互助學習小組，國慶的第二天就約出來一起學習，地點在一家奶茶店。
由於阮眠眠需要錄製節目，所以她提出來學習小組自己就不去了，沒想到遭到了大家的一致拒絕。
他們都認為，雖然阮眠眠非輸不可，但這不是不學習的理由。
因此莫聽瀾隻能和阮眠眠一起去了奶茶店。
許文強一見阮眠眠，就狠狠愣了一下。
“您的頭發……”
阮眠眠的頭發按照她自己的要求被剪到了耳朵以下，造型師還發揮了自己的創意，即興創作了一個二次元劉海。睡了一夜，這會兒頭發有些不聽話，亂七八糟地翹了起來，讓他們想起某部電影裏的吸血鬼愛麗絲，一個像精靈一樣的矮個子女孩，有著一頭向各個方向飛揚的短發。
幾個學生早就在校長辦公室裏見過，也很懂事，見到莫聽瀾就叫哥，莫聽瀾一高興，給他們一人買了杯奶茶。
至於阮眠眠，隻有白開水。
她吃太多甜食了，最近鬧起了牙疼。
許文強下樓陪莫聽瀾一起去點單，莫聽瀾有些好奇：“你怎麽也來了，智力比賽不是沒抽中你嗎？”
“我過來看看。”
許文強衝他眨了下眼，又關掉他胸前的麥，湊過來神秘兮兮道：“哥，你知道嗎？宋一兮根本不是特招生！這兩天我不是跟著董哥嗎，他帶我去了電視台開開眼，在那兒碰上了一個綜藝節目的總導演，也帶了女兒來玩，他女兒就是宋一兮！”
姓宋的綜藝導演？莫聽瀾就隻知道一位，還很有名。
“你是說宋準？”
“對，就是他，《製造101》的導演。”
莫聽瀾也震驚了，這可是b市電視台的王牌節目啊。
沒想到，那個逢人就給看腦袋頂的女孩子，居然有這麽強的背景，但她既然有這麽一個爹，怎麽還讓人欺負成那副熊樣兒呢？
許文強捂嘴笑了笑：“哥，跟你說，我打算去上那個節目。”
莫聽瀾問：“你有才藝？”
上那個節目的嘉賓，至少要有一門拿得出手的才藝才行。
“當然，”許文強滿臉自豪，“你也不看看我以前是幹什麽的，不管吹拉彈唱，還是十八般舞藝，我是樣樣精通。”
說話時，他還故意往鏡頭那邊露出了自己的側臉。
莫聽瀾：“那你適合去說相聲啊。”
“……”
許文強鼓著臉頰，別過頭，拒絕和他說話了。
點完單，兩人上了樓。
奶茶店二樓沒什麽人，劉敏找了個角落裏的位置去做題了，她是個理科生。四朵金花則湊在一起，正在討論一道數學題，至於阮眠眠口中的膽小鬼宋一兮，她拿出了一本數學測試題，擺在阮眠眠麵前，指了道題。
“阮同學，你做一下這道題。”
阮眠眠隻看了一眼，就搖了下頭：“不會。”
宋一兮顯然早有準備。
“嗯，圓錐曲線是高二學的，那你做一下這個。”
第二道是數列題，阮眠眠還是不會。
接著又指了好幾道，阮眠眠統統不會。
宋一兮的臉色開始難看起來，指了一道選擇題，是最簡單的集合問題，阮眠眠這次拿起筆，選了個A。
宋一兮急了：“A是無理數啊，不能選的，應該選C。”
阮眠眠：“無理數？那是個什麽東西？”
宋一兮：“……”
莫聽瀾正好晃過來，看到阮眠眠寫的那個歪歪扭扭的“A”，捧著奶茶不由得一樂：“殿下不錯啊，還會寫英文字母了。”
宋一兮：“……”
這兩兄妹，幹脆殺了她吧。
十分鍾後，宋一兮果斷放棄了阮眠眠的數學，因為據她推斷，如果真要補習，得從小學二年級開始補起。
沒過多久，英語也放棄了，因為她發現，阮眠眠居然連字母表也背不全。
語文和文綜也好不到哪裏去，很多古詩詞，阮眠眠都表示沒聽過，有的是連三歲小孩兒都會背的！
而且很多曆史常識，比如××變法，她竟然也不知道，這可是近代史考試的重中之重。
但好在她對文言文的翻譯很在行，宋一兮總算是知道，她語文為什麽能考23分了。
而且雖然不知道××變法，但阮眠眠似乎對此非常感興趣，還提了很多問題，有些宋一兮甚至自己都答不上來，最後她隻能憋紅著臉說：“這些都不考。”
一天下來，反倒是補習的人更累了。
走之前，宋一兮將書包背上，塞了好幾本測試題的書包頓時把她的背壓得有些駝，她擦了擦鼻頭晶瑩的汗珠，道：“阮同學，明天我們補習語文，文言文翻譯我覺得你沒問題了，剩下成語、字音字形還有病句還要練習一下，我會打印出一份資料。”
阮眠眠不說話，睜著波光粼粼的大眼，好奇道：“你不結巴了？”
宋一兮的臉瞬間漲紅：“我我我……我本來就……不結巴的！”
接下來的幾天假期，他們全部泡在補習中度過了，補習地點已經從奶茶店變更到了莫聽瀾家中，導致莫聽瀾完全淪落成了這幫孩子的保姆，負責做飯、跑腿、買零食不說，還要被各種嫌棄，就因為他解不出一道二次方程。
稀奇嗎？從小到大他成績就不好來著，這些知識分子就是討厭！
莫聽瀾恨不得全部把他們轟出去。
國慶假最後一天的時候，節目組介入了，導演說雖然目前為止已經拍攝了不少有意思的片段，但還是希望有去外麵玩樂的情節，這樣才更可以凸顯他們兄妹相處的細節。
因此，節目組特地讚助了他們去市裏一個剛開的遊樂場遊玩，連其他特招生的票也買了。
四朵金花高興地一蹦三尺高，劉敏卻說自己不去，一問理由，她居然還想著要回去學習。
“還學什麽學呀！”二花不由分說地把人推進了車裏，“學姐，你放心吧，你這成績，妥妥的。”
劉敏上是上了車，可去遊樂場的一路上，她又忍不住掏出單詞本背起了單詞。
宋一兮受這個氛圍影響，開始折磨阮眠眠。
“阮同學，是飛來héng禍，還是飛來hèng 禍？”
莫聽瀾搶答：“飛來héng禍唄。”
“不對！”
阮眠眠立即回答：“是飛來hèng禍。”
莫聽瀾不滿：“殿下，你這是撿漏啊！”
宋一兮忍無可忍，瞪著莫聽瀾說：“我是在考察阮同學，你不要插嘴！”
說完她又迅速反應過來，“啊”了一聲，把腦袋掖到胸口，赤紅著耳根道：“對、對不起！”
莫聽瀾被這川劇似的變臉弄的手足無措，隻得擺了擺手：“沒事兒，您平、平身吧。”
宋一兮通紅著臉，抬起頭，又問：“南城起義……”
這個阮眠眠知道，她的嘴裏自動冒出一句話：“打響了武裝反抗××黨反動統治的第一槍。”
莫聽瀾都震驚了，鼓了幾下掌。
“看來這幾天的補習很有效果啊。”
宋一兮欣慰地推了下眼鏡，微笑道：“不錯，可是我的問題不是這個，我的問題是，南城起義的具體時間。”
“……”
阮眠眠傻眼了，下意識地看向莫聽瀾。
莫聽瀾比她更傻眼，舉起手：“我要場外求助。”
宋一兮：“這又不是幫幫幫環節……算了，有誰知道嗎？”
其餘幾個都是理科生，雖然有這個常識，但受舌尖效應影響，忽然之間誰也記不起來。
大花看著二花：“3628年吧？”
二花表示疑惑：“那不是丘守起義？”
三花道：“怎麽可能是丘守起義？而且丘守起義是南城起義後麵的吧？”
三個人又看著小花，小花慌忙擺手：“別看我，我不知道啊，我還以為是武場起義呢。”
眾人：“……”
看來還有個更不靠譜的。
最後還是背單詞的劉敏說出了正確答案：“3631年8月1日。”
眾人這才如夢初醒，二花猛一拍腦袋：“對！我也想起來了！”
莫聽瀾嗤之以鼻：“馬後炮，就你們這水平還敢參加高考？”
四朵金花大怒：“你不也不知道嗎？”
莫聽瀾嘿嘿一笑：“我不是已經考過了嗎？”
“……”
三分鍾後，他被排擠去製作組的車坐了。
所以說，知識分子什麽的，最討厭了！
遊樂園是b市新建的，明明是個玩驚險刺激項目的地方，卻偏偏裝飾的古色古香，一出檢票口就可以看見一座三間四柱的石雕牌坊，沿路還有著仿古的建築，是些食肆和染布坊，後者僅僅是用來拍照的，並沒有人在染布，吃東西的地方倒是真的，隻不過賣的東西相當二十一世紀，是正新雞排和炸香腸，價格卻不怎麽接地氣，是外麵價格的一倍。
阮眠眠看著這些仿古設計，微微有些出神，莫聽瀾問她要不要吃東西時，她竟然搖頭拒絕了。
她平時是最喜歡吃這些垃圾食品的。
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莫聽瀾隻好提議：“我們去玩項目——”
回頭一看，瞬間後悔了。
在他們身後的，是過山車。
工作人員來係安全帶時，莫聽瀾還在試圖說服阮眠眠：“要不還是別玩了？這東西你沒玩過，其實沒什麽意思。”
阮眠眠心領神會：“如果害怕，你就下去。”
怕？開玩笑！莫聽瀾想仰天長笑一聲，他怎麽會承認呢！
更何況，他已經看到了，前座的兩個小崽子正支棱著耳朵像天線寶寶似的等著聽他的回答呢。
莫聽瀾大義凜然地說：“我不怕！”
“嗯，”阮眠眠點點頭，“就是因為以前沒試過，才想要試一次，既然來了這裏，能多學一些，就是一些。”
莫聽瀾一怔，不知道她話裏的意思，是說來了遊樂園，還是來了這個時代？
可不等他想通，過山車就開動了，車子順著軌道緩緩升高，看著幾乎垂直於地麵的軌道，莫聽瀾忽然一陣緊張，心髒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人在覺得危險時，總是下意識去抓住什麽，他也是這樣。
莫聽瀾四下踅摸，最後摸到個涼津津的物事便不管不顧地捉在了手裏，等過山車終於升到最高點，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握住的是什麽。
是公主殿下的手。
就在這時，過山車猛地向下俯衝而去，一陣刺破耳膜的尖叫聲在耳邊炸裂開來，莫聽瀾不知道這些叫聲裏，包不包括自己的。他閉著眼，死死攥住殿下的手，心髒以一種可怕的頻率急速跳動著，仿佛下一刻就要從喉嚨裏蹦出來。
很奇怪的是，在這麽刺激的時刻裏，他想的不是自己要死了，也不是怒罵這過山車到底什麽時候結束，在他的腦海裏隻剩下兩個字——殿下。
“嘔——”
垃圾桶邊，莫聽瀾被兩朵金花架著胳膊，彎著腰把早餐吐了個幹淨，還有一朵金花站在他背後，正用力拍著他的背。
“好點兒沒啊？”
本來是好點兒了，被他這麽一拍，才消停的胃又開始翻江倒海，他“嘔”了一聲，又埋頭去吐了。
他十分懷疑那朵金花是不是故意的。
攝影師們晃過來，三個機位開始360度拍攝莫聽瀾的慘狀。
莫聽瀾直起身，虛弱道：“別拍了，給我留點兒形象。”
吐過之後，那種眩暈的感覺總算消退了點兒，不用兩朵金花架著了，他接過宋一兮遞來的水，漱了下口，目光不經意地瞥向阮眠眠。
公主殿下站在陽光下，皮膚白到仿佛透明，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
仔細想想，剛剛坐過山車時好像也沒聽到她尖叫，全是莫聽瀾自己在那兒鬼哭狼嚎。
不會吧？他連個小女孩都比不上？
莫聽瀾整個人都不好了，他不自在地咽了口水，卻突然反應過來，那是他漱口的水！
“嘔——”
四朵金花嚇了一大跳：“怎麽回事兒？怎麽又開始吐了？”
吐到胃裏隻剩清水時，莫聽瀾終於沒得吐了，許文強遞來一張紙巾，他接過擦了擦嘴，然後這小子躍躍欲試地說：“瀾哥，你沒事兒了吧？我們再去坐一次吧？太好玩了！”
莫聽瀾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後來，他才知道，許文強從小練舞，在平衡感上已經到了變態的程度，能轉圈四五個小時不帶停。
在被莫聽瀾強硬地拒絕後，許文強又去問阮眠眠要不要再坐一次。
阮眠眠此時才慢吞吞地抬起頭，然後茫然道：“啊？”
“……”
莫聽瀾懂了，原來她不是不害怕，而是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沒一會兒，這群神經病就在許文強的帶領下再次挑戰極限去了，連宋一兮也跟著去了，這小姑娘連人都怕，怎麽就不怕過山車呢？
莫聽瀾百思不得其解，搖了搖頭，問阮眠眠：“殿下，要不我們去玩點別的？”
阮眠眠瞳孔一縮，驚恐萬狀。
“不！”
“……”
看來實在是嚇壞了。
“不是玩那個，我們去玩點輕鬆的項目。”
阮眠眠狐疑地看著他。
“很好玩的，也不嚇人，我保證你會喜歡。”
他信誓旦旦，阮眠眠表情動搖了些。
“那走吧。”
“等下，你鞋帶散了。”
莫聽瀾自然而然地蹲下身，給她把鞋帶係上了，擔心另一隻會散，又解開重新係了個蝴蝶結。
起身時，看到攝影師們一臉姨母笑，莫聽瀾忽然反應過來，臉有些紅，故意板著臉訓斥阮眠眠：“你能不能學著自己係鞋帶？”
阮眠眠漫不經心地說：“我學這個做什麽？”
“這又不是多難的事兒。”
“不是有你嗎？”
“……”
太理直氣壯了。
攝影師們臉上的笑容弧度越來越大，莫聽瀾一陣氣悶，他多想說，你們真的誤會了，這不是妹妹對哥哥的依賴，阮眠眠隻是單純地把他當個奴才！
莫聽瀾帶阮眠眠玩的是旋轉木馬，看到她臉上的表情，莫聽瀾就知道自己來對了地方。
她摸著一匹白鬃馬，有些出神地說：“小時候，我哥哥也曾送過我一匹小木馬，是他自己親手雕的，他說等我再大一點，就帶我去騎馬。”
她難得說起一次家人，莫聽瀾有心聽她多說一點，又害怕這些剪到節目裏會引起波瀾，隻好打斷她的回憶：“坐上去吧。”
他自己都沒意識到，說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的語氣有多溫柔。
阮眠眠點了點頭，上了那匹白馬，而莫聽瀾剛要往白馬後麵的南瓜馬車裏坐，他愣了一下：“你怎麽騎馬？不是，你不坐南瓜馬車啊？”
公主不坐南瓜馬車？
“我要騎馬，”阮眠眠道，“你想坐馬車就坐吧。”
誰要坐馬車？他是為了她才坐的！
莫聽瀾趕緊起身，上了她旁邊那匹天藍色的馬。
旋轉木馬一啟動，立即有一陣音樂聲響了起來，就像小時候的八音盒，莫聽瀾讀書時沒少收到過這樣的禮物。
阮眠眠抓著扶手看向外麵，陽光的照射下，她的側臉無比好看，沒受過空氣汙染的古代水土就是養人，她的皮膚也特別好，再怎麽熬夜也不會長痘，光滑的臉蛋上還有著短短的絨毛，十八歲的阮眠眠，嫩得像顆桃子。
莫聽瀾忍不住喊：“殿下——”
阮眠眠下意識轉過頭，拿著手機的莫聽瀾立即按下拍攝，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國慶假後，《我家的倒黴孩子》素材拍夠了，開始進入後期剪輯階段。
思源複課，許文強也從董申家搬了回來，據說在董申家住的這段日子裏，他跟著董申認識了不少圈內人，同時，為了參加《製造101》作為偶像男團正式出道，他開始積極和宋一兮攀關係，為將來走後門做準備，目前最大的成就是，說動宋一兮從宿舍搬出來，住進了莫聽瀾家。
從此莫聽瀾不得不做三個孩子的飯，送三個人上下學，活得更像個全職保姆。
為此，他拿著擀麵杖，打得許文強滿屋子亂竄，哭爹喊娘。
一個月很快就這麽過去，期中考試結束了，到了貼榜的日子。
高一年級的最先貼，小花考了年級第五，理所當然地考贏了繼承者派，他已經在特招生的群裏報了喜訊。
許文強發了兩掛鞭炮過去，他現在已經熟練掌握了聊天軟件的使用方法。
和繼承者派的第一場智力比試，特招生贏了，還剩下兩場，其中，高二劉敏和齊欣的比試，是最重要的一場，幾乎是決定性的。
高二貼榜的那一天，繼承者派和特招生們都去了現場，劉敏和齊欣站在最前麵，等老師把年級大榜在牆上貼好後，特招生們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劉敏考了第二，隻差第一名2分。
第一名是齊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