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本尊現身

這天上午,秦牧提著兩壺酒,在顧盼兒的帶領下來到了許靖府邸。

“秦公子,你真的不能將東坡先生請來嗎?”

顧盼兒已經記不清這是一路上第幾次追問秦牧了,如果能將東坡先生請來,那麽自己就是在許靖麵前立了一大功。

而且說不定也能得到許靖的品評,日後競選花魁便更有把握了!

秦牧無奈地歎了口氣,說道:“盼兒姑娘,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我這朋友性格比較怪,不喜歡與人相處,除了我他誰都不願見!”

盼兒歎了口氣,沒好氣地抱怨道:“唉,這東坡先生也真是個怪人,既然不喜歡與人相處,又怎會與你這個贅婿成為至交好友?真是讓人費解!”

秦牧聞言聳了聳肩,通過謝芷汐的介紹,還有這兩次接觸,他知道盼兒姑娘並沒有什麽壞心思,隻是心直口快了些。

於是笑道:“我也挺費解的,有時候緣分這個事還真是一言難盡,你說呢?”

顧盼兒白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二人來到大門前,向守門的下人簡單介紹了一番。

“你是成都沐家的?”

秦牧點點頭。

“難道你就是那個贅婿?”

秦牧疑惑道:“我這麽有名的嗎?”

下人不屑地說道:“何止有名?簡直是人盡皆知,成了沐家的贅婿,還投井自盡,你也算是人才了!”

秦牧聳聳肩:“謝閣下誇讚!”

下人還想說些什麽,不料顧盼兒卻正色道:“這位是許大人一直苦苦尋找的東坡先生的至交好友,不可對他無禮!”

下人聞言,臉色瞬變,難以置信地看向秦牧:“你,你真是東坡先生的至交好友?”

秦牧還是聳了聳肩,但並未說話。

盼兒姑娘說道:“怎麽,你不相信我?快去通報吧,我已經和許大人約好了,若被你耽擱了,後果自負!”

下人見狀,猶豫片刻後說道:“稍等,小的這就前去通報!”

雖然是個下人,但他也知道東坡先生的大名,這段時間,整個成都都在議論東坡先生的大名。

更知道自己老爺正是因為這位神秘的東坡先生才決定重啟月旦評。

老爺為了尋找這位東坡先生,甚至是動用了蜀郡府衙的全部人力,以及那些文人士子的力量去尋找東坡先生,一時間,更是鬧得滿城風雨。

書房內,許靖正在書房內端詳著那首《水調歌頭》,已然過去這麽多天,他仍對這詞、這書法愛不釋手!

“東坡先生,你究竟是何許人也,為何至今都找不到你……”

正說著,便聽下人來報:“老爺,門外有個自稱顧盼兒的姑娘求見,說是帶來了東坡先生的好友前來拜見!”

許靖眉頭一挑,疑惑道:“東坡先生的朋友?”

這時,他才想起顧盼兒之前和他說過,這首《水調歌頭》是她朋友的朋友之友寫的,於是連忙起身準備出門迎接。

“老爺,可是……”下人輕聲說道。

“可是什麽?”許靖停下腳步,回頭問道。

“恕小人多嘴,這段時間,整個成都都知道您在苦苦尋找那東坡先生,甚至有不少冒充東坡先生的人找上門,您每次都是熱情款待,這次隻怕又是冒充的……”

“既是盼兒姑娘帶來的,應該不是假的,況且他是東坡先生的好友,又沒說他是就是本尊……”許靖喃喃道。

這段時間,他的確遇到好些自稱是東坡先生之人找上門,可一到談論詩詞、書法之時,那些人都會顯出原形。

“可她帶來的那人卻是個贅婿!”下人提醒道。

“贅婿?”許靖皺了皺眉。

“沒錯,此人名叫秦牧,是人盡皆知的廢物贅婿,整日遊手好閑,不務正業,三年前甚至還投井自盡過,老爺,您說說,東坡先生如此大才,怎麽會和一個廢物贅婿成為朋友呢?”

許靖聞言沉吟片刻,沒錯,但凡有點文人骨氣之人,怎會給別人當贅婿?而且名聲還如此差!

詩詞文章足以見人,東坡先生那首詞,那書法,無處不彰顯其才能,無處不體現其高雅。

這樣的人應是高風亮節、清新脫俗之人,又怎會與一個名聲如此差的贅婿成為好友?

可他畢竟是盼兒姑娘帶來的,難道盼兒姑娘也是利欲熏心之輩?

就在許靖猶豫之際。

許府前,正在等候的秦牧二人突然聽到一道呼喊聲。

“喲,好巧啊,這不是盼兒姑娘嗎?”

二人尋聲望去,才發現來人正是益州最大的綢緞莊少莊主葉子明。

在他身邊還跟著一位中年書生,身後則跟著幾名隨從。

這葉子明家裏娶了七位貌美如花的老婆還不夠,還要常年混跡青樓。

他不僅好色,還玩弄女人,更有著獨特的癖好……

曾經有青樓女子更是被他折磨而死,因此口碑極差。

奈何葉家乃成都本地世家大族,而且經營著聞名天下的蜀錦生意,所以沒人敢拿他怎樣!

顧盼兒冷冷地回了句:“見過葉公子!”

對於這種人,顧盼兒也不敢得罪。

又介紹道:“這位是秦公子……”

不料葉子明鄙棄地瞥了眼秦牧,打斷道:“不用介紹,這個廢物誰不知道……”

“盼兒姑娘,你怎麽和這廢物混到一起了?我告訴你,這人就是個災星,誰沾上他誰倒黴!”

盼兒疑惑道:“此話怎講?”

“你難道不知道,前段時間那沐舒若帶他去舒記酒鋪,結果舒記酒鋪就關門了,這種廢物,你還是躲遠點好,說不定哪天就連累到你了,快,快到我這兒來!”

盼兒愣了愣,既不敢得罪葉子明,又不願和他走太近。

於是轉移話題道:“葉公子,你怎麽也來許府了?”

葉子明笑道:“我聽聞許大人在找東坡先生,所以花了很大精力才尋到東坡先生,將他帶來拜見許大人!”

顧盼兒驚呆了!

秦牧也愣住了。

“你,你說他就是東坡先生?”

顧盼兒震驚地看向那人,秦牧也皺著眉頭打量著他。

那書生沒有說話,隻是客氣地朝二人行了行禮。

葉子明得意地說道:“正是,這位正是東坡先生本尊,我可是花了很大代價才請動他……”

撲哧!

突然,秦牧竟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不是故意的,隻是實在忍不住。

這“東坡先生”骨瘦如柴,麵色蠟黃,像是從餓牢裏放出來的,左鬢處竟還禿了一小片。

可憐名流千古的東坡先生,竟被這樣一個人給冒充了!

看樣子,這葉子明應該並不知道此人是冒充的,隻當自己真的請來了本尊。

真是人傻錢多的典範,也沒誰了!

葉子明見狀,厲聲道:“廢物,你在笑什麽?”

“哦,沒什麽,隻是想到了開心之事!”秦牧隨口道。

“開心之事?”

葉子明冷哼一聲,沉聲道:“你就笑吧,要不了多久你哭都哭不出來,隻要等沐家春季結算一結束,沐舒若丟了酒鋪,我看誰還能保住你,到時候沐舒若就是我的人了……”

秦牧知道,這貨一直想得到沐舒若,甚至聯合沐景安,想要將沐舒若弄到手。

但秦牧知道這貨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沐舒若對他的印象還不如自己。

於是笑道:“可惜,你想要得到的女人卻喊我相公!”

葉子明火冒三丈,突然衝了過來,一把揪住秦牧的衣襟。

“臭小子,你找死……”

眼看衝突越來越激烈,顧盼兒連忙勸架:“二位,這裏可是郡守大人的府邸,不可鬧事,況且大家都是朋友,還是以和為貴……”

葉子明想了想,還是鬆開了手,啐了一口:“臭小子,你給我等著!”

又對盼兒說道:“朋友?你竟然說這廢物贅婿是我的朋友?簡直是對我最大的羞辱!”

“難道不是朋友嗎?秦公子可是東坡先生的好友,你也是東坡先生的好友,這一來二去的,大家都是朋友嘛!”

顧盼兒和著稀泥,她其實也不相信那中年書生就是東坡先生本尊。

畢竟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他都不像是能寫出《水調歌頭》這樣絕唱詞作之人!

甚至連秦牧都不如。

但她也沒見過東坡先生,無法確定,於是悄悄問秦牧:“他真是東坡先生本尊嗎?”

秦牧笑了笑:“你覺得呢?”

葉子明冷笑一聲,不屑地瞥了眼秦牧:“笑話,什麽貓貓狗狗都敢冒充東坡先生的朋友!”

正說著,許府的下人走了出來,說道:“老爺說了,既然是盼兒姑娘帶來的,就請進吧!”

葉子明見狀,連忙說道:“在下葉家葉子明,此次特帶東坡先生本尊前來拜見許大人……”

下人愣了愣,隨即便反應了過來,這葉家可是成都最大的商人。

於是連忙說道:“原來是葉公子,快快請進,老爺這些日子還在說要去葉家拜訪……”

葉子明大步向前,路過秦牧時,又啐了一口:“敢冒充東坡先生好友,待會便讓你知道什麽叫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