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綁架

劉海虹睜開雙眼,汗水掛滿了額頭。她緩緩地吐出胸中最後一絲驚懼,感覺渾身酸痛無力。大腦裏一片空白,所有的記憶都像被攪得粉碎的片段,在思維的漩渦中掙紮、盤旋。她如同在完成一副世界上最難的拚圖般慢慢將它們收集、整理,然後很努力地將這些紛雜的東西組合起來。

終於,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好似匯聚成海的涓流,在劉海虹的大腦裏點點滴滴的浮現出來。她掙紮著坐起身,茫然四顧:這是一個不足十平米的小屋,窗戶上掛著厚厚的黑色燈芯絨窗簾;她躺在屋子正中心的躺椅上,頭頂閃爍著昏暈的燈光。燈下一個麵帶疲倦的老人正眯著藏在鏡片後的雙眼觀切地望著她。卻不是鄭鼎天教授又是誰?

“這是哪裏?”劉海虹的記憶到與李偉在察哈爾發展銀行大廈對麵的成都小吃嘎然而止,後麵的內容模模糊糊的有些不能確定。好像那個身穿古裝的女人與袁菲菲及那隻陰隼的白狼真的重新出現了,又好像是在做夢。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脖子,並沒有發現被撕咬的傷口。

“這是我的治療室。”鄭鼎天悠悠的回答說。

“為什麽我會在這裏?城市裏為什麽又會沒有人?”劉海虹想下地走走,沒想到腳剛碰到地麵雙腿就變成了煮熟的麵條,很麻利索地把她丟到了地上。慌得鄭鼎天又重新把她扶回椅上:“你昏迷了兩天兩夜,身體還很虛弱,要多休息才行。”

“我為什麽會昏迷?又怎麽來的這裏?”

“你中了毒,不過還算送得及時。”

“中毒?”這個詞讓劉海虹不由得打了個機靈。

“是的。”鄭鼎天從屋子角落的飲水機裏倒了杯水遞給劉海虹:“你和那個叫李偉的警察都中了裸蓋菇素,應該是食用了有毒的鍾形花褶傘蘑菇造成的。不過總算送來的及時,沒什麽大礙。”

“是蘑菇?”劉海虹想到了那個服務員力推的所謂“三菇蓋飯”,難道是這個飯有問題?她為什麽要給他們下毒?就聽鄭鼎天繼續說道:“這種蘑菇裏所含的裸蓋菇素是一種神經毒素,具有神經致幻作用。”

“是誰把我們送來的?”

“是那個飯店的老板,他在你們中素後不久就把你們送到醫院來了。後來李偉的同事趕到,還在詢問他。”

“李偉醒了嗎?”

“他早就醒過來了,現在去調查那個飯店了。”鄭鼎天說著向門口慢慢走去,輕聲吩咐道:“你的病房在隔壁,一會兒有護士會扶你進去的。這個治療室裏可以產生淨化後的人工空氣,能加速恢複你的神智,多呆一會兒有好處。”他說到這裏已經拉開了屋門,忽然又想起了什麽,退回來說:“你的心髒手術雖然完成,但第三個恢複療程還沒有結束。希望你以後每個星期來找我一次,我要對你進行跟蹤治療。”

“好的,謝謝你鄭教授。”劉海虹點頭應允,小心地穿好鞋站到地上,緩緩地在小屋裏走著。

鄭鼎天出去不久,一個圓臉小護士就走進來扶著劉海虹回到了隔壁的病房,她還沒有推開病房門,就聽見屋子裏正不停傳出一陣陣幽怨淒美的《白狐》歌聲。劉海虹心裏一緊,因為這歌聲是自己設的手機鈴音。是誰這麽著急找自己?她急忙進屋從掛在床頭的外套口袋拿出手機,看到屏幕上顯示著是袁菲菲的電話號碼和她的數十個未接電話。

“喂,是菲菲嗎?”劉海虹用顫抖的手按下了接聽鍵。

“你是劉海虹?”電話卻傳出一個陌生的中年男聲,粗暴且毫無禮貌:“這個瘋子在我手裏,你要想見她的話拿上東西到南郊找我。”

“什麽東西啊?要到那裏找你?”劉海虹簡直不敢相信對方的話,袁菲菲竟然被綁架了?不過當她重新看了看來電顯示後確認是用袁菲菲手機打來的。

“什麽東西你自己清楚,至於地點你到南郊後我會再和你聯係的。記住,如果報警或讓第三個人知道袁菲菲就沒命了,你自己看著辦吧。”對方很快掛斷了手機。劉海虹忐忑不安地望了眼身邊的小護士,勉強笑道:“沒事,一個朋友,你去忙你的吧。”護士點了點頭,吩咐了幾句注意休息有事按鈴一類的話然後走出了病房。

劉海虹看著她走出房門,心裏煩躁極了。她想不到這些天竟會連續不斷地發生這麽多事情,現在袁菲菲又被綁架了,應該怎麽辦呢,去還是不去?對方所說的東西又是什麽?他們是誰?一種孤獨無助感從心底湧出,幽然徘徊在她的身遭。劉海虹抬起頭,想起與袁菲菲相識多年來的點點滴滴,淚水不禁從雙眼中滑落下來。

袁菲菲是小學三年級時轉學過來的,她天性活潑,不久就與全班同學相熟。當時劉海虹還一直沉浸在父親去世後的悲痛中不能自拔,每次開家長會看到其他同學帶著父親到來時都會偷偷的以淚洗麵。那會兒母親工作很忙,經常不能按時來。所以每到那會兒劉海虹的座位總是空****的,雖然她的學習成績不錯,很少受老師批評,但她總有種低人一等的感覺。時間一長漸漸與同學們開始疏遠。後來正是袁菲菲的到來,才讓劉海虹重新獲得了久違的自信,就像一年級剛開學時那種被模糊而虛幻的理想充斥身心的樂觀一樣。

樂於助人的袁菲菲很快就當上了生活委員,她像照顧自己的姐妹一樣關心著劉海虹。有什麽活動從來都是想方設法的讓她參加,即使她因為種種原因推托也會極力勸阻。時間長了,劉海虹被袁菲菲打動了,她開始熱心於班長的各種活動,開始在袁菲菲的帶領下與同學們跳皮筋、打沙包、翻花繩、爬山……當小學畢業的時候,她們已經成了不話不談的朋友。

初高中兩人都在相同的學校,甚至連報考大學時也都選擇了軍區職業綜合學院的法學專業,成了一對水折不扣的姐妹花。她們相互沒有隱私,好得像對孿生姐妹。以至於後來袁菲菲與王維兩情相悅,深陷情網的時候也不願疏遠了劉海虹。她還是在劉海虹的勸說下談起戀愛的。想到這裏劉海虹心底泛上陣陣心酸的苦楚。袁菲菲一直與王維感情很好,如果沒出問題怎麽會殺他?看來她真是瘋了,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自己啊!

不行,要救袁菲菲出來,然後帶他去看病。她想自己一定要,也一定能救出且治好她。可是,現在應該怎麽辦呢?要不要打電話報警或告訴李偉?劉海虹躊躇著在屋裏踱著步子,她不知道對手是誰,不知道僅憑自己的實力能不能救出袁菲菲。她也很想報警,可一想到剛才電話裏粗暴的聲音又很快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能讓袁菲菲有危險,哪怕是一丁點兒。

她不清楚對方要什麽東西,但猜測八成是和解密後地址有關。現在那張寫著地址的信紙就裝在劉海虹的衣服口袋裏。是上次昏迷後王維裝給她的。李偉是有涵養的人,自己即使失去知覺,身為警察的他也沒有動她的東西,這點很讓人佩服。

劉海虹深深地吸了口氣,停住了腳步。此刻是傍晚時分,華燈初上,窗外氤氳在煙火與殘陽交映的暮色中。她緊緊地抓著自己的手機,又看了眼時間:十八點三十七分。這時她才發現剛才沒注意到電話裏原來還有一條昨晚發來的未讀短信。

發短信的又是那個隱藏號碼,內容也簡單得隻有Pandora@bronze.com這個郵件地址。劉海虹知道上次那個神秘的郵件又來了,隻不過這時候的她卻沒有去時間和心思去看她。現在先救出袁菲菲才是第一要務,如果不行的話那自己去陪她一塊兒去那個世界。

想到這裏,劉海虹哭了,眼淚打濕了手機屏幕,使上麵的郵件地址顯得模模糊糊。她咬著牙穿上外套,輕輕推開病房門準備偷偷下樓的時候,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先來到了鄭鼎天教授的辦公室。

鄭鼎天不在屋裏,電腦卻開著。劉海虹心想正合自己心意,省得多費口舌。她急忙打開電腦,想接收一下Pandora@bronze.com上的郵件,試試看是否有關於“雪狼團”的信息,因為她懷疑綁架袁菲菲的人可能與這個組織有關。可遺憾的是鄭鼎天的電腦上竟然沒有安裝接收郵件的客戶端軟件,而這個地址還是不支持在線登陸的。無奈之下劉海虹隻能在線登陸自己的163的郵箱,發了封郵件。然後輕輕離開辦公室,乘電梯走出了軍區醫院。

外麵挺冷,天仍然陰著。

劉海虹裹緊大衣叫了輛出租車,因為不知道準確地址,所以她隻能讓司機送他到南郊的開發區管委會。當行至一半路的時候,手機響了,那個粗暴的聲音讓她到開發區南海路口等電話。當劉海虹在南海路口下車的時候,對方卻讓她再換車去市北郊平門大街。於是她隻得重新打車幾乎橫穿了整個塞北市,來到了位於北郊的口外區的平門大街。

因為口外區靠山,又與壩上相交,所以這裏是塞北市最為荒涼的地區之一。劉海虹下車跺了跺坐得略微有些發麻的雙腿,呼吸口清冽的冷空氣,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是二十點十九分了。她放眼望去,發現周圍幾盡荒蕪,黑黝黝的夜幕下一座座待開發的小山包像巨大的墳墓般堆滿了道路兩側。山包後麵隱隱可以見一爿低矮的房屋。就在這時,《白狐》的音樂又響了起來。

“你從平門大街南口往北走二百米左右可以看到一個叫‘小紅家常菜’的飯店,對麵有一條小巷,你進來找十三號房,黑色木門。到門口等我電話。”對方陰沉沉地說道。

劉海虹掛掉電話,忐忑不安地往北走了一會兒,果然看到了那個小飯店,隻不過裏麵卻黑糊糊的沒有開燈,不知道是不是已經關門了。她穿過馬路,走進了隻有兩米多寬的小巷內,借著手機微弱的光芒深一腳淺一腳得找著十三號房。

巷裏兩側都是古舊的平房,看到去破敗不堪。整條巷子黑得看不到自己的腳,劉海虹感覺心髒仿佛要跳出胸腔,冷汗浸滿了額頭。除了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外,她察覺不到任何氣息。好像整個世界都忽然睡著了,又好像……

難道所有的人真的消失了嗎?劉海虹想到了那個似夢非夢的幻覺。

手機響了,這次是短信:別走了,就在這裏,左麵。

她打了個哆嗦,緩緩地扭過頭,發現左手是個雙推的鐵門,正虛掩著。

綁架袁菲菲的人就在裏麵嗎?

劉海虹輕輕地推開鐵門,走了進去。

門很安靜,小院子也很安靜。

一間殘破的小屋窗戶裏發出昏黃的燈光,正對麵的門也開著。

劉海虹離門隻有幾步,但她看不到裏麵的情景。一股不祥的預感正席卷著她的全身。理智告訴她此刻最安全的方案應該是跑出去找警察。

但那樣袁菲菲很可能就沒命了。

怎麽辦?

其實劉海虹根本沒有多想,她不想做遺憾一輩子的事情。

就在她剛邁進那間潮濕陰冷的屋子,準備一探究竟的時候,身後的門“砰”地關上了。她急忙回頭去看,卻隻見外麵似乎有個人影閃了一下。

劉海虹再回過頭,卻被結結實實的嚇了一跳。因為她看到一隻白色的動物正蹲在自己身前,陰森森地望著她。

它也許在看自己的晚餐;也許在想應該從那個部位下口;也許在考慮是否留下內髒或幹脆先吃光它們……也許很多,也許隻有這個動物自己知道。

沒錯,它就是那隻在現實與夢幻中都出現過的白狼。

白狼身後,一個穿著時尚的漂亮女孩正靠著牆用冷峻陰霾的目光淡漠地注視著劉海虹。她的妝化得極濃,麵容倒也平靜,像是在看一位剛剛走上T形台的時裝模特兒;隻是臉色略顯蒼白。

屋子裏的燈忽然滅了,房間瞬間陷入到突如其來的黑暗中。一股陰寒的恐怖感卷著滲人的驚懼像電流般穿過劉海虹的全身。她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卻感覺背後有人用一件冷冰冰的東西頂住了她的後心。

“你最好別亂動。”前麵的女孩用劉海虹最為熟悉的聲音開口了。隻不過此時的語氣卻如外麵的天氣一般冰涼刺骨。

“菲菲?你沒有被綁架?難道你真的瘋了?”劉海虹抵製著強烈顫動的心髒和身體,她實在想不通自己最好的朋友為什麽會以這種方式與自己見麵。可讓她更想不到的是,袁菲菲卻笑了,笑得很開心:“虹虹,你還真天真。”

“你……”

袁菲菲冷哼了一聲,然後對劉海虹身後的人吩咐道:“先把她弄進去。”話音剛落,劉海虹就從背後讓人狠狠地推了一把,跌跌撞撞地衝進屋裏。她來不及做出什麽反應,又被按倒在一張木**,腦袋與床頭相碰時發出“砰”的一聲,震得她眼前金星亂晃。

劉海虹緩過神兒來的時候,已經被人把手腳捆了個結實。她躺在**,依稀可以看到袁菲菲站在門口的位置,身後則站著那個剛才捆自己的人。從力量上分析應該是個強壯的成年男人。可是袁菲菲為什麽要這麽對自己?她剛想開口相詢,卻聽袁菲菲先說話了:“虹虹,你一定很疑惑我為什麽要這麽對你吧?”對方好像知道劉海虹在想什麽,遂解釋道:“到現在這個地步我也不想騙你,其實我就是‘雪狼團’的人。”

“什麽?”劉海虹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腦子裏亂得像有幾百個猴子在打架。她望著袁菲菲模糊的身影,一時說不出話來。就聽袁菲菲繼續說道:“我大一的時候就加入雪狼團了,那時距你二十六歲生日還有六年。”

“什麽意思?”

“唉,你當真是可愛的很。”袁菲菲歎了口氣:“雪狼團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經知道你父親留下的東西了,為了得到它一直才等待了二十年。”

劉海虹吃了一驚,她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多的內情。遲疑了許久,才緩聲問道:“那……那這麽說你們是處心積慮?”

“可以這麽理解。”袁菲菲開始平靜起來:“告你吧,為了盒子裏那張紙條我付出了太多,今天終於可以連本帶利的收回來了。”她停頓了一下,續道:“這個房子是一個外地小姐租的,你可以代替她放心的走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劉海虹隱隱猜到袁菲菲下一步準備幹什麽,她不由得有些慌亂:“菲菲,你別忘記我們是二十多年的好朋友啊!”

“我沒有忘記!”袁菲菲的聲音忽然變得高亢起來:“小學時我是中隊長,可你是大隊長;中學時我當生活委員,你是學習委員;高中畢業時你的整整比我多出五十分;甚至所有的男同學都是因為你才和我在一起的,這些你知道嗎?”

“你就是你加入雪狼團的理由?”劉海虹開始隱隱有些聽明白了,不過她仍然不相信這些會因為這些背叛她。

“沒錯,我就要是和你爭口氣。”袁菲菲似乎有些疲憊,徐徐說道:“不過最重要的嘛——”

“什麽?”

“如果有人給你一千萬,你會背叛我嗎?”

“我不會。”劉海虹回答得斬釘截鐵。

“我不信,你現在這麽說是因為沒到那個地步。”袁菲菲又歎了口氣:“你難道不想使自己的生活更好些?你難道想畢業後就找不到工作?你難道不想買LV、施華洛世奇?你難道想辛辛苦苦工作一年結果買不到一平米房子?”

“不,菲菲。我也想擁有那些東西,但我更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你說我沒良心?”袁菲菲仰天打了個哈哈:“我不像你那麽傻,我更想讓自己的生活好過一些。”

“菲菲,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啊。”

“行了,不用你來教訓我了。”袁菲菲變得有點歇斯底裏的瘋狂:“我加入雪狼團就是為了得到田黃佛。其它的根本不用我考慮,就像你死以後怎麽處理和我沒關係一樣。”

劉海虹絕望了,她沒想到袁菲菲能變得這麽徹底。

“殺了你,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知道田黃佛的秘密了。”袁菲菲說著對身後的人揮了揮手,得意地道:“你父親二十年前把秘密留給了你,可曾想到二十年後依舊會被我們得到。”

“田黃佛?”劉海虹立即想到了那可似真似幻的夢,這時那個男人已經從外屋走了進來,將一件物品放到屋角的櫃子裏。就聽袁菲菲解釋道:“我已經把廚房的煤氣打開了,過會兒微波爐加熱灌裝飲料時會產生爆炸,到時候你就會永遠的從這個世界消失了……”

“等等。”劉海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還有什麽事?”

“上次在我家遇到那隻白狼是你弄來的?盒子裏的孔明鎖也是你偷的?”

“沒錯,它可是我們雪狼團的聖獸。”袁菲菲冷哼了一聲。

“原來如此。”劉海虹這會兒已經嗅到了煤氣味,她輕輕地閉上眼睛,心裏充滿了絕望。

人是會變的!

“還有事情嗎?”

“沒有了。”

“親愛的,再見。”袁菲菲溫柔地說完,指示男人打開了微波爐。接著兩人竟然相擁著走出了外屋門。

隨著房門關閉的聲音,劉海虹知道自己的剩下的時間已經很少了。她想起了上學時與袁菲菲在一起的快樂時光,眼淚不禁奪眶而出。

錢,原來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

雪狼團到底是什麽組織?讓這麽多人趨之若鶩的田黃佛又是什麽東西?

劉海虹想自己也許永遠不會再知道這些事情了。

外麵傳出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而此刻屋內的煤氣味越來越濃,劉海虹的意識開始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