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吐真劑
老者開門見山，直接說出了這句話語。陶正陽則說道：“總統先生，很抱歉，有一些事情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並不是打算有意對您隱瞞。”
老者做了個手勢，示意陶正陽繼續說下去。陶正陽理了理思路，說道：“有關那艘怪異飛船的事情，相信你們已經知道了，且已經有了一些初步的分析結論。坦白說，我也懷疑它是一艘外星飛船，但我沒有更多的有關它的情報，有的僅僅隻是一些猜測。”
“我懷疑，它與當初交給我們有關寶石星數據模型的另一個未知存在有關。而這個未知存在同樣極有可能是外星人。但很抱歉，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我絲毫沒有有關它的記憶。”
有關信使與銀殼的詳細信息，陶正陽當然不會讓西元國政府知道。
老者身邊，一名穿著常服的中年人淡淡說道：“這一點我們也想到了。坦白說，確保你們的安全，為你們提供安全保障，這是在與你們身後可能有的未知存在做交易，而不是和你們做交易。”
另一名中年人說道：“正是一早確認你沒有對我們隱瞞，這個交易才能繼續下去。”
陶正陽對於這種居高臨下的話語與態度有些反感，但隻是微微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告訴我有關那艘怪物飛船的一切信息。”
陶正陽微微思考片刻，還是決定從頭說起，除了關鍵信息之外不做隱瞞。
“那是幾個月之前，我從羅星出發流沙國的途中，那艘怪物飛船襲擊了我所在的艦隊。它擊毀了貴國四艘戰艦，並殺死了除我之外的所有人。它詢問我信使在哪裏，並嚐試捕捉我。我在與它的搏鬥之中暈倒，等我蘇醒的時候就已經在一艘商船之中了。之後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老者與身邊幾人對視一眼，示意陶正陽繼續說下去。
“之後便是現在這件事情。我為了尋找可能丟失的記憶，來到2568P小行星考察，那艘怪物飛船再次出現，並嚐試捕捉我。這一次我並沒有在與它的搏鬥中暈倒，但不知道為什麽，我最晚能回憶起來的事情卻隻到一頭小怪物向我衝來，之後的記憶便是我出現在小行星的殘骸之中，回到艦隊之後返回這裏。”
“我有一些推測可供你們參考。綜合分析，很顯然，那艘怪物飛船口中所說的信使便是站在我身後的人物，當初是它交給了我有關寶石星的數據模型，並數次將我從那艘怪物飛船手中救出。但它似乎並不願意泄露自己的秘密，每一次與我接觸都會將我的記憶刪除。而那艘怪物飛船很顯然正在尋找信使，我就這樣有些不幸的摻雜在了兩大可能的外星生命中間。”
陶正陽攤了攤手，神情平靜。
“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信息了。”
老者默默思考片刻，說道：“雖然我從感情上很難接受有外星人的存在，但現在來看，除了這個可能之外，也沒有別的可以解釋了。”
陶正陽說道：“我很希望能幫助貴國獲取寶石星的模型數據，如果有什麽需要我配合的，我一定答應。”
一名穿著軍裝的中年人冷冷道：“你確實應該配合我們。為了確保你的安全，我們西元國軍方至今為止已經損失了將近三十艘戰艦，失去了數千名訓練有素的精銳軍人。”
陶正陽有些憤怒地說道：“殺死他們的是那艘怪物飛船，不是我。”
“可他們終歸是為了保護你才失去生命的。一切都是因為你，不是麽？”
“請注意，我們是在進行一次交易。那些犧牲的軍人是因為你的命令才會去保護我，而你選擇保護我是為了從我身上獲取你們想要的東西。我對他們的犧牲也感到痛心，我不願意見到任何人在此次意外之中死去，但如果你將責任推在我身上，我不能同意。”
軍裝中年人眼睛一眯，身上霍然出現一股殺氣。總統老者則在這個擺了擺手：“口舌之爭沒有意義。正陽，你先回去。如果有需要你配合的，我會通知你。”
“再見。”
陶正陽站起來徑直離開。老者則輕輕地敲了敲桌子：“武俊將軍，現在這個陶正陽對我們還有用處，沒有必要與他鬧僵。”
武俊微微低下了頭：“是，總統先生。”
總統老者轉頭望向孫源：“他服下吐真劑沒有？”
孫源同樣微微低頭，說道：“在來見您之前，我已經親手讓他吸入了情報部門最新研發的吸入式吐真劑。”
老者微微點頭：“能確保他說的是真話就好。如此看來，那個信使果真刪掉了他的記憶。”
一名戴著眼鏡，文職人員打扮的中年人說道：“記憶的本質無非是腦部突觸的連接而已。從理論上來說，確實有修改或者刪除記憶的可能，隻不過以我們人類文明目前的科技還做不到。”
“如此看來，那個信使的科技程度要超過我們。”
“不僅如此，那艘怪物飛船的科技也超過我們。”
老者淡淡說道：“我對外星人之間的爭鬥不感興趣。但有關寶石星的數據模型，我一定要拿到。”
所有人同時微微低頭：“是，總統先生。”
老者揮了揮手，所有人便魚貫離開。在辦公桌之後默默思考了片刻，老者臉上忽然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此刻，陶正陽已經坐上飛行車，踏上了回歸星海集團總部的路途。
與李維、周燦兩人同時進入特殊會議室之後，陶正陽直接說道：“我見到了信使。我想，我大概明白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了。”
特殊會議室從外表看起來十分普通，也並不禁止其餘公司高層出入。但在暗中，周燦與李維兩人已經對這處會議室進行了許多次排查，且安裝了許多反間諜裝置。在這間會議室之中所說的任何話語，隻要三人不去泄露，便絕不會傳遞到任何第四人耳中去。
聽到陶正陽話語，周燦眼睛一亮：“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陶正陽便將事情的過程與結果完完整整講述了一遍。講完之後，便與周燦一起，將視線投注到了李維身上。
李維閉上眼睛，默默思考良久，才緩緩說道：“如果要對抗銀殼與流浪者，單靠我們的力量遠遠不夠。哪怕加上西元國與莫雲海盜團，也仍舊力有未逮。在這其中，信使的態度很關鍵。”
周燦皺眉道：“可是聽正陽所說，信使似乎並不願意與我們過多糾纏。”
李維冷冷道：“那是因為信使還沒有真切地感受到來自銀殼的威脅。不過……我有一種感覺，這個信使雖然科技先進，能力上也堪稱神通廣大，但它對於陰謀卻似乎不太了解。”
陶正陽微微一怔：“這話怎麽說？”
李維冷笑道：“我不相信銀殼在你忽然間失蹤，且無論如何都尋找不到之後，還聯想不到空間科技方麵的東西。而以信使所說銀殼的科技程度，唔，僅僅比它的母文明落後一點，那麽銀殼怎麽可能對於空間科技沒有一點了解？而既然有所了解，也基本確認2568P小行星殘骸處有空間科技使用過的痕跡，它會選擇不在此處細細探查而是徑直離開？”
陶正陽再次怔了一下：“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
李維輕輕敲了敲桌子：“那麽就隻有一個解釋了。銀殼選擇離開是為了不引起信使的戒心。我幾乎可以確定，銀殼此刻一定躲到了某個地方，在策劃對付或者捕捉信使的陰謀。不過具體會采用什麽科技手段，我就不知道了。而一旦銀殼的計劃對信使帶來了切實的威脅，信使就會主動來找我們。”
李維的話語，讓周燦略微有些焦急：“我想我們應該想辦法通知信使。如果銀殼的計劃真的成功了，信使真的被他所捕捉，我們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李維隻是慢慢地抬起頭來望著天花板，似乎自言自語，又似乎在對某個看不到的存在說話一樣：“信使，哪怕你不相信我的推測，也請至少做出一定的防備。如果真的到了最壞的那一步，再後悔就太晚了。”
周燦悚然而驚：“信使在我們這裏？”
“信使在看著我們，同時，信使也在看著整個寶石星係。我相信它有這個能力。否則，它又怎麽可能知道如此詳細的寶石星數據並將其交給我們呢？”
陶正陽有些茫然地搖了搖頭：“我不明白。”
李維歎息道：“四維空間對三維空間的全知性啊，就像身為三維生命的我們對二維空間的全知性一樣。”
周燦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陶正陽則瞪了李維一眼：“說明白一點。”
李維隨手拿出一張紙來，用筆在上麵畫了一個圓圈，之後又在圓圈旁邊點了一個小點：“假設你就是這個小點，你是一個二維生命，在你麵前出現這樣一個圓圈之後，你會看到什麽？”
陶正陽認真思考一番，說道：“我大概會看到一堵帶著弧度的牆壁。”
“現在你是一個三維生命。從這裏，你又能看到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