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危機
流沙國無論軍事，經濟還是人口、麵積等方麵俱都乏善可陳，事實上，如果不是因為寶石星係複雜的國際局勢，幾個大國互相製衡，代表著納倫國等幾個大國利益的人類文明聯合政府也偶有幹涉，流沙國早已經被某個國家吞並了。
但就這樣一個國家，在醫學方麵卻有著寶石星係頂級的實力，便連西元國都比不上。政府高層、超級富豪們如果在自己國家無法解決身體上的病痛，在排除冬眠幾十年時間到地球去接受治療的選項之後，前往流沙國便是唯一的選擇。
陶正陽對這個國家原本也沒有絲毫興趣，但西元國對那群冒充者的調查資料顯示，包括“陶正陽”在內的共計三百零二名冒充者全部都在流沙國呆了一段時間，之後才前往編號為2568P小行星並最終失蹤之後，流沙國就必須要去一趟了。
據李維分析，那群冒充者最終選擇前往2568P小行星的原因便很有可能隱藏在流沙國之中。
送走李維，陶正陽默坐片刻，起身離開了這充滿了熟悉感的辦公室，來到了周燦的房間。
周燦此刻仍舊沉浸在威龍二型超級計算機的數字世界之中，對陶正陽的到來並未有多少反應。陶正陽歎了口氣，說道：“李維已經前去調查沉眠派的相關情報，我也即將出發流沙國調查那群冒充者的行蹤，這星海集團暫時便要靠你來主導了。”
無論如何，星海集團都是陶正陽這群人的根本。現在情況之下也隻能托付給周燦。
周燦心不在焉道：“在我們來之前，集團不也一直好好運轉著麽？”
陶正陽加重了語氣：“集團的運轉和經營隻是一方麵，尤其需要注意的是，你要與西元國安全部門密切合作，一定要確保學者們的安全。”
周燦的注意力終於被拉回，神色也漸漸凝重了起來。
“你是說，沉眠派有可能繼續對我們下手？”
“無論如何，謹慎一點總歸沒有錯誤。”
周燦嚴肅點了點頭：“你放心。家裏的事情，交給我。”
陶正陽點點頭，轉身離開。但在走出星海集團之前又思考片刻，最終撥通了韋青山博士的電話。
“韋博士，你與我一起到流沙國去吧。資料顯示那群冒充者與流沙國中央醫學院打了許多交道，此行可能會有許多涉及醫學與人體科學的方麵。”
傳入耳中的仍舊是韋博士那充滿了憂慮與愁苦的聲音。僅僅通過聲音，陶正陽便可以想象到韋博士此刻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來：“要到流沙國去麽？唉……好吧，希望不要有什麽意外才好。”
陶正陽寬慰道：“韋博士，你放心，不會有意外的。”
韋青山博士仍舊絮絮叨叨道：“我與同事們交流了一下，發現他們現在竟然在研發性能更強的太空作戰服，此刻已經有些眉目了，我必須要盡快回來，不能耽誤太久。哦對了，正陽，我打算把我的愛人和孩子們也叫到寶石星係來，你看怎麽樣？唉，也不知道我們以後會不會再轉移地方。地球離我們這裏有十幾光年遠，他們至少要到幾十年後才能到來……”
陶正陽皺了皺眉頭，壓下心中不耐，搶了一個空隙，快速說道：“韋博士，我現在就出發去接你。”
之後，沒有理會韋青山博士的回複，快速切斷了通訊。
吩咐西元國安全局負責與自己對接的那個名叫朱正鴻的年輕人準備好飛行車之後，陶正陽以最快的速度接到了韋青山博士，隨後便乘坐太空電梯進入了太空。
朱正鴻已經安排好了足足五艘戰鬥飛船守候在太空電梯太空端港口之中。當陶正陽所乘坐的那艘飛船離開港口之後，其餘四艘戰鬥飛船也同時出發，散布在這艘飛船周圍數千公裏範圍之內，密切地保護著這艘飛船的安全。
這幅做派就算比不上國家元首出行，至少也能比得上頂級富豪出行的架勢了。但這並未讓韋青山博士放鬆下來，反而愈發愁苦。
“西元國在我們身上投注了這麽多資源，如果五年之後我們拿不出他們想要的該怎麽辦？唉，正陽，這件事情，你要盡早開始籌劃才是。”
陶正陽微微皺了皺眉，沒有說話。旁邊，朱正鴻一直安靜地坐著，似乎沒有聽到兩人的對話一般。
流沙國是一個衛星國家，這顆衛星圍繞著寶石星係內唯一的一顆氣態行星運轉。因為擁有厚重的大氣層以及豐沛水汽，天空經常被雲層籠罩的緣故，人們通常稱呼流沙國所在的這顆衛星為雲星。至於那顆氣態巨行星，人們則通常稱之為冰星。
冰星與羅星之間距離最為接近的時候也有四點七億公裏，此刻因為兩顆星球運轉到寶石星不同方向的緣故，這個距離便擴大到了足足五億公裏。就算陶正陽此刻乘坐的是戰鬥飛船而不是民用飛船，航行過這段路程，也需要五天多的時間。
當然，這是在確保了乘坐人員舒適度，以及在到達目的地之前必須要首先減速的情況之下才耗時如此之久。如果以最強大的功率加速，且不考慮減速，從羅星到冰星，性能最卓越的戰鬥飛船可以將這個時間壓縮到僅僅二十七個小時。不過在這種情況之下，乘坐人員就必須要時刻忍受高達地球十倍的重力了，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這都不是一個良好的體驗。
在飛船加速所帶來的與地球相差無幾的重力環境之中，陶正陽再一次來到了飛船舷窗之前，靜靜地望著窗外無垠的星海。韋青山博士此刻仍舊在陶正陽耳邊嘮叨不休，但那所有話語聲都被陶正陽下意識地屏蔽掉了。
時間在緩緩溜走，十五個小時之後，飛船來到了與寶石星的最近點。此刻，兩者相距不足五百萬公裏。
寶石星是一顆紅矮星，質量隻有太陽的五分之一不到，亮度則隻有太陽的千分之四左右。但就算這樣一刻毫不起眼的恒星，在不足五百萬公裏的距離之上，它仍舊顯得耀眼無比。就算經過了多次消光，陶正陽仍舊可以從影像之中感受到它的強大與魅力。
這畢竟是一顆恒星，是整個寶石星係，十七億人口，十三個國家的主宰。它的喜怒哀樂無不影響著人們的命運。為了掌握它運行的規律，無數科學家前赴後繼，日以繼夜的奉獻著自己的心血。可是至今為止仍舊未能有人成功。也正因為如此，西元國才對陶正陽如此重視。
飛船掠過最近點之後，寶石恒星的亮度便開始慢慢衰減，漸漸變成了與從羅星之上目視相同的亮度，又減弱成了如同地球之上滿月之時的亮度，最終變成了如同月牙一般。
此刻，飛船早已經度過了最高航速，飛船加速方向已經改變，從加速變成了減速。距離到達目的地則還有三十多個小時。
陶正陽與韋青山博士兩人仍舊守候在控製艙之中，韋博士仍舊愁眉苦臉，朱正鴻則仍舊神情嚴肅，一言不發。
便在這個時候，一陣刺耳的警報聲忽然間響徹整個控製艙。伴隨著警報聲，一個滿是焦急的聲音傳進了陶正陽的耳朵。
“報告，我方遭遇不明襲擊，四艘護航飛船已經被摧毀！”
陶正陽眼睛微微眯起，朱正鴻霍然站起，迅速向駕駛艙衝去，韋博士則撫著胸口慢慢坐下，閉著眼睛，滿臉絕望的喃喃說著：“完了，完了。”
在這一瞬間，有無數念頭從陶正陽腦海之中閃過，讓陶正陽一瞬間察覺到了這件事情的詭異之處。
首先，這裏仍舊屬於寶石星係內部，通航飛船繁多，航道繁忙，相應的，各大國家對此的控製力度也較為強大，那麽，誰這麽大膽子敢在這裏襲擊西元國官方飛船？其次，四艘護航飛船在被摧毀之前根本毫無預兆，這是否意味著來襲敵人實力遠遠超過了這支戰鬥飛船小隊？
如果敵方實力遠遠超出的話，那麽第一種可能是己方遭遇了敵方大型艦隊，但如此規模的戰鬥飛船調動怎麽可能沒有被提前發現？那麽似乎隻有第二種可能，也即，敵方飛船科技遠遠超出己方。可是，這四艘護航飛船科技程度雖然算不上頂尖，也必定屬於一流，遠遠超出己方科技的飛船，會是……
陶正陽的眼睛瞬間明亮，身體則在瞬間緊繃起來，本能地做好了戰鬥準備，右手拇指則下意識地摩挲著食指之上戴著的那枚戒指。
如果來者真的是流浪者，那麽這枚戒指或許是陶正陽度過此次危機的唯一希望。
此刻，駕駛艙之中再度傳來了有些惶急的聲音：“不好，我方飛船遠程紅外觀測係統失效了！巡天掃描雷達也失效了！不，它們沒有損壞，但已經完全無法獲取外界信息了！嗯？光學望遠鏡竟然也失效了？”
陶正陽一顆心微微懸起。便在這個時候，飛船舷窗之外似乎有一層幕布蔓延了過來，將舷窗完全擋住，外界的星空便失去了蹤影。與此同時，一陣輕微的，充滿了詭異感覺的沙沙聲傳進了陶正陽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