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暴殄天物
顛覆酒水行業？做到天下第一？
這些話她連想都不敢想，可秦牧這廢物竟還如此自信地當著眾人的麵說出來！
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沐舒若心裏雖然如此想，但那清澈如水的酒所散發出的濃鬱酒香，卻讓她無法不注意。
沐家世代經營酒水生意，所以沐舒若對酒的品鑒能力自然是極高的！
單憑這濃鬱的酒香，她隱隱覺得，秦牧杯中的酒水或許真的非同一般。
隻是，秦牧怎麽可能會釀酒？
還說什麽顛覆整個酒水行業，甚至做到天下第一？
在眾人的注視下，沐舒若還是緩緩地接過酒杯仔細觀察著。
與釀造酒的渾濁不同，此酒甚為清澈，晶瑩剔透，而且頗為綿柔，酒色微黃，酒香濃鬱……
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閉上眼，用自己的口舌仔細地品味著。
突然，她眉頭一挑：“好酒！”
片刻後，似乎還不夠，於是又深抿一口。
火辣辣的味道將味蕾燃燒，順喉而下，仿佛在胸膛炸開。
“好、好烈！”
不知是酒太烈了，還是太激動了，沐舒若竟忍不住咳嗽了起來，白皙的麵頰也有些紅潤了。
酒烈且醇，對於這個時代喝慣了釀造低度酒的沐舒若而言，此酒絕對稱得上極品。
比之舒記酒鋪抑或是沐記酒鋪的酒高了絕不止一個檔次！
“好酒，果然是好酒！”
“晶瑩剔透、酒香濃鬱、入口綿柔、回味無窮……”
“確實稱得上天下第一！”
沐舒若忍不住再次讚歎著，似乎全然忘記之前是如何像看傻子一樣看秦牧的。
嘩……
一眾工人見狀，瞬間爆發出雷鳴般的議論聲。
“真、真的嗎？”
“這，這怎麽可能？誰不知道，小姐的夫君是有名的廢物贅婿，整日遊手好閑，怎麽可能會懂釀酒！”
“就是，釀酒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做的！”
此時，一位工人緩緩走來：“小姐，可否給我也嚐嚐？”
“我也想嚐嚐……”
一時間，不少工人都湊了過來。
沐舒若看向秦牧，秦牧也很懂，隨即將一小罐酒分與眾人品嚐。
“天啊，這真是酒嗎？怎麽會如此香醇？”
“我釀酒幾十年了，從未見過如此美酒，這酒肯定能大賣！”
“沒錯，有了這種酒咱們就不用擔心酒鋪會關閉了……”
“真沒想到，姑爺竟然如此厲害，能釀出此等絕世僅有的美酒，他釀出這酒來，無異於救了我們大家啊！”
……
此時，眾人看向秦牧的眼神都變得無比敬佩。
沐舒若也震驚不已，她品過酒，心中已有斷定，正如秦牧所說，這酒的確足以顛覆整個酒水行業！
而且說不定真能幫她起死回生，甚至做到天下第一！
隻是她實在不敢相信，為何三年來一直遊手好閑的秦牧會懂釀酒？還能釀造出這等絕世美酒？
於是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麽酒？”
秦牧笑了笑：“蒸餾酒！”
“蒸餾酒是什麽？是你釀製的？”
秦牧笑道：“非也，所謂蒸餾隻不過是一種分離提純的方法而已！”
“分離提純？”
沐舒若愣了愣，如聽天書般不明所以。
一旁的工人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秦牧見狀，解釋道：“現在的酒都是渾濁的，那是因為沒有經過分離提純，酒、水、酒渣都混在一起，看起來就比較髒，像被翻滾的泥沙攪渾的湖水！”
“關鍵是還影響酒的口感和度數！”
其實早在秦牧穿越過來第一次喝到這個時代的酒時，他就想過要製出蒸餾酒。
畢竟這個時代的酒都是些釀造酒，度數低，口感也不好，秦牧自然是喝不慣的。
而且這個時代飲酒之風頗盛，酒風可以用兩個詞來概括：激烈彪悍，嗜酒如命。
所以他很早就發現了這個商機，若是能在這個時代將蒸餾酒弄出來，定然能發大財！
但還是那句話：太麻煩了！
若不是因為“鑿壁偷光”，他是絕不願這麽麻煩地製出蒸餾酒。
“度數？”
沐舒若又聽到了一個新鮮詞匯。
工人們也瞪大了眼睛，期待著秦牧的解釋。
“就是酒烈不烈！”
秦牧隨口解釋著道：“而蒸餾酒就是將酒與酒渣分離，提高酒的濃度所得，如此一來，製得的酒便會晶瑩剔透，酒香濃鬱，而且還很烈！”
眾人聞言，似乎懂了，又沒完全懂。
“你的意思是，你這蒸餾酒裏麵一點酒渣也沒有？”沐舒若震驚道。
秦牧點點頭。
“這，這怎麽可能？釀酒之法傳承至今這麽多年，從未聽說過釀出來的酒水裏一點酒渣都沒有！”沐舒若難以置信地說道。
秦牧拿出之前畫好的書帛說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我都說了，通過蒸餾的方法就可以做到，你看，我都畫下來了，之前給你看你又不看，還說我胡鬧……”
沐舒若張了張嘴，但還是一個字也沒能說出口。
即使她再怎麽不相信，再怎麽震驚，可那秦牧口中的蒸餾酒已經擺在眼前，而且自己也已經品嚐過了。
看著那份書帛，想到之前自己對秦牧那般忽視，那般不信任，此刻她心中羞愧難當，恨不能找個地方鑽進去。
“對，對不起！”沐舒若艱難地開口道，長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給別人道歉。
秦牧笑了笑：“娘子，有了這個酒，你應該有信心贏過二房吧？”
沐舒若沉思片刻，篤定道：“此酒的確足以顛覆整個酒水行業，放眼天下，還從未有過如此好酒，有了它，我定然能贏過二房！”
她並不是盲目自信，能將沐家新創建的“舒記”招牌經營至今，她對自己的經商能力十分自信。
現在有了這樣的好酒，她相信，還有不到三個月時間，她絕對能在季度結算中獲得勝利，也能保住父親留下來舒記酒鋪！
“那後麵如何賣酒就不需要我幫忙了吧？”秦牧追問道。
這一世的秦牧本就怕麻煩，製作蒸餾酒已經累了他一天一夜了，實在已經夠麻煩了，他可不想再給自己惹麻煩！
“這，這是何意？你還懂如何賣酒？”沐舒若疑惑道。
“不，不懂，我一點都不懂！”秦牧連忙否認。
可沐舒若哪裏知道，上一世的秦牧一手構建了自己的商業帝國，又怎能不懂銷售？
她到現在還是想不通，這秦牧怎麽突然從一個廢物贅婿，變成了釀酒高手？
難道他是個天才？
於是忍不住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此蒸餾之法的？”
“早年間偶然從一本古籍上看來的！”
“是何古籍？在哪裏？”
“被我當柴火燒了，不過我已經畫在書帛上了。”
沐舒若不禁有些失望，原本以為秦牧是個釀酒天才，才能製出這等美酒。
不曾想他竟是從古籍上學來的蒸餾之法。
最可氣的是那本古籍竟被他當作柴火燒了，真是暴殄天物！
如此，好不容易對秦牧產生的改觀，還是被他這暴殄天物的行為打消！
她看著書帛，皺了皺眉：“這上麵的字我根本看不懂！”
秦牧無奈，耐著性子將沐舒若帶到灶台邊詳細地給她講解，沐舒若畢竟還是聰明，幾遍之後就明白了。
又忍不住讚道：“妙，實在是妙！”
秦牧說道：“好了，你也說過有了這個酒你就能贏過二房，那我算是兌現了我的承諾了，你的承諾呢？”
沐舒若愣了愣：“什麽承諾？”
秦牧輕聲說道：“你還要休夫嗎？”
沐舒若聞言，瞬間感到無比尷尬。
沉吟片刻後，她正色道：“你幫了我如此大忙，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沐舒若的恩人，隻要有我沐舒若在，你在沐家就永遠有一席之地，我也絕不會允許有人再對你不敬！”
秦牧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敬不敬的倒無所謂，隻要不影響我過逍遙的小日子就行！”
沐舒若愣了愣：逍遙的小日子？
秦牧伸了伸懶腰，說道：“先這樣吧，反正蒸餾酒的製作方法我已經交給你了，剩下也就沒我什麽事了，告辭！”
“你要去哪裏？”沐舒若追問道。
“乏了，去聽聽小曲兒！”
沐舒若無言以對，一旁的靈兒忍不住輕聲嘀咕道：“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見狀，沐舒若突然厲聲道：“閉嘴，不許對他無禮！”
靈兒愣了愣：“小姐，難道我說錯了嗎？他就知道聽曲兒……”
沐舒若長歎一聲：“不管品行如何，他始終還是幫了我如此大忙，以後若再讓我聽到你對他不敬，我定重罰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