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聖修院(萬字大章)

我就這樣和金發騎士抵達格林公國。乘坐中土之橋列車,這一全中土最大的蒸汽列車,它的路線聯通了整個中土各國。乘坐它從洛斯公國來到了聖國。最後停在了克洛斯舊工業區。這裏是聖國工業革 命開始的地方,坐擁著三處大型紅水銀礦井和八處煤礦產地,讓這裏成為曾經當之無愧的工業心髒,不過隨著其餘各地逐步開始發展,因為改建配套設施的成本過高和一些秘密緣由,這裏便成為了舊工業區。雖說是舊工業區,不過這裏仍然是聖國最重要的電力產地,因為缺少河流的聖國,隻能多多依賴於火力發電。巨大的煙筒冒著蒸汽,連陽日都仿佛被這人為力量所遮蔽,高大的金屬支架如沉睡的巨人般佇立於此。大概五十年前,除了火力發電廠,紅水銀礦井和煉煤廠,其他的設施建築全部被改建為屬於我即將賣命的機構的地麵設施。不過這裏似乎發生過巨變,有些建築明顯有些年沒有人居住過。

從洛斯公國搭乘的專列停在了一座看上去已經廢棄的月台,台上的黑衣人迅速打開了一道門,通向地下樓梯出現在我們的麵前。向下走大概三十級台階是一個地下月台,看它的金屬護欄,沒有一絲鏽跡,顯然是使用了昂貴的鋁合金。一輛小型列車緩緩駛來,它的上麵連著電纜。竟然是近幾年才剛提出設想的電纜車。

“你活著出來,剩下的事情我們可以再談。”說完金發騎士把我推了進去並關上了門,目送著電纜車駛向黑暗的地下隧道。天,靈主在上,竟然要向地底行駛,這不會是什麽禁忌的生物實驗或是禁忌的煉金術實驗?

列車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期間多次停下來似乎是等著其他的列車先離開。我不清楚這是為什麽,也沒有人向我介紹或解釋任何事情。最終我們來到一處巨大的天然溶洞。

點點的藍光自由地飄散著,似乎是一種生活在這裏的,螢火蟲的遠親,它們到是對人無害。它們藍色的光亮使一條條地下河被照得晶瑩透亮如最純淨的海金寶石般明亮。而一盞盞巨大的電燈與它們交相輝映。雄偉的金屬建造群環繞著中間的一個怪異球形物體而建,那物體其上的紋路複雜而又神秘,它們如同擁有生命一樣,藍色的光在呼吸著。看到在地底下存在的巨大人為建築,我不得不為人類的創造力和勞動力而歎服,這樣奇跡般的建築充分展示了聖國的強大。我默記著“賣身契”,隻要從這個被稱為“蓋亞聖冠”的密研所活著出來,那個自稱路德維希.埃爾德裏奇就會讓我們過上安穩的日子。見鬼了,鬼才信他的話,這個看上去就是機密中的機密的地下設施,在我來到這裏後怎麽可能還能讓我和管家還有萊茵哈特先生過上安穩的日子?

這真像強塞給我這樣一個新手一部劇的劇本,還不忘在最後說這隻是一個草稿。這讓我如何應對?

金屬大門緩緩打開,電纜車停在了一個月台上,穿著黑色軍服的軍人立刻衝了過來把我架起,快速通過一道鐵門,似乎不想讓我看清這裏的具體狀況。身後又有無數身著灰色衣服的工人開始運送貨物,並除去了我們的去向。

被士兵們架著走過七拐八折的通道,不知上上下下了多少層,終於停在了一道厚重的閥門前,一個身著白衣,看上去是個研究人員的人正在借著通道的電燈看著什麽資料。一名士兵走上前。

“威特爾斯.海格爾博士。”士兵說道。

“嗯?人帶來了?”名叫海格爾博士的人分出一絲眼神打量著我,“希望可以用得久一點。”好吧,還真是來當試驗品的。

“是辛奇.阿尤卡西吧?”海格爾博士說道,未等我回答,便又開始說道“歡迎來到聖修院。”

聖修院是靈教上典中,護衛靈主使者的修士的聚集地,是傳說中蓋亞統和騎士庇佑之地。不過這裏顯然隻是借用了這個名稱,冰冷的金屬,密集的電線,冒著蒸汽的機械,怎麽看都不可能是真的聖修院。

這見鬼的地方簡直就像是惡魔們的聚集地。

我被帶到了一個有些古老,用暗金色花紋覆蓋的門前。仔細一看,上麵繪著上典中關於聖修院的故事。這到底是個什麽地方?海格爾博士帶我進了門,而士兵則停在了門外。

原以為回來到什麽古代教會煉金術士的工坊,沒想到的是,門裏儼然是座現代實驗室,圓形的大廳,四周環燒著一圈建築,各種設備擺放在四周。不過走近仔細看,設施都有些陳舊,哪怕已經清洗過,它們曆史的厚重感仍然佇立於此,在電燈和氣燈混雜的管線中宛如從曆史書中出來

幾名穿著白衣的實驗人員走了過來。

“準備好了嗎?”海格爾博士有些激動地問道,在得到想要的回答後,整座聖修院在他的指令下活了過來。一個又一個的升降台在蒸汽機的運轉下將各種設施和物資帶到了大廳裏。最後一個球形的裝置緩緩推了出來。這個裝置十分奇怪,它由無數圓環套住的一個金屬球體,無數的電纜連接在它的底部。就像是一座古老的祭祀壇,穿越破碎的曆史而來。

“統合儀式準備就緒,將逐步降低電流強度。”一名研究員匯報道。

我被固定在了一個手術台上,實驗人員用皮帶套住我的雙手和雙腳。看起來是想控製住我的身體。天,不會要注射什麽奇奇怪怪的試劑吧?

“衣服不用摘除嗎?”一名實驗人員問道。

“不需要,衣服不會產生什麽影響。而且,如果不幸地死亡了,還能體麵一點。”似乎察覺到了我的不安,海格爾博士微笑著說:“沒事的,很安全,開個小玩笑。”那眼神簡直就像安慰要被做成餐品的小白兔一樣。我是一點都不會信的。

很快,他們就做好了準備,設施被擺放,無用的儀器被移走。實驗人員以及海格爾博士從四周的閥門離開圓廳,閥門隨著蒸汽機和嘀嘀的聲響關閉鎖住。看來他們應該是進入了那個高達七米的觀察台,四周使用煉金玻璃圍繞著,所以肉眼是看不見裏麵的情況,隻能看到自己,如同鏡子一樣。

所以到底是有多危險,才需要進入一個甚至比要塞指揮室還要堅固的觀察室?

博士的聲音通過揚聲器傳來。不過顯然,並不是念給我聽得。

“統合儀式開始,約束裝置逐步減弱。”

“是!約束裝置逐步減弱!”

實驗人員開始緊張地開始操作自己麵前的儀器。雖然經過事前的準備和演練,不過這些年輕的實驗員還有些手抖。海格爾博士雖然對實驗及其看重,不過也不會去怪這些年輕的實驗員們的小失誤。而且他時常還會輕聲提醒著實驗人員的錯誤。真是一個奇怪的人。

圓環上的燈泡逐漸有規律地熄滅,大廳裏響起輕微的警鈴聲,金屬球體內部發生了機械轉軸般的聲音,它如洋蔥般開始一層層打開。無數的白色氣體溢出,冰冷又十分刺鼻,想來應該是用氨氣冷藏。看來的確是最近啟用的,不然應該使用的是液氮。刺鼻的氣息開始飄散到我這裏,讓我感到了輕微的不適,好在設施內的抽風機已經打開。巨大的吸力將白霧很快剝離出了這裏。我總算感覺到舒暢了許多。

“約束裝置全部解除,準備聖水池。”

“是!約束裝置全部解除,準備聖水池!”

身下的振動漸漸變得劇烈,我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在於這個類似手術台的東西脫離。很快,又傳來了移動的感覺,整個手術台開始了移動。但我隻能通過燈的移動判斷出是在向中央移動。哢哢作響的聲音越來越大,好像有什麽東西從中出來。不一會,手術台便位於一個大水池的表麵,銀色的**反射著上方大型鎢絲燈的黃暈,使四周變得金碧輝煌。不愧叫做聖水池。然而我是無法欣賞這樣的“美景”的。畢竟我成為了別人的風景。

所以這究竟是要做什麽?看著這麽大的陣仗,我突然有些莫名害怕。想起管家在逃亡路上我睡不著的時候給我講的一些關於邪惡煉金術士們的“趣文”,更覺得心跳加快。

“報告!聖水池偏振角度合適,請求使用法拉第籠,特斯拉圈!”

“準許,立刻啟用。”

“是!立刻啟用!投放法拉第籠,特斯拉圈!”

一個金屬籠子從上方降下來蓋住了手術台,巨大的圓環在聖水池四周升起將整個聖水池包裹住,一圈又一圈地套住。知識淺薄的我並沒有理解到這是要幹什麽。

“報告!裝置準備就緒!”

“開始取出潘多拉魔盒。”

“是!準備取出潘多拉魔盒!”

球形裝置的外殼開始分散開來,一輛上方有著磁環的小車沿軌道駛來球形內部一個十分古老的,刻著金色花紋的物品掉了下來,懸浮在套圈內。金屬吊鉤將小車上部分吊起,緩緩地停在我的上方幾米處。

“準備接駁裝置,聖術台係統同時啟動!”

“是!接駁裝置啟動,同步開始聖術台係統!”

手術台下部的無數的刺針突然向上刺出。雖然看上去是學習了東方的針灸,但沒有任何成果。劇痛迅速在全身上下噴發而出,痛得連說話都開不了口,冷汗不斷地流出,頭已經有些昏了,一絲絲甜味和鐵鏽味出現在口中。不知道為什麽,平日裏挺怕疼的我竟然沒有昏過去。

“打開潘多拉魔盒。”

“是!打開潘多拉魔盒!”

金屬撞針碰向球體的中央,球體開始緩緩地打開。

“外部設施通電。”海格爾博士的聲音有點發顫,使得揚聲器穿出的聲音中出現了些許雜音。

“進入不可逆程序,達摩克利斯之劍準備。”

“是!準備達摩克利斯之劍!”

一個造型類似劍的物品出現在球體上方。上麵同樣有著古老的金色花紋。

“各位先生,女士們,神話中的統合儀式將重新出現在你們麵前!”海格爾博士似乎犯起心病了,激動得像一個孩子,他像是在狂歡著什麽,“內設施通電!投放達摩克利斯之劍!”

“是!內設施通電,投放達摩克利斯之劍!”

電流瞬間充滿全身,麻痹感充斥全身,很快,我隻來得及看向上方一眼,黑色的**就流了下來。當它們還沒有滴落到我的頭上時,我已經昏迷了過去。不久後似乎在是夢裏了。

慢慢地。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恢複了知覺。

黑暗,無邊的黑暗。這是我“醒來”時第一也是唯一的印象。隨便朝一個方向走去,自己的腳步聲嚇著自己,我開始跑了起來,幾乎感覺要飛起來,心髒劇烈地跳動。時間在此時變成了一個無法預測,無法計算的變量,跑了多久,我並不知道。終於,我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光亮。起初,我以為那隻是幻想,然而隨著不斷前進,它似乎也在不斷變大,最後我來到一個古樸的大門前,那個光亮是門上與其格格不入的電燈散發出來的。門上,活靈活現的燭形花紋覆蓋在其上,十分矛盾的存在。奇怪,一個古樸的們怎麽會有活靈活現的感覺?為什麽我會覺得這個大門既熟悉又陌生?

走近大門,門上有一把古樸的鎖,而鑰匙應該就是莫名其妙出現在我手中的這個金屬製品。看上去,似乎應該就像鑰匙突然出現在我的手上一樣,應該自然而然地用它打開。看著門上的鎖和手中的鑰匙,我忽然感覺,我是否,似乎,曾多次來過這裏?但,在我的記憶中的確是第一次來到這裏,來到這門前。我有些猶豫不定。有著無數複雜的情緒攪動著我的心神。

開還是不開?一個疑問猛然出現在了我的心底。

海格爾博士死死地盯著大廳裏的聖水池,就連其他實驗人員的報告,他都充耳不聞。

這次的實驗是唯一的希望,他好不容易在這十多年間才得到了現在資助他的人的經費,然而讚助者提供的經費隻夠他完成一次統合儀式。對此他的下屬和學生曾提出過異議,不應該再實驗經過自己改良以後的統合儀式,而應該轉而全力研究內燃機先將密研所回複元氣後再挑戰曾經的失敗。

的確,三百年前那支艦隊帶回了大量可進行統合儀式的資源。然而經過無數次實驗,除了灰瞳適格者以外,其他的人無法承受黑水的侵蝕,往往使用聖水幾次後,人就會要麽死亡,要麽變成和死亡一樣可怕的怪物,最終不得不付出更大的代價將其毀滅。

隨著科技的發展,聖國相信了現在有許多可以替換統合騎士的武器存在,在一次次實驗失敗後,使徒議會決定封停掉整個項目,甚至考慮是否要封閉掉或者銷毀那些進行統合儀式的設施。據傳曾有三個蓋亞聖冠,其中兩個因為過於頻繁的實驗而被迫銷毀,另一個蓋亞聖冠常年需要駐紮軍隊來防止裏麵的一些怪物跑出來。可想而知,就算再瘋的瘋子也該認清楚,這不是現在可以掌握的技術。

不過很顯然,海格爾博士已經瘋狂得不做人了。

當然,倘若這其中還有什麽隱秘的黑幕,就不是常人甚至是一般的高層人員所能知道的了。畢竟,花費無數的人力物力在地底建立起如此規模的建築群,真的僅僅隻是為了一個研究機構?若真是這樣,又怎麽會連年衰弱呢。

況且,作為聖國頂尖的學者,海格爾博士還不明白內燃機的重要意義?但他即便如此,仍然堅持要進行統合儀式的實驗,想必這其中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經過,坐在海格爾博士左右的實驗員額頭上已滿是冷汗。觀察室裏隻有儀器的運作聲,所有人都不敢發出聲音,甚至恨不得將自己的呼吸聲給遮掩住。

十分鍾過去了,這是曆代實驗研究出的臨界點,如果死亡,那證明他不是適格者,如果活了下來,則代表他能夠承受住更多次數的黑水的侵蝕。海格爾博士顯然並不是隻想得到一個“適格者”,適格者這種東西在當初發動西征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可以穩定出產適格者的方法。為什麽這次的儀式費用如此高昂?正因為他在聖水池裏添加了各種其他昂貴的材料,他想完成在他理論中最合適的一種統合騎士團的組成。是一種可以將統合騎士的使用周期無限延長和門檻大幅度降低的方法。

海格爾猛然看向檢測生命特征的實驗員,弄得實驗員差點就從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報...報告,實驗體仍有生命特征!”實驗員趕忙匯報道。

“聖水池狀況?”

“報告,穩定狀態!”

海格爾博士鬆了一口氣,隨即又皺起眉頭,自言自語到。

“該死的征戰機關!上一次明明找到了灰瞳適格者,卻被你們這幫該被問候母親的家夥搗亂了!那場失敗的實驗。。。”

失敗的實驗,任何一名在場的人員都對此有著深刻的印象。大概十年前,那一場災難,有許多同事和大人物喪生於此,明明是征戰機關搞的手腳,最後卻是密研所被拆散。使徒議會的人不可能不知道灰瞳適格者的存在和其能夠適應黑水侵蝕的相關資料。不過看起來那時候的征戰機關有許多大人撐腰。再加上海格爾博士的預算申請過於高昂,而經過一定“修改”的征戰機關預算更符合使徒們的預想。於是,那一次聖修院輸給了征戰機關。最寶貴的密研所被拆。要不是有許多老學究們不計報酬地留了下來並且培養了新一代的密研所的人才。今天可能就沒有這次的掙紮了。所以海格爾博士幾乎拿出他全部的家底來賭上這一場。

倘若他輸了,就不僅僅隻是密研所被拆解,征戰機關是不可能放過這個運用密研所為突破口,給聖修院以重創。而聖修院雖然還是一個龐然大物,然而通過如今這種混亂的管理,各部門的名稱都混淆到一起的樣子就可以看出,要讓聖修院拯救他的核心之一但已經式微的密研所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你們開始使用手段,就別怪我也使用手段!”海格爾博士突然吼道:“趕緊給我把數據記錄下來,那個人要是出了一點差錯,嘿嘿,反正我們現在做的事是機密中的機密,死幾個人,誰會管呢。”

身體虛弱的實驗員們突然爆發出驚人的體魄和熱情,一張張手稿和打字機打出的報告,飛一樣地來到海格爾的麵前。海格爾博士快速地閱讀遞過來的報告。

我的動作開始有點不受自己的控製。雖然感覺到就像駕駛著機車撞向教堂般的心悸,但我仍然一點點地將鑰匙插進了門鎖。隨著“哢噠”一聲,已經到底了。然而我並沒有打開這道鎖。

仔細查看,門鎖十分新,顯然與這道大門格格不入。上麵有著用不知名的顏色繪製的花紋。上麵還寫著都林文,這是一種十分古老的文字。幸好管家曾經教過我,我開始艱難地辨認。這上麵的文字似乎是:

“不要打開哦,愛舒幽爾。”

我的瞳仁緊縮,一段迷糊的記憶湧了上來。不過我什麽也沒能清楚,湧上來的記憶模糊不堪。這讓我很不安。

我靜靜地停在門前。雙手顫抖,眼神飄散。

“開還是不開?”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嘶啞的聲音,這個聲音暫時打斷了我的發呆,我立刻回頭,然而後麵除了黑暗,什麽也沒有看見。

難道是幻覺?我開始緊張起來,夢裏的幻覺,多半不是什麽好兆頭。這讓我就更不敢去打開門了。

本打算立刻拔出鑰匙轉身離開的,但我的身體已經徹底不在我的掌控中,如同被冰凍了一樣地站立在門前,不開門也不離開們。

蓋亞聖冠是那個巨大球體的名稱,而聖修院是密研所的試驗場所,並且同樣也是組織的名稱,當初之所以會用組織勢力的名字命名密研所的實驗場地,原因就在於密研所的強大,曾經的輝煌讓他們足夠隨意使用組織的名稱,於是曾經的少壯派們與老人們起了矛盾,也間接導致了聖修院的分裂,當少壯派在政治上被打壓無力維護密研所,聖修院大都袖手旁觀。他們難道不知道密研所的重要嗎?當然不可能,但是比起這個少壯們統治的科研部門,自己的權力和尊嚴似乎更需要自己來看護。況且,在這麽多年,聖修院早已經不是一個單純的科研部們和製造者。

這就是曾短暫輝煌過的密研所。雖然如今已經淪落到隻剩下這些。但是他們的科研能力仍然不可小覷。

作為曾經整個聖國,甚至是整個中土最先進的實驗場所,這裏早已經裝備齊了電力設備。聖修院就有著一個巨大的畜電塔。然而麵對著這次實驗,也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聖修院的儲備電力在極速下降,一個個熄滅的燈泡代表著消耗的儲備電力也讓空氣越來越沉悶,燥熱的空氣卻沒有一個人敢大口喘氣。諾大的實驗室隻有海格爾博士自己的輕聲的自言自語。

“報告!最後一台備用蒸汽發電機已經啟動了。預計在二十分鍾後,聖修院的電力將不再能夠支持統合儀式的進行。”一名研究員向海格爾博士說道。

海格爾博士仿佛沒有聽到,仍然在自言自語的同時來回踱步,緊鎖著的眉頭,灼熱的眼神,似乎在做著什麽重要的決定,而這讓所有的實驗員都不敢接著說什麽。

當最後一盞代表著貯備電力的指示燈熄滅的時候,海格爾博士停下了腳步,衝到了控製台前,有些生疏地打開了一個隱藏裝置。他敲碎了玻璃罩,平時極力保養的手變得有些血肉模糊,他緊繃著臉,滿含冷意地看著聖水池。此刻,他不再是一名埋頭搞研究的學者,而是百戰未死的老兵。附近的實驗員被他們上司的突然變化的氣場和圓廳中出現的精密儀器震驚到了,以至於連突然響起的警報聲都沒有聽到。

龐大的內燃機出現,巨大的聲響帶來的是巨量的黑煙和電力。有些粗大的電線因為過載的電力而產生了火花和細小的電弧。

看到這麽大的機械,這些新加入的實驗人員才總算地看到了那些曾經的青年們在隱忍中的奮鬥的冰山一角。海格爾博士並不在意那些崇拜的,驚訝的眼神,他隻是看著聖水池。

“還不願打開嗎?無妨,這種事情總是需要有個人來幫忙,推一把的。”海格爾博士說完,迅速按下了黑紅色的按鈕。刺耳的警報聲隨即響徹了整個聖修院。

“警告,黑水活性化程序啟動,所有人員進入避難所裝置。”

冰冷的機械聲出現,現在在場的除了海格爾博士以外的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他們既沒有想到聖修院裏竟然有輔助語音蒸汽計算機,更沒有想到這裏會有黑水活性化裝置這一禁忌中的禁忌。

一個個古樸而厚重的裝甲降了下來,一層由某種透明水晶製成的觀察窗將觀測台的窗口罩住。一名研究人員不禁驚歎了一聲,竟然是如此大的一塊無望之晶!三百年前的那支艦隊曾帶回來的一種可以防禦黑水侵蝕的晶體。最開始的統合騎士就需要不斷服用含有這種晶體的藥物。這種對人體同樣有損傷的物質令騎士的身體在一次次使用黑水後變得憔悴。這是人體無法降解的物質。在雙重侵蝕下,統合騎士的使用周期極其短暫,入選門檻也十分高。如果不是戰力非凡,早就會被鎖進檔案館裏。這也是為什麽使徒議會會果斷放棄統合騎士,也是海格爾博士為什麽還要進行實驗的原因。試想,能夠無限延長統合騎士的使用壽命,必然可以打動使徒議會的老人們。

聖水池已經開始沸騰,外圍的防禦裝置已經全麵啟動,無數槍械從四周的牆壁中出現,它們的槍口對準了聖水池,組成了一張可以撕碎一切的火力網。似乎隨時準備殺死從聖水池中出來的惡魔。

這些槍械最大的可以媲美軍用的加農炮。如此強大的火力,究竟是為了防禦什麽?海格爾博士嚴肅地表情暗示著,即便是這麽多的武器也無法完全壓製住那個怪物。

這是所有研究人員除了海格爾博士從未經曆過的,他們手心開始冒汗,不得不用紙巾擦幹,避免弄濕了資料和報告。

“是生是死,是福是禍,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海格爾博士對著已經看不見的聖水池說了一句頗有東方氣息的話來。

銀色的光芒刺破了我身後的黑暗,劇痛出現在身體的每一個地方,淡淡的白煙從身上冒出。仿佛在升華一般。銀色的光芒迅速接近,劇痛越來越強烈,使得眼皮越來越沉重,巨量的氧氣需求與呼吸微弱矛盾無時無刻地衝擊著我的意識,令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混沌起來,有感覺有什麽東西要突然冒出來。

“開還是不開?”沙啞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拒絕,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對自以為能夠掌控我的事物說不。。。當然不可能是我害怕打開會看到什麽東西,我絕不可能是因為膽小,絕對不可能。

銀色的光芒中突然走出來了無數人影,像海浪一樣的迫近我,我已經快感覺不到自己的意識了。

“開還是不開?”沙啞的聲音機械般地重複。

然而我並沒有辨認清楚究竟是誰再發聲。它在耳邊,似乎又遠在天邊,它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

我原以為這裏是我的夢境,然而現在出現的一切都讓我開始懷疑起來。比如,我想破腦袋都不可能想出的銀色海洋。

我究竟來到了什麽地方?

不能開,我心裏默念著。隨著破碎的記憶慢慢圍繞著這句話重聚,雖然我仍不知道曾經發生過了什麽,但我明白,倘若我這時打開了它,必然會回憶起某些葬在最陰暗角落裏的記憶。這種記憶多半不是什麽好的回憶。

我不斷沉重的心跳聲已經開始發出警告。這讓我感到後怕,假如我打開了,會不會因為承受不住的壓力而猝死?

銀色的海洋正在接近,現在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銀色人形東西那怪異的形體,四肢,軀體乃至是脖子,都像是被什麽東西拉長了一般,高約三米的身體隨著海洋快速移動,甚至形成了一道道銀色的海浪,無形的一股煞氣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每一個銀色人形頭部都有著一個巨大的黑洞,而這個黑洞,當你看向它時給人一種怪異的感覺。那仿佛一雙眼睛盯著你,並試圖將你同化成某種東西。我立馬閉上了眼睛。換誰也不會想去麵對無數雙這種眼睛。

眼睛閉上了,於是耳旁開始出現無數或淒慘或低迷的聲音,好似整個世界的聲音聚集於此,無數種情緒開始衝擊著我的心神。仿佛置身於煉獄之中。痛覺已經感覺不到了,不,我甚至已經感覺不到自我了。意識如同一隻將熄滅的蠟燭,已經再也不複最初的形狀。

“開還是不開。”沙啞的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好不容易從宛如混沌一般的聲音煉獄中分辨出來。這真是一場糟糕的經曆,我不該去伊特島進修學習。以兩年前的學識,待在有些荒涼的邊鎮加羅斯拉維,成為一名機械工程師,平靜的過上還算優渥的人生。但是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呢。我的情緒似乎有點失控了。

“開還是不開。”沙啞的聲音已經變得縹緲,似乎我再不回答,它便會隨風而逝。哦,這裏沒有風來著。

眼前,即使是閉上了也仍變成了銀色的海洋,單薄的眼睛沒能隔絕這些怪異的東西。隨著眼前越來越亮,我知道,銀色的海浪馬上就要來了。開是不可能開的,管家雖然有些不靠譜,但她畢竟不會害我。

不開!我拚盡全力堅定著我的意識。

“不開是吧?”沙啞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到我能重新感覺到什麽,似乎像是海格爾博士的聲音?

一隻手突然從背後伸出,牢牢地抓住我的手,將鑰匙轉動,最後割開我的手心,讓鮮血侵染門上的花紋。

哢噠一聲,門被打開了,我被摔了進去。

真是活見鬼了。

“博士,所有電力已經耗盡,蒸汽發電機因為超負荷運轉,已經被安全係統關閉了。

此時的聖修院隻有幾盞汽燈還亮著燈光,而聖術台仍然被銀色的霧氣籠罩。

“緊急啟動試做型岩油發電機。”

“是!立即啟用試做型岩油發電機。”在海格爾博士的指揮下,實驗員開始操作,使那個巨大儀器結束了初步調節,開始全力運作,更加巨大的聲響連煉金窗戶都無法隔絕,所有人不得不帶上耳機,並通過內部的通訊係統繼續工作。

聖修院的燈光越來越亮,就在即將回複時,又立刻熄滅了,緊急備用燈打開了,照亮了一片銀色。來自中央圓廳的獨立警報聲達到甚至連在觀察室裏的實驗人員和海格爾博士都能夠聽到。

“警告!警告!無望之壁正在遭受衝擊,正在計算抵禦時間,請立刻聯係就近的掃墓人!”冰冷的蒸汽輔助機似乎也有些著急了。活性化的黑水之所以是禁忌中的禁忌,正是因為它能夠創造一個怪物,一個失去理智的怪物,而這種怪物隻有聖國隱秘力量之一的掃墓者才能消滅。

當然,現在是不可能去通知掃墓者來這裏的。海格爾博士拔掉了一個裝置,警報解除,機械聲音也恢複了正常,好像剛剛什麽也沒有發生。不過,顯然,此時的研究人員們的手開始不自覺地有些顫抖,但迫於海格爾博士的**威,都不敢說些什麽。

而在此時,位於地麵上一個少數人知道的地方。萊茵哈特和愛舒幽爾被遮著臉從蒸汽機車抬出。萊茵哈特已經痊愈,不過仍然有一隻手需要打石膏,而愛舒幽爾消失的那支手臂已經被安裝上了義肢。路德維希顯然明白些許愛舒幽爾的特殊之處,所以她帶著特製的全方位封閉頭盔,由擔架抬著,直到進入到一個建築裏才解除了身上的限製。這都是防止愛舒幽爾能夠明白自己身在何處並自行逃脫。

畢竟路德維希在那一天被留下了深刻地回憶。

在路德維希離開後愛舒幽爾不知為何到了下去。

萊茵哈特將愛舒幽爾抱到了**。

這裏是一間還算豪華的待客間,路德維希排手下將他們帶到了這裏,並留下不許私自離開的命令後就離開了。

愛舒幽爾不知因為什麽而昏迷,萊茵哈特也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麽,隻能暫時當做她需要休息。將愛舒幽爾放到**後,便做起了警戒的工作。

愛舒幽爾行駛在一片混沌中。

“該死的!”原本優雅的愛舒幽爾爆了一句粗口。顯然有什麽事情將愛舒幽爾激怒到了極點。

“真是的!”管家跟著一個小光點前進。

混亂的海洋裏,愛舒幽爾艱難地前進。無數隻雙手拉著這位不速訪客。

這裏是人類集體意識的底層,無數的混亂思維充斥在這裏,一般人來到這裏便會被徹底消除意識,變成了這裏的一部分。而愛舒幽爾能夠在這裏行走並保持著意識的完整性。

愛舒幽爾仿佛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裏。

“唉,看來自己是真的有點生鏽了啊。”愛舒幽爾有點自嘲於自己的緩慢和無力。她的半身已經陷入了海洋裏,不過她並不著急。隻是跟著眼前的光電前行著。

終於,她從無數意識的拉扯中掙脫出來來到了一個門前,一個和辛奇看到過的們十分相似的門前。

她深呼一口氣,不過這似乎沒有什麽作用。她打開門,走了進去。

海格爾博士突然命令著所有研究人員提高注意力。似乎馬上就會出現什麽成果。

果然,很快,整個觀察室便沸騰了起來。

“報告!目標實驗體生命體征正在急速上升!已經突破了正常值範圍!”

“報告!電力疑似正在被目標實驗體吸收,岩油發電機已經開始超負荷運轉了!”

一聲聲報告或是警報聲在聖修院裏貫穿,使所有人都不自覺地緊張了起來。

“開啟反黑水防禦設施,準備最終統和儀式。”

隨著海格爾的命令,聖水池四周的衛壁開始向四周散去,中央圓廳中響起警報聲。

“注意!統和騎士裝甲初始啟動中。”機械聲音說道。

一個高大三米的鎧甲緩緩升起。古樸的紋路和刻滿傷痕的表麵,無不宣示著它輝煌而艱險的過往。在燈光的照耀下,宛如從史詩中走出的巨人一樣。

一個黑色而含有銀色紋路的人形東西從聖水池裏走出。從外形已經無法辨別它是否還是辛奇。頭部閃著銀色的光芒的雙眼看向觀察室。即便所有人都清楚地明白,那個東西並不能透過無望之壁看到他們,但這些實驗員們還是低下頭,不敢與之對視。隻有海格爾一個人坦然地與之對視。海格爾舉起右手,中央圓廳出現了一門火炮,一門充滿著怪異紋路,不同於任何已知火炮原理的火炮。

就這樣不知道是在第幾次有放下手的想法後,海格爾博士結束了和它的對視。

“最終統合儀式啟動,展開統合騎士裝甲。”

“是!展開統合騎士裝甲!”

圓廳內,在一個精密的長方形框架的幫助下,鎧甲分散開來並向著聖水池緩緩移動。黑色的人形生物從聖水池中走出,來到了框架前。

“注意,統合儀式最後一階段開始。”冰冷的機械輔助聲音響起。鎧甲開始吞噬黑色的人形生物。經過了幾分鍾的靜默後,三米高的鎧甲仿佛重獲生命,從古老之中迎來新生,沉悶的引擎開始轉動,巨量的蒸汽爆發出來。在白燈與黃燈的照耀下,宛如天神降臨。

而數據如同炸鍋了一樣,飛快地更新著,讓所有人無心再觀看奇跡,全身心投入匯報中。

“報告!微電流持續穩定,神經網絡連接成功,同步偏差穩定在%0.1左右!”

“報告!黑水調節平衡係統正常運行中,黑水已成功被抑製活性!”

“報告!統合裝甲成功注入神經遞質,可以開始適應階段了!”

“好,進行適應階段,”海格爾博士一邊說道,一邊打開了揚聲器對下麵的三米巨人說道,“我們的騎士感覺如何?”

“。。。”裝甲什麽也沒說,隻是再次噴出巨量的蒸汽以表示回應。

海格爾博士開始發出指令,而那名騎士也隨著海格爾博士的指令開始測試項目,實驗人員開始記錄數據。

我睜開眼,發現我所在的地方是一間典型的南洛亞式的客廳,我摸著正中央的使用白林木製作而成的桌子,一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從心頭湧上。正當我愣神之時,一扇門被打開。身著侍者裝扮的管家走來。然而她與我認識的管家又有些不同,至少她比管家看上去要靠譜的多。如果說管家是一台新興的內燃機,那麽此時走來的管家這是冠名全大陸的巴伐利亞蒸汽機。

“你不該來的,辛,雖然這並不是你的錯。”她不像管家一樣板著臉機械地說話,而是滿帶著擔憂,當然,一個倒裝句倒是和管家很像。我心裏有些驚訝,而她似乎看出了我的驚訝,她帶著我坐到了桌子旁。但並沒有解釋什麽。

這跟管家真像,啥都要自己去思考。

“好好在這裏坐著。”說完管家就離開了,留下我一個人和一腦子的不解。首先是那門怎麽說沒就沒了呢?管家去了哪裏?...

我不清楚,但我大為震撼,這到底是什麽地方?

雖然很想一探究竟,然而我還是克製住了自己。

“發生了什麽?”愛舒幽爾對麵前的五歲男孩說道。

這個五歲男孩與辛奇長得十分相似,隻是他的發色和瞳色有些不同。

“還能有什麽,那個叫什麽統合儀式的玩意兒唄。”五歲男孩無奈地回答道。

“你沒去阻止?”

“怎麽阻止啊,”五歲男孩有些懊惱地說道,“那個叫什麽海格爾的瘋子砸錢,強行開啟開關,我能怎麽辦?”五歲男孩看著愛舒幽爾。

“愛舒幽爾女士,請你記住,我已經死了,除了幫助辛奇強化意誌,我是什麽都做不了的。”

“我們隻能眼看著這個所謂的統合儀式進行下去。不過,請放心,這個對辛奇傷害不大,但對於你,愛舒幽爾女士,傷害可就大了啊。”

“。。。我無所謂,隻要對辛奇沒有傷害就好。”愛舒幽爾冷漠地說道

“唉,想當初我們還拚得你死我活的呢,今天能夠這樣交談,真是沒想到呢。”

“。。。所以,您是覺得我的語氣不對嗎”愛舒幽爾說道。

“不,我是想說,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不重要了。”

“。。。不需要你來管。”

“我不管,難道讓辛奇那個小笨蛋來管嗎?開玩笑,他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我是死人了,愛舒幽爾女士,我不希望那一天,你也變成我這樣。”

“我死之前會培養好下一代保護和照顧他的燭影騎士。。。”

“不不不。重要的是,你不能就這樣拋下辛奇,你懂嗎?不能這樣。他不能沒有你,明白了嗎?”

“不,不需要你來操心這件事。”愛舒幽爾有些心煩意燥,逃離了這裏。

“唉,真是一對冤家。”五歲男孩說道,“當年怎麽就能如此容易地結下緣分呢。”

他一邊說著十分有著東方文化氣息的話,一邊整理著這裏亂糟糟的一切,不過似乎再過個幾萬年也不見得能收拾好,畢竟,隻是一個五歲的男孩。

“適應階段圓滿完成。”海格爾博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所有的實驗人員也鬆了一口氣,甚至有兩個研究員已經開始商量去酒館鬼混一晚,平時嚴格律己更律他人的海格爾博士也沒有阻止他們。

“動起來!給我把所有東西還原!從十分鍾之後每一刻每一秒都要我自己掏腰包來支付電費了!嘿,誰要是讓我花錢。。。”海格爾博士還沒有說完,剛剛還懶懶散散的研究人員立刻動了起來,蒸汽機開始轟鳴,聖修院有是一片熱鬧。海格爾博士欣慰地看著埋頭苦幹的屬下,準備坐下來喝泡好但早已冷了的紅茶解渴。就在這時,突然一聲炸響,聖修院厚大半米的合金錳鋼被破壞了,大量塵霧,金屬殘渣和大量的蒸汽混雜在一起,抽氣係統也突然停擺了,導致觀察室根本無法看清中央圓廳發生了什麽。實驗員都有些慌張。

海格爾博士立刻站了起來,臉色鐵青地看向觀察室的另一端的鐵門,仿佛哪裏會走出什麽凶神惡煞。然後門被打開了,穿著黑色軍裝佩戴著金色花紋,身高一米九幾的,頭發有些斑白的男人走了進來,他背後跟著幾名同樣穿著的中年人和一群手持槍械的士兵。

“龍德施泰因!”海格爾博士惡狠狠地用手砸向控製平台,綁著白色繃帶的手再次流出鮮血。不過,顯然海格爾博士已經氣到忘記了手上的疼痛。

“別激動海格爾,年輕人不要這麽大的火氣嘛。”龍德施泰因一臉諒解,好像這一切就像是前輩對晚輩的訓導。但海格爾用板著的臉和發抖的全身來打破龍德施泰因搞出的氛圍。

“隻是一場小意外,我們正在隔壁進行神經接駁的實驗。。。”還沒等他說完,海格爾便打斷了他的發言。

“神經接駁?老東西,編理由前能不能打草稿,我們這裏不是酒館,不是你說大話的地方。說話要有邏輯,我看你在你親戚的葬禮上說的話好像都比這有邏輯,是不是隻有你親戚去世的時候,你那無藥可救的大腦才能轉動起來?”

“海格爾博士!”龍德施泰因沉下了臉,雖然早知道海格爾博士是個怎樣的人,然而他還是對親身經曆的事實感到頭痛。

“哦,生氣了啊,我看您在您母親的葬禮上都沒有這麽激動過,是不是要。。。”

“海格爾博士!你這張臭嘴遲早要倒大黴的!等到了那一天你會後悔今天說的一切,自那九天之上,神的光輝照耀每一處被陰影籠罩之地,直那時,罪人們才懂得了羞愧為何物。”

兩人繼續一個人口出連篇汙穢,一個如同主教一樣念著上典中的話語。這種爭吵顯然令在場的其他人感到了不適,況且,兩位一個是當今聖國軍部的絕對高層,一個是聖國頂尖學者。下屬們隻能極力控製住自己的表情,嚴肅地互相對視。也許雙方的下屬們都有著同病相憐的眼神。

“維特爾斯.海格爾!”

“亨利.馮德.龍德施泰因!”

兩人繼續開始對視,如果眼神是各自的利劍,那麽兩人之間早已是火花四散。雙方的下屬慢慢習慣了兩人跨次元般的爭吵。實驗人員繼續觀察並記錄數據,而衛隊士兵們則肅穆而立。

過了不知道有多久,兩人終於放下了對視,然而彌漫著灰塵無法看清圓廳,隻能聽見兩個不同的蒸汽機的運作聲音,園廳中的兩人似乎也在對視。

“是最新的聖伐者四型?使用的是戰天使三號機?”海格爾博士問道。

“看來這些年你仍在最前沿活動啊,我就說那幫使徒怎麽會雪藏你呢?連我都是剛知道的東西,你居然都熟悉了它運轉的聲音。”龍德施泰因說道。

戰天使三號機是征戰機關的得意之作,運作效率比它的前輩們高出了不少,加上有後背靠山的幫助,迅速組建起來的實驗型流水線使得三號機在初期出產速度上的成績十分動人,是一個完美的戰爭消耗品。

海格爾博士沉默了一會,才回應道,

“所以你排你的聖伐者來幹什麽?送死?”

“麵對現實吧,海格爾,下麵那個統和騎士用的是什麽蒸汽發動機?好像是十年前被淘汰的聖修三型機。這是一場一邊倒的對決。”龍德施泰因回擊道。

海格爾博士再次沉默了,並不是因為擔心下麵那個孩子被打敗,那可是他最後的希望,怎麽可能沒有考慮到這種幾率很小但還是有可能發生的意外。不過有些事情值得他去思考一番。龍德施泰因見海格爾博士停止了與自己的爭吵,總算可以歇一口氣。與海格爾交流真是一件折壽的事情。而且他還需要將一些信息隱藏在對話之中,這就更加傷神了。老啦,老啦,他向著,這個國家終將屬於這些新一代的人。

愛舒幽爾進入了房間,通過內置的監視窗,她看見了屋內的狀況,也看見了即將被打開的門。但詭異的是,除了她以外,一切事物仿佛都被凍結了一般。

她打開了自己的右臂,那個宛如真人的手臂竟然是一個精密的儀器。無數細小的裂縫出現在手臂上,外表開始打開,露出了內部足以讓任何一位大師工匠歎為觀止的結構。一個個細小如同米粒的裝置開始運作,很快手臂的形狀就消失了,整隻前臂慢慢地形成一個圓形。

一個複雜的時鍾出現了,無數細小的零件使得這個時鍾擁有著異常準確的時間。時鍾之下的裝置正在飛快地運作。她開始操作這個時鍾。很快她與這個地方的時間形成了同步。慢慢地從高速運轉下降至正常運轉速度。

門被打開了,又被關上。她看見了進入的辛奇,於是,準備離開這間房間。

“放心,我不會鬧出人命的,隻是讓你的駕駛員在醫院躺著過完萬國集會。”龍德施泰因說著,然而海格爾覺得他不過是在給在場除了他以外的人說的。

於是,他笑了笑說道“哦?你不想鬧出人命?那下麵那個家夥你去勸阻嗎。”

“你什麽意思?”龍德施泰因皺著眉頭說道,他忽然感覺事情似乎有點小出入。

“你不會真的以為統合騎士技術隻是機動鎧甲而已?”

“難道不是嗎。使用遺跡金屬製作而成的機械造物,如果不是那種堅硬的金屬,你們的統和騎士和我們的騎士有什麽不一樣的呢?”

“哈,你聽說過奈亞提普項目嗎?每一名統合騎士都需要進行哦。”

“什麽!?你們。。。你們怎麽敢。。。不對,我是說曾經的事故。。。你們竟然敢使用那種東西!?那是禁忌!”

“哈哈,知道二代騎士為什麽使用次數上升了?”

這次換龍德施泰因皺著眉頭了。不安的感覺侵滿了他。

“為下麵的聖伐者祈禱吧。”

地震了。這是很顯然的事情。我剛剛還穩穩地端著的茶杯,此時如同破碎的雞蛋一樣,碎了一地,讓我好生心痛,如果這裏不是夢境的話,我不知道要被管家說教多久。在這個沒有時間概念的房間裏,感覺整個人都融化了。

就在我想著起身收拾那一灘悲劇的時候,一扇門突然出現,管家從中衝了進來,一臉嚴肅。我因為她冷冷的表情愣了愣神。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一手拽著我走進了一個房間,在說了一句“待好。”就又匆匆地離開了。

我打量起這間房間。這是一間防禦力極高的安全屋,房間比從外麵看上去要小許多,應該是在牆體中填充了什麽。有一個裝了金屬護板的窗戶,一台蒸汽機連接著一個通風管和一個不知道有什麽用途的機械裝置。

門外傳來了巨大的響聲,連綿不斷,就像是在遭受所有國家的巨炮同時攻擊一樣,但房間意外的很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我漸漸地感覺到眼前一片模糊。

然後,隻餘下無盡的黑暗。

作為聖伐者的駕駛員,埃裏克被告知了對付眼前這個新手駕駛員,不能擊殺對方。本以為是一件尋常的任務,不過,顯然,他失算了。古舊的機械擁有著不可思議地靈活,埃裏克也很快改變了自己的心態,全心全意地應對這個“新手”的狂風驟雨。雙方都利用著周圍的一切來攻擊對方。不過默契地沒有對對方發動致命的攻擊。埃裏克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很快,埃裏克就落入了下風,麵對著似乎體力無窮無盡的“新手”,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軍部拋棄了。

當觀察室能夠看清中央圓廳的狀況時,所有人除了海格爾博士和龍德施泰因沒有明顯的變化,其餘人都透露出了無比震驚的表情。在他們麵前出現的是一片狼藉的圓廳,熊熊的烈火在不斷的燃燒著,擴張著,無數蒸汽發動機的燃料庫被燒著進而爆炸。一台三米高,滿是傷痕的鎧甲靜靜地佇立在那裏,若不是其身後冒著黑煙的引擎,恐怕會誤以為那是一座雕塑。在它旁邊的不遠處,有一個渾身插滿金屬支架的,四米高的機械,它的腹部正流出暗紅色的**,整個機械變得十分畸形,仿佛被蒸汽機車撞過一樣。

海格爾邊喝著伏特加,邊看著龍德施泰因同他帶來的人手全力救援聖伐者的駕駛者並處理著中央圓廳的雜亂。真是好不快活,既然你說是意外,那我就當做是意外了唄。

“報告!實驗體的生命特征正在急速下降,預計半分鍾後恢複到正常值,四十秒後降低到休克臨界值!”一名研究院說道“博士,我想我們應該采取一些措施。”

“不急,我們的騎士還在冷卻中,”海格爾搖晃著酒杯,臉有些紅,“自那神的到來,世間的一切都仿佛活了過來,降臨至那黑暗,黑暗便被驅散。。。”

很顯然,海格爾又開始發就瘋了。一些老的研究人員隻能跟新人解釋道,什麽是統合騎士的冷卻階段。至於海格爾博士的發瘋,他們小聲地告訴新來的,要裝作看不見,聽不見。

在無數次的實驗中,用生命的代價,曾經的聖修院發現,每一次統合騎士在停機後都必須給他一定的冷卻時間,否則可能導致駕駛員的死亡。

低頭看了看記錄的數據,海格爾停止了對上典的自由組合,略有些皺眉。在過去的一分鍾內,這個十歲的孩子的生命體征像發了酒瘋的自己一樣升到了高於成年人的四倍的水平並且一直居高不低,聖修者二型蒸汽發動機,曾經聖修院的傑作之一,他的特別之處就在於能夠抗住滿負荷運轉四分鍾不停機,往往可以決定一場戰鬥的勝負。而如今卻被這樣一個怪物使用了不到一分鍾就完全損壞了。真是不知道裏麵到底裝了什麽怪物。

“黃昏與永夜的交替,神如是說道。夥計們動起來!趕快把我們的大英雄救出來”

隨著海格爾的命令,實驗人員順著還算完好的樓梯,從觀察室下到園廳中,奔向三米高的機械。海格爾博士這在觀察室裏和幾名研究人員整理著數據。醫護人員則在技術人員的幫助下將駕駛者從鎧甲中取出。

一個全身通紅的孩子從裏麵被拖拽了出來。他全身冒著蒸汽,已經進入了嚴重缺水的狀態,醫護人員不得不趕緊將補充水分的吸管插入他的嘴裏,後者憑著本能開始喝水。

這孩子顯然缺的不僅僅隻有水,營養液很快被注入他的體內。

海格爾博士並沒有太關心這孩子的狀況。開玩笑,如果就憑這點程度都會陷入瀕死狀態,他就不配被稱為灰瞳適格者。

自沉睡中蘇醒。我微眯著眼睛,不知道現在是何時何地,睜開眼,看見的是陌生的天花板。全身的疼痛讓我不禁吸了一口冷氣。我無力的躺在**想要回到熟睡中去,然而活潑的陽光透過窗戶來到室內讓我無法入睡。

我試圖回憶起昨天發生的事情,然而來自腦部的疼痛阻止了我的想法。無聊的我望向一旁。

銀色的頭發被陽光鍍上了金邊,在風中肆意的飄**,白紗製成的窗簾使她們若隱若現,就像東方古老的舞蹈,充滿著一種煙雨滿江南的朦朧之美。維多利亞式的黑色風衣映襯著這一切。是夜晚的黑幕,離了它便無群星的閃耀。她似乎轉頭看向我,金銀色的頭發如萬千舞者同時起舞,黑曜石般的眼瞳倒映著我的臉,那是多麽清澈又活潑的眼神,比靈湖更能洗滌人的心靈。白皙的臉是她的紅唇變得有些妖嬈。

哦,原來不是管家啊,有些小失落呢。

“嘿,老家夥!這孩子活了過來呢。”她的聲音宛如春日融雪般清晰靈動,語氣又有些古靈精怪。這讓我再次肯定她不是管家。所以她是誰呢?感覺能夠讓海格爾博士容忍別人叫自己老東西的人的身份隻可能是一種。。。該死的老鬼,他怎麽配有這樣的女兒!

過了一會,被她稱為老東西的海格爾博士進來了。

“感覺怎麽樣小家夥?嘿,你知道你昏睡了多久?三天三夜啊,我的天,靈主在上這可急死我了。”海格爾博士細心地詢問這我的身體狀況,看起來就像父親一樣,隻不過他問的有些問題實在有點不正常就對了。這讓我很感動,又有些溫暖,博士原來是一個好人啊。

“真的沒事嗎?我可是給你買了好幾個保險呢,砸了很多錢進去呢!如果你有什麽問題可一定要告訴我啊!”

我收回我的話,雖然不知道他買的是什麽保險,作為聖修院的主負責人能不能買到外麵那些個資本家的保險公司的保險。但是這種慘無人道的壓榨員工的一切價值簡直就是吸血鬼中的吸血鬼!饑不擇食,不吐出一根骨頭的食人魔!

“叔叔?”我不禁有些驚訝地問道“我的叔叔?”

“就是送你來的那個人,路德維希.埃爾德裏奇,上主教閣下。待會見到了盡情的詢問吧!搞好和上主教的關係,說不定又能得到一筆資金去買酒了。”

夠了!這種貪汙國家工錢的人能不能不要這麽明目張膽地將自己卑劣的行為說出來!

“誒,你的叔叔竟然是上主教啊。”銀發女孩問道,“那你豈不是。。。”

“噓!克爾斯滕!”海格爾博士連忙製止住了女孩繼續說下去。

真沒想到,海格爾博士也有害怕別人的時候。我差點笑出聲來。

“啊,知道啦,知道啦,又是什麽機密對吧?沒事,反正我已經明白了。”被稱為克爾斯滕的女孩攤了攤手,並有些好奇地看著我

“我的靈主啊,姑奶奶您可不要說出去啊!不然我會被扣錢的,說不定那位不高興,我連工作都會丟的,我的工作丟了還怎麽養活您這個大小姐啊。”海格爾博士像一個深陷中年危機的人一樣訴苦著。他的演技差點就讓我相信他真是一個苦命的人,靠著自己好不容易地拉扯著孩子長大。

“那和我有什麽關係,再說了,你什麽時候能夠把我的生活費結清啊,小心我再把你告上法庭。”克爾斯滕說道。

“我可是你的監護人!養女殿下!體諒體諒你的老養父,我不能沒有酒,我也不能丟掉工作。”海格爾博士仿佛一個有著調皮到極點的孩子的家長一樣痛心疾首地說道,如果不是醫院禁止一切高聲喧嘩,我想,海格爾博士可能真的會跪在地上試問蒼天為何如此無情,再用他那嫻熟的演技哭出聲來,讓聞者流淚,聽者悲痛。

所以。。。克爾斯滕原來是他的養女啊。我就說嘛,惡魔怎麽可能有這麽可愛的女兒。。。等等,好像有點不對?惡魔的養女可以用可愛來形容嗎?

“行吧,行吧,我的老父親。”克爾斯滕一臉不屑地看著海格爾博士。

我該說,真不愧是海格爾博士的養女,還是說跟海格爾如出一轍的女孩?

“行了,我們先出去了,你多保重哦。”說完克爾斯滕背著手走出了病房,海格爾博士則像一個侍從一樣跟在後麵。

看來隻有那個叫做克爾斯滕的女孩能夠克製住海格爾博士啊。今天也是美好的一天呢。

路德維希在海格爾他們走後不久就來到了這間病房,他並沒有說什麽,隻是看了看一眼我的狀況,讓屬下和主治醫生說了些什麽,就讓護衛將我帶走。

當然,身上一身白色的患者衣服在離開前得換掉。在士兵們的幫助下,我有些艱難地開始換上禮服。

難道我們要去什麽需要正裝出行的地方嗎?

當我走出了醫院,回頭一看,是典型的梅德爾式建築。梅德爾是一位大師級的藝術家,所有的梅德爾式建築的設計皆出於這位大師的親自動筆。這可是中土四大經典建築形式之一,其餘的是列克列夫斯基式,克利斯朵夫式和勞德劉凱菲式。

如此,想必這家醫院的存在時間已有上百年的曆史,而且底蘊非常深厚。能夠讓百年一遇的天才梅德爾大師來親自設計的醫院,不可能簡簡單單的隻是一家醫院。

它的管理者和擁有著的財力和權力一定位列聖國前列。

它的名字似乎叫“伊麗莎白醫院”?不知為何,我有些毛骨悚然,這個名字似乎透露著不可言說的恐怖。但我看那進進出出的人們沒有什麽異常。

難道是我的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