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雨仲春的瑣事(8000)

聖曆1894年3月1日,中土各學院開學的日子,在姬林花的清香熏染的天地間,我揉著惺忪的眼睛迎來新生活的開始。生活的轉折,新生的到來本應是沒有差別的,隻是人們的說法和感受改變了對它們的看法,差異擴大,共同點模糊。所以我覺得應該雙倍地慶祝。慶祝我終於開始融入社會,慶祝我終於可以逃出管家的魔域。然後她化了妝提著常用的棕色手提箱,穿上黑色的風衣戴著深藍色的禮帽站在門口。管家突然開口。

“你還沒有化妝,給你一分鍾時間。”

我終於體會到了人們常說的,氣得像塞了個蒸汽機,還沒有出氣口。

伊特公爵學院位於伊特城外半聖裏處,所以管家理所當然地坐上馬車讓我晨跑,於是從城裏曲折的巷子跑出到林子裏,最終再到學院整整花了半個小時。我是很想節約點時間的,但管家顯然沒有這樣的想法。我為以示抗議便“優雅”地穿起學院服。然後晚上功課多了一倍。我被扯上了馬車補了妝。

學院占地麵積幾乎相當於一座小城市,這是由於它是唯一一所初學院和大學一起辦的學院。所以它的初學院在中土排名第一,但由於許多權貴之人的兒女在十五歲前都在家裏接受私人教師教育或是進入高等公學院,初學院反而成了沒落貴族,權貴的私生子,沒有門路的暴發戶和平民的翻身機會。不過高昂的學費也讓這裏充斥著有錢無太高地位的和沒錢但與權貴有親戚關係的人。而我屬於前者。對於管家跟我一起上學,曾以為她是去大學的,誰知從馬車上下來的是和我年齡相仿的少女,她將黑色的手提箱遞給我並說出讓人信仰惡魔的低語:

“親愛的哥哥,薇羅雅.浮摩多向你問好。”

她還微彎膝蓋,右腳後退一步向我行了一禮。在她冰冷的眼神中,我隻能機械般地回禮,與她並肩走入學院。

管家一直警告我要低調小心,每次出門都要化妝,走小巷。然後在這個蒸汽機車普及的地方坐一輛馬車。她還有許許多多矛盾的地方,令人捉摸不透。

感謝神聖的靈主。這裏是男女分開上學的。當然這也是有必要的,這裏幾乎每一個人都有著婚約或是未來將有婚約的。為了避免所謂的校園戀情這種繁雜的事情。但從曆史上來看,似乎隻是當初立下這條規矩的伊特公爵的一廂情願。

初學院分五個年級,分別占據了五個公館一樣的建築。我將一卷羊皮紙遞給第一座公館的教職工。雖然紙張已經比羊皮紙便宜了,但一些老牌學院仍然使用羊皮紙。

第一層是一個大廳,應該是用來集會什麽的;第二層是教堂;第三層和第四層是教室,至於詳細介紹暫且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寢樓在公館背後。看起來就覺得很舒服的寢樓必然比公寓住著舒服,不過管家肯定是不同意的。

教務主任是從泰拉大陸的格林公國聘請來的,是一名典型的格林人,有著黑色的頭發和一雙碧藍的眼睛。他主講機械工程,這是一門比較吃香的學科。他很年輕,據說是兩年前才來的。我不禁有些浮想聯篇,竟然是兩年前來的我不禁稍稍挪動身子。

接下來是一場測試。我寫下切西爾.浮摩多的名字。管家有著令人拍案叫絕的偽造身份證的技術。

考的主修學科是機械工程和神學。對於前者我自然是信心滿滿,但對於後者,我恐怕也就相當於一名農夫。考完試是對於學校的詳細介紹和校長伊特公爵的演講。中午和晚上有一頓午餐和下午茶,菜品的食材名稱看上去就顯得很貴氣。初學院和大學都是下午六點放學。因為點燈和蒸汽發電機的普及,黑夜正在被人所征服。想來學院應該是住校生的天下。

我和管家坐來時的馬車回城。上車就立即閉目養神,回城是二十分鍾,抓緊休息一下。

“怎麽,上一天學很累嗎?”她不解地看著我問道,“哥哥?”

我的嘴角不受控製的抽搐了幾下,“晚上還有加倍的功課啊。。。”

“嗯?有這回事嗎?”她更加不解地問道,“難道你們的教師給你們布置了雙倍的功課?”

我睜大眼睛仔細地審視管家,和早上一模一樣的樣子,隻是眼睛不再像冰冷的機械,而是一名真真的,十歲少女。

“愛舒幽爾?”

“那是誰?”她皺起眉頭,有些不安地問道“哥你沒事吧?”

“沒事,”我一邊說著,一邊緩慢地伸出有些哆嗦的手。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將其輕輕地放在她頭上。

“嗯?”她有些疑惑地看著我。看著她慒懂的如同十歲少女的眼神以及我放在她頭上半分鍾沒有動的手。我明白了一件事,放下手,溫柔地對他說:“乖,今晚想吃什麽?”

“烤伊特魚!”

沒錯,管家把自己成功地變成十歲少女。這嚴重顛覆了我的世界的認識。我不得不思考是不是要努力學習神學了。

接下來兩個月的時間裏,管家依然沒有恢複,還好她的一些基本的東西沒有變得像十二歲少女一樣。對於我來說,生活變得輕鬆了起來,我也得到時間來鑽研父親留下的東西。其中一本厚厚的筆記讓人毛骨悚然,用紙十分新,使用的墨水也是幾年前流行的萊茵墨水。真不知道我怎麽會一眼看出。其中的內容簡直就是一本奇幻的日記。我雖然看不懂,但僅從上麵的圖畫就能猜想,就算是衰微的靈教也要全力討伐它。從中我大概了解了管家的構成。不過令人那以置信的是,愛舒幽爾是從南洛亞燭教在高盧國的一處廢棄的教堂裏找到的,而我的父親竟然是個東方人,具體來說是道煌天朝的人。但日記裏並沒有講到自己的身世或是我的母親的任何信息。對於一直追殺我們的人,他隻留下一句話——相信你的管家!

我下意識地看著正在努力做作業的管家,我不禁歎了口氣,真是一點都不靠譜。我無可奈何地翻開厚厚的緊急情況應對措施。一無所獲。我有些懊惱地看著布滿武器裝備的桌子。我怎麽知道怎麽用!?

隔天上學時,我謹慎地詢問車夫一些事情,但令我意想不到的是,車夫一句都沒有說,將我們送到學院門口就走了。我隻能勸解自己遺忘自己心底隱約的不安,專心上課去。

今天的機械工程仍然講的是蒸汽機與電力的綜合應用,不過來的是一名條頓王國的教授,名叫漢斯.馮.亞利山德拉。據說是條頓王國機械工程學界新生代的幾顆明星。難得他會跨越半個大陸來到這個小小的伊特島。

他迅速的講完今日應盡的課程後,開始分享起當今世界的前沿科技——內燃機。利用高純度提煉的煤與水蒸氣產生的高熱值原料,幾乎可以與紅水銀與煉金動力油相提並論。這樣也就促使了一項高新技術——內燃機。據說聖國和萊茵王國已經有了初代產品了。

其餘的課仍如往常一樣,隻是有些不安的感覺。回家的途中,烏雲像是為天地蓋上了灰紗,沿途看上去死氣沉沉的。我看向管家,仍然一副為神學苦惱的樣子,不停地翻動著手上那本聖典。看著《救世論》第十條:約翰說“靈的敵人其實早已存在,爾等不願信而忽視。”

我猛地疑神疑鬼起來,不會就如小說裏一般直白又巧合吧?我望向窗外,除了有些陰沉外別無異常。唔,不過是要下雨罷了,別胡思亂想把自己給嚇死了。

靜靜的看著灰綠色的樹林,一根短箭帶著淡淡蒸汽尾流而來。嗯,是典型的聖國護教軍軍用蒸汽弓弩,可以連發速度達到六霍格的箭矢,不過這輛馬車的四周都裝有80聖毫米厚的錳鋼合金板,箭矢是不可能穿透的。嗯,安全得很呢,隨著“當”的一聲,被擊打的部位略有些向內凹陷。瞧,安全得很,根本穿不透呢!馬車驟然停下,正和我意,準備好好嘲笑一下樹林裏的人,問他們為什麽不射馬呢?一根冰冷的金屬橫在我麵前,隨著沉悶的一聲,金屬子彈飛出,我不禁晃了晃神,在我醒悟過來前,車夫和管家不知道開了多少槍,又有多少箭矢撞擊在車廂壁上。我像包裹一樣被管家扔出了馬車,隨後她和車夫也衝到了馬車背後,接著便是一排槍聲,馬的嘶鳴聲與飛濺的金屬屑衝擊著我的神經。

追殺者來了!這回是下狠手!不等我開口,車夫扯著我和昏倒在一旁的管家衝進了另一旁的樹林,身後傳來巨大的爆炸聲,衝擊波推著我們,車夫艱難地維持著平衡。終於衝到了一輛掩蓋在樹葉中的蒸汽機車。車夫搖身一變成為了司機,以嫻熟的技藝駕著這輛鋼鐵猛獸衝出了樹林,蒸汽機咆哮著運轉,身後的道路立馬也傳來幾陣轟鳴聲,顯然敵人也駕著機車咬尾而來。我看著倒在一旁的管家,銀白的頭發散亂在四周,長長的睫毛隨著車的起伏而一顫顫的,白瓷般的臉頰,看上去十分可愛。該死!這種事候還在想這些幹嗎?身後傳來轉轟鳴聲,機車開始劇烈地狂擺動。該死!這幫人居然裝了軍用機炮!

“司機先生,有槍或是大口徑火銃嗎?”

“有,兩支,座位後。”深沉的聲音從駕駛位傳來。天,他竟然講話了!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打開聲旁的車窗,將裝填好的按照平時訓練的朝後麵機車的車窗射擊。“當”的一聲,車窗裂了,但竟然沒能穿透!竟然是最新的軍用煉金玻璃!身後的車輛也伸出一根根的槍管,射出的子彈打在車身上,讓我不得不縮回頭去前麵隱約可以看到伊特城了,照這樣下去應該可以逃出生天。追殺者似乎也意識到了這個事實,不停地用各種武器攻擊我們的機車,我不得不拉上裝甲護板,在得到保護的同時失去了反擊的機會。管家醒了,有些呆愣地看著我,眼神中充斥著不安。看來剛剛神勇又被十歲少女代替了。我硬著頭皮裝出這隻是一件可以輕鬆解決的小事情

“沒事的薇洛亞,哥哥會保護你的。”天,我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出現了灰黑色的身影,想來應該是伊特城的防衛軍察覺出了異常而派來的裝甲戰車,我鬆了一口氣。

然而很快,防衛軍的戰車就用行動宣告了立場,連發火銃迅速射出彈幕覆蓋了我們。感謝司機的技藝,我竟然隻是被幾塊玻璃碎片擦傷罷了。我抬起後膛槍就朝著戰車掩蓋在裝甲下的車窗開火。哦,真不知道我哪裏來的勇氣和準度,防衛軍的駕駛員被擊斃了。看著身旁有裝滿殺氣的管家和她手上冒著白煙的後膛槍,有管家真好!

司機駕著殘破的機車衝進城市,踩刹車,滿偏方向盤,將尚且完好的一麵麵向城外,二話不說,提開車門衝了下去,管家也照做並拎著我跟著司機竄進一處無人的小巷。不一會身後傳來一陣爆鳴聲,想來應是蒸汽機過載而爆炸。天,神聖的靈主請保佑這些人,快去讓他們服侍您。跳進下水道,我立刻捂住了鼻子,雖然來過無數次,但我仍然受不了這一的味道。司機從放在一旁的木箱拿出了三把後膛槍,匕首和幾個破甲手雷。身後隱約傳來了腳步聲,我們立刻啟程。拐得已經忘記時間的時候,司機在一個鐵門前停下,快速地打開上麵的三道門鎖便把我丟了進去,朝著後方的蒸汽燈的白光射擊,隨後用滾燙的槍管點燃了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引線。鬼知道這是什麽時候布置的。身後傳來連續不斷的輕微爆鳴聲,通道便被炸掉了,但對整個地下建築沒有產生太大的影響。後麵的追兵要想抓住我們就必須硬頂著因爆炸而飛濺的碎石塊。所以我們應該是安全的,我鬆了一口氣,便立馬換裝。果然,防患於未然總是對的,不然今天就隻能穿著肮髒的衣服回到家中。

“萊因哈特,我迷失了多久?”管家微眯著眼睛,有些不適應煤氣燈的光亮。

“四小時三十七分鍾。現在是晚上十時四十六分。”司機已經摘下了麵具,露出了一張典型的條頓容克貴族的臉。

“鏈路越來越不穩定了,最近還出了這麽多事。”管家發愁地揉著臉

“您如果不用偽裝反射,能量也不會消耗得如此之快,”萊因哈特一邊保養著槍管一邊說道“我們的武器儲備有些不足了。”

“討厭!他們是怎麽發現我們的!”管家突然懊惱地錘起被子,“就算是聖議會的觀察者也不會發現我的布置的。”

萊因哈特明顯愣了一下,不知是因為管家的話還是她的動作亦或是是兩者兼有,過了好一會兒才深吸一口氣,平複下來。

“您不使用馬車,其實他們不會發現的。”

“不應該啊,用馬車用的都是普通貨色,他們不可能發現的。”

“可是現在可是電氣時代。”

“難道就沒什麽落魄貴族買不起蒸汽機車,而使用自己家裏曾經使用過的馬車?”

萊因哈特徹底無語了,隻好無奈地與管家對視。管家皺著眉頭思索起來,突然她突然瞪大了眼睛。

“該死!資料有二十幾年沒有更新了!這麽多年都沒找到機會。”管家懊惱地臉都開始變紅了,黑色的紋路複雜繁瑣,不停閃爍著。

“燭台執行官難道就不能靠譜點嗎!”

管家說著,突然眼瞳一黯,便到了下去,萊因哈特眼疾手快地扶著她,從包裏拿出一支注射器打在她的後頸的燭形花紋上,將其中的黑色**注入其內。沒過多久,管家緩了過來,不過隻能靠著枕頭半躺在**。

“愛舒幽爾聖台,請您注意自身的健康狀況。”

“嗯。”管家有氣無力地說道。

“聖台,明天必須撤離這裏,伊特城看來已經被他們滲透了,伊修爾港口也好不到哪裏去。我計劃了一下,目的地在東方,那裏可以算得上是一片沒有中土聖國的影響的淨土。”

“不行,目前還不能前往東方。”愛舒幽爾邊說著邊摸著後頸的燭形花紋,“我必須要休眠了,你去采集下物資,順便把武器匯總一下,明天一早我們隨便挑個地方逃走,今天暫時住在這裏。”說完她閉上了眼睛。萊因哈特關上了電燈,鎖好門後,披上尋常可見的黑色風衣和遮擋麵孔的帽子,快步走進被路燈渲染得淡黃色的夜霧中,不時傳來的鍾聲和汽鳴聲掩蓋了他的行蹤。

我被管家扯了起來,帶上點必需品便匆忙地離開了房子,看著熟悉的伊修爾海港夜景,我明悟了什麽,便默不作聲地跟著管家。跑了將近半個小時到了一家小的旅館前才停下,我狂吸著空氣,奈何霧氣太重,一時緩不過來。管家停在了街道旁,不一會,一個暗紅色的身影衝了出來。

萊茵哈特脫掉身上染滿鮮血的風衣,露出了損害嚴重的蒸汽輕型裝甲——隻能用於增強機動性和攜帶能力,順便提升一下防禦力,不過隻能防住普通的火銃槍。此時他雙舉著兩把聯裝霰彈槍,兩麵有些破損的盾牌護在我和管家的前方。沒過多久,蒸汽機的咆哮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我呆呆地看向管家,真想問問她我到底是什麽身份值得出動這麽多人手?難道我的母親是教皇的獨生女?至於這樣嗎?管家並沒有回應我,隻是皺著眉頭,小聲地自言自語到“該死,早該意識到伊修爾的安全點背摸清過…不不,該死,竟然忘了這裏的安全點已經被標記為失效了…”

好吧,其實我一直覺得管家短路後和父親一樣不太靠譜來著。但我沒想到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我不安地搓著手,不知是霧氣還是汗水,手心不僅冷透了還越來越濕潤。刺眼的白光照在萊茵哈特的裝甲上,散向四周。管家默默地從萊茵哈特右側的槍套裏拔出一把軍用火銃。火銃與現代槍械不同在於火銃可以裝填破甲彈,至少在現代槍械發展出破甲彈前,可以發射破甲彈火銃仍然是對抗蒸汽裝甲的主力武器。

不一會幾個穿著奧古都斯帝國軍用粉碎者三號裝甲出現在視野中,萊茵哈特和管家毫不猶豫地朝著這些四米高的機械造物的脆弱處轟擊。管家塞給我一枚破甲雷,我下意識地扔了出去,轟的一聲,敵人應聲倒地。嗯,肯定是私人加工過的威力加強版。…該死!怎麽老是在這種情況下想無關緊要的事情。

不同於上一次逃亡,這回我們隻有萊因哈特先生的裝甲了,還是輕型的。

管家射出兩發白磷彈,借著倒下的蒸汽裝甲,放出大量的煙霧,萊因哈特直接扯著我們兩個人衝進了街邊的一個商鋪裏。前腳剛踏進,方才站立的地方就炸裂開來,我不禁地挑了挑眉頭。爆炸聲瞬間吵醒了附近的居民,說不定明天就有官方通知,某某煤氣管道發生了爆炸。

店鋪隻是外麵做了偽裝,擺了幾架圖書,後麵則是一個安全屋,用鋼板作為夾層的牆壁可以輕鬆擋住粉碎者三號的主武器。裏麵還堆積了一個牆角的物資。我想這下應該安全了吧。誰知管家突然全身冒出黑色的紋路。

“可惡!怎麽忘了這隻是一個儲備點,根本沒有逃生通道!”說罷,不知是她下意識還是氣得已經短路了,她打開了電燈,我來不及阻止她,隻能立刻關閉裝甲門。隨後,外麵便傳來了沉悶的槍聲和木板,玻璃破碎的聲音。萊因哈特迅速填充好六支槍,待到外麵槍聲開始稀疏的時候,打開射擊窗口,向外反擊。就在這時,管家突然眼睛一閉就沉睡了過去,倒在我的身上。誰知道看起來嬌小的身體竟然重的要命,我竭盡全力穩住自己和管家,不斷向後,最終撞到了牆上,在暈過去之前,我隻能將管家放到在一旁,祈禱萊因哈特先生大殺四方。

“情況怎麽樣了?”醒來的愛舒幽爾向萊茵哈特問道。

“暫時安全,但不知道還有沒有敵人。”負著傷的萊茵哈特一邊透過觀察窗觀望外麵的情況,一邊匯報道。

“。。。”愛舒幽爾突然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無聲地讓萊茵哈特退下。

一隻金屬手臂穿透了鋼門,它的位置剛好是萊茵哈特剛剛站立的地方。它的四周則是融化的鋼鐵。

愛舒幽爾毫不猶豫地打空了彈夾,不過顯然沒有能夠阻止外麵的怪物進入。

全身置於工藝品一般的鎧甲中,猩紅的眼部死死地盯著愛舒幽爾。後者拔出了一把刺劍。

萊茵哈特一邊端著槍械,一邊震驚與眼前的金屬怪物。那是南洛亞帝國的燭影騎士!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罪人,由我來將你置於永夜之中。”怪物說道。

愛舒幽爾衝了上去,兩者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展開了戰鬥。

“箱子!”愛舒幽爾吼道,萊茵哈特丟去了一個劍箱。

愛舒幽爾丟掉了手中已經半融化的刺劍,從箱中又拔出一把刺劍。

就這樣,雙方在劍尖上舞蹈,愛舒幽爾不時丟掉已經融化掉了的刺劍。

愛舒幽爾突然乘著一個空隙的機會,拔出了一把火銃,將盔甲怪物逼退。

“你。。。你究竟是什麽?”宛如惡魔的沙啞低語從那盔甲怪物傳來。愛舒幽爾並沒有回答他,隻是抬起一支手臂,在前者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她的手臂向箭一般射出,瞬間洞穿了怪物的胸口。

“不可能!?你究竟是誰?”怪物問道,不過他至死也沒有得到答案。

愛舒幽爾鬆了口氣,緩緩地倒了下去。

萊茵哈特喘著粗氣,他並沒有驚訝與這一場短暫的戰鬥。

突然,他猛地將門關上,無數的子彈打在鋼門上叮叮作響,又有敵人來了。

我醒來時,忍不住呻吟了一下,全身好像被火車壓過一樣無力而劇痛。不過,我似乎並沒有被帶到什麽私人監獄或者是什麽審問室,好像不可思議地留在原地?打量一下四周,破碎的幾個手電筒是唯一的光源,它們支零破碎地照著屋子裏的一切。萊因哈特倒在門的一旁,他的裝甲靠在門把手的地方,如果那還算是門的話。仔細一看,門閥上是一個金屬輔助臂,它卡死了門閥,無數細小的孔洞在其上,顯示著昨晚慘烈的交火。管家倒在我的右手邊,她的左臂是空****的破碎的袖子上占滿了已經凝結的鮮血和黑色的**,全身黑色的紋路微弱的呼吸著一樣閃光,銀白色的頭發沾滿了黑紅色的血色。看起來像是受了重傷。可是什麽東西能讓管家受如此重的傷?

現在似乎沒有我去閑想的時間。

金屬壁發出尖叫,很不爭氣地被打斷了。房門被暴力打開,明亮的陽光刺破了黑暗,來到了安全屋裏,我眯著眼睛,有些不適應光明,不過還能勉強盯著走進屋子裏的人,一米九左右的身高,身穿黑色,有著金色紋理修飾的騎士服,金色的頭發在太陽下顯得格外耀眼,一雙深藍色的眼睛死死地鎖定我。我悄悄地用身體擋住了管家的臉,祈禱她身上的黑色紋路趕緊消失。而我與這名仿佛來自三百年前輝煌騎士時代的畫卷裏的人物對視。

“真是長得和你那父親一樣混蛋。”來者不屑地說道。

看來是正主來了?這人肯定與我父母有關,該怎麽應付?我的餘光爬向四周,萊因哈特先生隻有輕微的起伏,管家顯然自身難保,而唯一的武器在這個騎士的腳下。但是我很清楚,憑我的武藝明顯無法從這位手裏將武器奪回來。而連真相都不太清楚的我也不可能在與他的對話中尋找破綻。看來是祈禱的時間了。哦,靈主在上。

於是我們隻能靜默地對視著對方,直到屋外的裝甲士兵的蒸汽裝滿了半個這間殘破的店鋪,騎士仿佛失去了耐心,對身後的人說道“帶走!”幾名身著黑色軍裝的士兵進來,粗暴地用擔架把我們運了出去。萬幸,管家身上的黑色紋路已經漸漸隱去。我不知道為什麽,管家曾說過千萬不要讓外人看見她身上的紋路,哪怕是我突然遇到了我的母親,也不能說出這件事。這究竟是為什麽呢?我打算熬過此劫就好好詢問一下管家,如果我記得住的話。

在軍人們的“護送”下,很快我們坐著軍用裝甲蒸汽機車,穿過晨霧籠罩的街道,來到了易修爾港口,一艘航船停在霧氣中。我們被“請”上了這艘船。

幾個小時後,經過軍人們“精心”的裝飾,我洗去了血汙和身上的戰鬥汙跡,穿上了一身有些不合身的黑色禮裝,被帶到了船上的餐廳,金發騎士仍然身穿黑色的騎士服,坐在唯一的一張大餐桌的主位。此時我們正在從伊特島到格林公國的私人蒸汽船上。我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難道他不該像小說裏的人物一樣把我帶到什麽秘密莊園裏進行魔鬼的審問嗎?怎麽來到了豪華的餐廳裏

“坐。”金發騎士說道。當然不坐也得坐,身後兩名軍人真是令行禁止。

“辛奇.阿尤卡西?”金發騎士皺著眉頭看著手上的文件,雖然叫了我的真名,但沒有了後續。

於是我隻能靜靜地坐著,一言不發。空氣仿佛被這樣的氛圍凝固在四周。這樣的環境讓我有些不適。這樣的不適影響著我的感覺,不合身的禮裝似乎哪裏都讓我看不順眼,我悄悄地理著衣服,而對麵那人似乎也在專心看著文件。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後,金發騎士合上了文件。天,真不知道我的檔案有什麽好看的。他開始用劍一般的眼神穿透我,我毫不猶豫地瞪了回去。奈何實力懸殊,立刻被刺痛了。流著眼淚的雙眼似乎激怒了對麵的那名騎士。

“果然,和你的父親一樣軟弱,不正經還混蛋!”他有些憤怒地說道,我不是很清楚他的火氣由何而生。誰知道呢,也許是因為我的父親很愛哭?哦哦哦,這可無法想象。。。嗯,雖然您在罵我的同時罵了我的父親,不過我是很理解您說的話,和仿佛要撕碎他的語氣。這麽想著,我的臉色沒有一點改變。騎士有些意外。的確,一個十歲的孩子不可能像我一樣對陌生人對自己父親的羞辱這麽平靜。。。我真想告訴他,我父親不僅僅隻是這樣。

金發騎士很快恢複了冰冷似蠟像的臉。

“我們將前往聖國。你擔心那兩個人嗎?”那兩個人當然是指萊茵哈特先生和管家。他似乎很滿意地看到我露出了焦急的神色,“擔心就好,跟我去聖國辦事,辦好了就保證他們和你的安全。當然也能保證你們過上好日子。”

他拿出一份文件,上麵血紅的標誌意味著這份資料的重要程度,我是很想去看看作為中土中心之地的聖國的機密文件是什麽,但他並沒有讓我看到合同以外的資料。

“決定好了就簽字,把命賣給我。”他說到道,將一隻墨水筆放在我的麵前。

我毫不猶豫地簽了,絕對不是因為他做了什麽奇怪的手勢讓我身後的士兵們有什麽準備。

於是一場與惡魔的交易開始了。

“所以有吃的嗎。”我問道。他似乎很意外得到了這樣的回複,冷笑一聲,打了一個手勢,很快就有侍從端上了食物。

畢竟,我可是十幾個小時沒有吃飯了,怎麽都應該諒解一下吧!於是我不顧一切,先把肚子填飽再說!

至於在看到我毫無禮節的進餐後,有什麽評論從這位騎士嘴裏說出,我已不在乎了。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嗯,不愧是私人蒸汽船連食物都這麽好吃。真後悔,應該跟他講一講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