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探究
這些職業經理人對陶正陽三人滿是恭敬，且神態之間異常熟悉，似乎與自己三人相識了許久。但陶正陽很清楚自己並不認識這些人。
回憶著之前獲得的有關“星海集團”的相關資料，陶正陽維持著自己的鎮定：“嗯，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們做得很好。”
為首一名職位為副總經理的職業經理人說道：“陶主席，周總，李副主席，稍後我會將這段時間公司的經營報表提交給你們。”
周燦興奮道：“現在就給我拿過來。唔，先帶我去我的辦公室。”
對於周燦的行為，這個名為陳越的高管沒有絲毫意外，似乎早就習以為常。他轉過身來，對一名助手模樣的人吩咐了幾句，那名助手便帶著周燦匆匆離開。
陶正陽說道：“一切照舊，你們繼續去做自己的工作，不用理我。”
陳越答應一聲，與其餘公司高管一同離開，陶正陽與李維兩人便在這裏漫無目的的閑逛起來。
後續跟隨的大批科學家也乘坐電梯來到了這裏，各自神色複雜地觀察著這個從法律意義上屬於自己團體的公司。因為星海集團總部占地足夠廣大的緣故，就算驟然多了近三百人，也沒有顯得如何局促。
四處走動之間，無論遇到什麽人，那些人都會主動讓開走廊中間，然後恭恭敬敬的彎腰打招呼，神色之間也多有崇敬，似乎發自內心地在敬佩著陶正陽這個公司創始人。
看著一個又一個集中辦公區域，望著一名又一名或者專注處理數據與圖表，或者對著視頻認真探討著什麽，又或者催促著什麽的公司職員，陶正陽心中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
不知不覺來到了高管辦公區域。陶正陽抬起頭來，看到一間房間上標注著主席辦公室字樣，便推門走了進去。但在看到辦公室布置的那一刹那，陶正陽便微微皺起了眉頭。
並不是房間內存在什麽讓陶正陽不舒服的東西，而是……辦公室內的布置實在太貼切陶正陽的生活習慣，甚至讓他不自覺地生出了一種熟悉感。就像這一切都是按照自己的吩咐布置的，就像自己已經在這裏生活與工作了許久一樣。
那是一種略顯詭異的熟悉感。
李維的眉頭也在這一刻微微皺了起來。他走進房間，打量著房間的布置，歎息著說道：“正陽，雖然你一直沒有過辦公室，但似乎……如果你真有自己辦公室的話，那它就應該是這個樣子。”
陶正陽站在書架之前，看著書架之上的一排排書籍，久久沉默不語。
在當今時代，書籍這種東西已經很少見了，很少會有人在自己辦公室之中用紙質書籍充作裝飾。但陶正陽知道，如果自己來布置，自己一定會這樣做的。
這些書籍種類很雜，有醫學概論、人體科學概論、病理學分析、基礎機械結構、太空動力學講義等等。
“這些書籍……都是在藍沙星之上，韻晨曾經發送給我的。”
陶正陽的話語聲有些沉重。
李維轉過頭去，看到辦公桌之上擺著一個略顯奇特的裝飾物。那是一個類似玻璃煙灰缸的東西，但內部是呈圓形凹陷的。目測了一下直徑之後，李維說道：“將小白放在這裏似乎剛好。”
小白是圓球的形狀，放在這裏恰好可以固定。
陶正陽也看了看這個東西，又看了看辦公桌上其餘的布置，說道：“這東西不可能是做其餘用處的。如此說來，那些冒充者不僅知道在藍沙星之時，我的妻子曾經給我發送過什麽書籍，他們甚至知道小白的存在。”
此刻，便連陶正陽也忍不住心中微微發寒，有一種被人從裏到外徹底看穿，任何秘密都無法保留的感覺。
“這裏的地毯有一些輕微磨損的痕跡。”李維的視線又看向了虛擬窗之前的位置：“你在遇到問題的時候喜歡站在窗前思考，那麽這裏的地毯出現磨損也符合你的習慣。”
陶正陽點了點頭，自顧自地走到辦公桌之後，坐在了椅子之上。剛剛坐下，陶正陽就發現，便連椅子也是自己最舒適的高度。
抬起頭來，便看到辦公桌之上擺放著一張相冊。相冊之中，陶正陽與一名女子正親密依偎在一起。
將這個相冊拿起來，凝望著相冊之中的那名女子，陶正陽又將手探入懷中，取出了另一張照片。這張照片之中同樣是自己與一名女子親密依偎。
將照片與相冊放在一起，便可以看出，兩者圖案之上沒有絲毫差別。而這張照片是陶正陽現在擁有的唯一一張與妻子李韻晨的合影。
“他們甚至知道我有這樣一張照片，也知道如果我有自己的辦公室，一定會將這張照片製成相冊擺在桌子上。”
李維苦笑道：“我現在越來越好奇了。那些冒充者甚至比我們自己更加了解自身。他們是神麽？如果不是神，他們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陶正陽對此不置可否，而是說道：“李維，要不要到你的辦公室去看一看？”
“我幾乎可以肯定，我的辦公室一定也是按照我的工作習慣設置的。”
另一處辦公室之中，望著眼前的工作報表，周燦雙眼幾乎要冒出光來。
“公司本年度第二季度繼續擴大產能，但產品仍舊屬於供不應求狀態，目前已完成利潤三點六個億。與遠航星際運輸公司達成業務合作，未來產品甚至可能銷售往其餘星係，與霍爾共和國關於投資建廠的洽談進展順利，第三座公司自有生產基地可能在一年之內開工建設……”
周燦雙眼之中開始閃現出如夢似幻的光彩，話語聲也如同夢囈一般含糊不清：“這，這公司是我的了，是我的了……我再也不用怕別人向我追債了，我終於可以還清銀行欠款了……”
星海集團並不是周燦一人的。但以周燦在其中所占的份額，恐怕隻需動用可用資金的不足百分之一，便可以將以往令人絕望的巨大債務黑洞全部堵住。
“我有錢了，該去買點什麽呢？”從狂喜之中回過神來，周燦開始思考下一個問題。
“什麽奢侈品，包包，鞋子，化妝品之類的隻不過是點綴，我周燦可不是那麽膚淺的女人。現在我有錢了，就該把以前買不起的所有代表著人類文明最先進科技的計算機硬件全部買下來。我要搭建一個屬於自己的巨型計算機，對，就這樣做！”
周燦眼中再次冒出光來，但瞬間那些光芒又黯淡了下去。
“可惜，巨型計算機需要專門定製，沒有幾個月的時間拿不到手中。沒有辦法，隻能現在先交付定金，然後慢慢等待了。唔，橙光集團生產的威龍二型超級計算機堪稱經典，我記得他們在寶石星係也有分公司，便定製這款好了……”
便在周燦心癢難耐，幾乎有些等不及的時候，辦公室門忽然被敲響。得到允許之後，一名助手進入，恭敬說道：“周總，您在七個月之前向橙光芯片集團定製的威龍二型超級計算機已經安裝並調試完畢了，這是您的操作終端。橙光集團正在等待您的答複，您看是否現在將尾款付給他們？”
周燦的嘴巴慢慢張大，但這震驚卻最終變成了狂喜。
“那幫冒充者怎麽知道我要定製超級計算機？還知道我最中意威龍二型？不過這有什麽關係，這幫冒充者實在是太可愛了，為什麽不多來一些？”
迫不及待地將操作終端拿在手中，周燦頭也不抬地說道：“尾款麽，現在付給他們好了。”
“是。”助手恭敬答應一聲，離開了辦公室。而此刻，周燦的心神已經全部沉浸到了操作終端之中。
“既然要分開行動，那麽互相之間的聯絡就是一個問題。采用既有線路的話不利於保密。那麽我幹脆自己搭建一個通訊係統好了，嗯，就用這台超級計算機作為服務器，也正好可以測試一下這台計算機的性能。”
在星海集團總部之中查看一番之後，陶正陽與李維兩人帶領著眾多科學家又來到了位於首都市郊區的星海集團研發中心。這裏是科學家們工作的地方，在這裏，每一名科學家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工作崗位，也找到了大量的讓自己感覺異常熟悉的相關細節。
譬如白大褂之上袖口的某處磨損，譬如碳素筆的型號，比如座椅的高度，又或者某些工具的擺放位置等等，這一切都讓人們感覺有些虛幻，就像自己真的曾經在這裏工作過一樣。
研發中心之中也有一些人們並不熟悉的科學工作者在忙碌著，見到人們到來之後紛紛熱情地打著招呼。科學家們有些機械地回複著這些完全陌生的“同事”，心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
這些科學家們便留在了研發中心之中。這裏也處於西元國安全部門的嚴格保護之下，所以陶正陽並不擔心他們的安全。之後，陶正陽與李維兩人又去查看了位於羅星無人區的兩座自有生產工廠，才再度回到集團總部。
“這一切，就像真的是由我們一手創建的一樣。”
李維沉默良久，才歎息道：“那些冒充者究竟是誰，我們總歸能調查出來的。現在，我要去西元國安全部門報道，進行沉眠派的相關調查了。”
陶正陽站了起來：“我也會出發前往流沙國進行調查。”
“這是周燦為我們製作的通訊設備，如果有什麽情況，我們就通過這個來聯係好了。”
李維取出兩台隨身電腦，一台交給陶正陽，另一台則戴在了自己手腕之上。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