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敗局已定
“你們都過來，我有話要說！”
將工人們都聚集過來後，沐舒若掃視了一眼眾人，大聲道：“各位，有件事我必須如實告訴大家！”
工人們紛紛疑惑地看向沐舒若。
“大家應該都知道，沐記酒鋪與我舒記酒鋪都是沐家的生意，而我沐家每個季度都會結算一次營收。”
工人們並不奇怪，這些年季度結算也算是沐家的慣例了。
沐舒若頓了頓，繼續說道：“以往季度結算隻是為了查驗那個季度的營收情況，可次不同，如果這次春季結算我們輸給了沐記酒鋪，那舒記酒鋪隻怕沒辦法再經營下去！”
“什麽？沒辦法再經營下去？”
“是要關掉嗎？那我們怎麽辦啊？”
……
工人們震驚不已，議論聲瞬間充斥著整個酒坊。
對於他們而言，失去了酒鋪就等於失去了飯碗，更何況沐舒若一向對他們如同家人，誰也不願意看到舒記酒鋪倒閉的局麵。
沐舒若皺了皺眉，又大聲說道：“所以這段時間就請大家辛苦些，爭取將酒水產量提高一倍，我們一起齊心協力，爭取在這次季度結算時贏過沐記酒鋪，大家有沒有信心？”
“有！必須有……”
眾人大聲喊著，堅定地看向沐舒若。
沐舒若眼見眾人熱情高漲，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突然，負責酒曲的老張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不好了，小姐，酒曲出問題了！”
“你說什麽？”沐舒若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姐，酒曲全、全壞了，無法釀酒了！”老張急得險些哭了出來。
“怎、怎麽會這樣……”
轟……
沐舒若隻覺得頭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二房那邊剛剛拿下宴請劉備的大單，就在她鼓勵工人們提高產量時，酒曲又出了問題。
對她而言，這個消息無疑是晴天霹靂，將她剛燃起的希望瞬間撲滅！
酒曲出問題便會影響工期和產量，就算重新製作酒曲，也會耽誤很長時間，距離季度結算隻有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肯定來不及。
如此一來，結局注定是失敗！
她忍不住再次掃視了一眼眾人，卻發現眾人也紛紛不知所措地看向自己。
“小姐，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因為溫度太高了，或者是有雜物不慎落了進去……”
老張努力解釋著，可沐舒若哪還有心思聽得進他的解釋？
靈兒也焦急不已，埋怨道：“老張，你是這兒的老人了，怎麽會犯這樣的疏忽？”
“小姐，靈兒姑娘，冤枉啊，真不是我疏忽，我昨晚還特意檢查過，沒有任何問題……”
“行了，現在不是追究原因的時候，得趕緊想辦法解決問題！”
沐舒若畢竟久經商場，很快便調整了過來。
事情已經發生，此時最重要的不是追究原因，而是要及時補救，不管是為了舒記酒鋪，還是為了這群工人，她必須讓自己冷靜。
靈兒焦急道：“要不找二房的人借酒曲？”
舒記酒鋪與沐記酒鋪同宗同源，自然有同樣品質的酒曲。
沐舒若搖搖頭：“你覺得他們會借酒曲給我們嗎，他們隻會幸災樂禍看笑話，巴不得舒記酒鋪關門！”
見沐舒若焦急萬分，秦牧實在不忍心。
於是上前安慰道：“娘子，別著急，你想用提高產量、降低價格的策略提高銷量本就不是明智的選擇，現在最重要的是……”
沐舒若此時已經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此刻秦牧又跑來否定自己的策略，也使得她徹底失去了對秦牧的耐心。
“閉嘴，你懂什麽，一邊呆著去，別來煩我！”
秦牧愣了愣，本想說隻要按照自己的方法去實施，不僅能化解這次危機，還能幫她贏過二房。
可卻被她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那個，娘子，我這就滾一邊兒去，不過你昨日不是答應配合我嗎？”
沐舒若沒好氣地說道：“你想如何？”
“給個灶台我用用即可！”
灶台？
沐舒若猶豫了片刻，但想到酒曲都出了問題，釀不了酒，灶台空著也沒用。
分一個給他用也行，隨便他怎麽折騰，隻要不來煩自己就好！
沐舒若實在沒心思管秦牧，現在她必須想辦法解決酒曲問題。
再三思慮後，她讓人著手重新製作酒曲，又讓其餘人都出去重金購買高品質酒曲。
雖然她知道這樣做未必有用，畢竟舒記酒鋪用的酒曲品質極高，並不是一般酒曲能達到的！
但哪怕沒有希望，她也必須嚐試。
下午，她發現秦牧正在灶台上擺弄著奇形怪狀的設備。
不過她依舊沒心思搭理秦牧。
夕陽西下，街上已經沒多少人。
可釀酒坊裏的人卻依舊忙碌不已，隻是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焦急與絕望。
沐舒若放下裝著酒曲的陶杯，無比失落。
“小姐，還是不行嗎？”靈兒焦急地問道。
“不行，還差得遠！”
“可這已經是最後一批了……”靈兒失落地說道。
沐舒若眉頭緊促，整個成都上好的酒曲都買來試過了，可質量都遠不及舒記酒鋪原有的酒曲。
這樣的酒曲，釀出來的酒也絕對比不上舒記酒曲原有的酒！
敗局已定！
她心如死灰。
雖不甘，但心中還是生出了放棄的念頭……
“小姐，現在該怎麽辦？難道我們就這樣等著輸給二房嗎？我們若是輸了，那這些工人該怎麽辦啊？”靈兒忍不住擔憂道。
沐舒若抬眼望去，見眾人紛紛擔憂地看向自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這些人，可都是父親留下來的老人了，對自己忠心耿耿，如果舒記酒坊沒了，他們該怎麽辦？
她知道二房的人絕不會留用這批人，到時等待他們的隻能是失去工作！
“對、對不起，各位！”
沐舒若艱難地說道。
“沒關係，小姐，我們知道，你已經盡力了，我們都很感激你……”
“沒錯，小姐，我們本都是逃難至此的難民，是您和老爺收留了我們，還教我們釀酒，給了我們活下去的機會……”
“小姐，是我們沒用，沒能看管好酒曲才會出現這樣的局麵，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們！”
……
聽著眾人的回答，沐舒若再也繃不住了，淚水瞬間湧了出來。
“夠了，別說了，我這就去求二房的人，就算他們不借酒曲給我，我也要讓他們收留你們！”
“太好了，太好了……”
此時，一道歡呼聲突然打破了沉重的氣氛。
眾人尋聲望去，卻見秦牧正在灶台邊歡欣鼓舞，十分興奮。
一時間，工人們不滿的議論聲又一次爆發。
“他這是在幸災樂禍嗎？”
“太過分了，這個時候他還笑得出來？”
“他是巴不得酒鋪關門，巴不得我們都丟掉飯碗吧……”
“狼心狗肺的東西，真不知道小姐為何要招這麽個廢物當贅婿，哪怕是頭豬也比他強……”
……
沐舒若也火冒三丈。
早知如此，她就不該帶秦牧來，甚至應該直接休了他。
沉默片刻後，她還是沒能控製住自己的脾氣，厲聲道：“秦牧，你鬧夠了沒有！”
秦牧愣了愣，這才發現眾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充滿了憤怒。
特別是沐舒若，那眼神恨不能要把自己吃掉。
意識到不對，他連忙收斂笑容，端著酒杯來到沐舒若麵前。
“娘子，嚐嚐？保準你一口下去飄飄欲仙！”
沐舒若怒道：“秦牧，我原指望你能有所改變，可你卻死性不改，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胡鬧？”
秦牧說道：“娘子，我沒有胡鬧，你先嚐嚐吧！”
沐舒若瞥了眼秦牧手中的酒杯，這不就是一杯清水嗎？
“我不渴，沒心思喝水……”
沐舒若剛要一把推開，卻愣了愣。
等等，這濃鬱的酒香是？
她好奇地看向秦牧，“這是酒？”
秦牧點點頭，說道：“不錯，有了這個酒，不僅可以保住舒記酒鋪，還能幫你在季度結算中勝出！”
見沐舒若完全不相信自己，秦牧又補充道：“相信我，這個酒絕對可以顛覆整個酒水行業，甚至讓你將酒水生意做到天下第一！”
靜！
死一般的寂靜！
眾人紛紛像看傻子一樣看向秦牧！
顛覆酒水行業？做到天下第一？
開什麽玩笑？
看樣子，這傳聞中的贅婿秦牧，不僅是個遊手好閑的廢物，還是個異想天開、癡人說夢的白癡！
秦牧自然不會在意那些人的眼光，他看向一臉難以置信的沐舒若。
微笑道：“相信我，嚐一嚐，保證會讓你體驗到不一樣的世界！”
見沐舒若還有些猶豫。
秦牧開口道：“娘子，給我幾分薄麵，這麽多人看著呢，再說你不是答應要配合我嗎？來，嚐嚐，放心，不是毒藥，真是酒！”
沐舒若愣了愣，也像看傻子一樣看向秦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