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言難盡
謝芷汐愣了愣，喃喃道：“這酒乃是秦公子方才給奴家的……”
劉備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端著酒杯問道：“秦公子，這酒是你方才帶來的？”
秦牧點點頭：“沒錯，你感覺如何？”
劉備讚道：“好酒，當真是好酒，在下走南闖北這麽多年，自認品嚐過無數美酒，卻從未喝過如此美酒……”
說著，劉備又自行倒了一杯，放在鼻前嗅了嗅，仔細觀察了一番，自言自語道：“此酒晶瑩剔透，綿柔醇香，而且十分烈，真是讓人欲罷不能啊！”
說罷，又一口飲盡。
一旁的龐統見狀，也忍不住喝了一杯，大讚道：“果然是好酒！”
“秦公子，這到底是什麽酒啊？為何此前從未聽過？”劉備問道。
秦牧笑了笑，說道：“你沒聽過不奇怪，這是舒記酒坊剛釀製出來的酒，名為嬋娟！”
“嬋娟？這名字倒是很有詩意……”
劉備再次自行倒了一滿杯，一飲而盡後，喃喃道：“也不知道發明這等美酒的是何高人，實在是讓人佩服，有機會我還真想見見此人！”
秦牧笑了笑，說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公子此言是何意……”劉備正問著，突然反應了過來。
震驚道： “等等，難道這酒是秦公子你釀製的？”
秦牧笑了笑：“不錯，正是我！”
劉備驚訝不已，大讚道：“想不到秦公子不僅料事如神、足智多謀，竟還懂得釀酒，真是讓人佩服……”
推杯換盞後，一壺嬋娟很快便被飲盡。
劉備似乎都有些上頭，一壺酒他一人飲了一大半，仍有些意猶未盡。
然後以各種方式、各種角度地誇讚秦牧。
秦牧懶得再聽他拍自己的彩虹屁，已經聊了這麽長時間，他還要去找盼兒姑娘，讓盼兒姑娘帶著他去見許靖！
“天色不早了，今日便到此吧，二位，在下還有事，就不陪二位了！”秦牧起身行禮。
一旁的龐統也覺得時間不早了，輕聲提醒著劉備該回涪城了。
劉備點點頭，起身說道：“今日實在是太痛快了，能得秦公子妙計，又能品嚐到秦公子釀製的美酒，實乃人生一大幸事……”
秦牧見他囉囉嗦嗦，像是喝大了，實在沒耐心和他繼續磨蹭下去，於是說道：“你們聊，告辭！”
劉備愣了愣，一旁的龐統也有些不滿地嘀咕道：“什麽情況？剛才還一起飲酒，甚為交好，此刻怎麽突然如此無禮？”
不料劉備瞪了他一眼，隨即說道：“且慢，秦公子，在下還有個不情之請，方才見你拿了兩壺酒，不知可否將另一壺送與在下，家裏人也很喜歡喝酒，此等美酒，也想讓他們嚐一嚐！”
劉備想到跟隨自己一同來益州的魏延、黃忠、劉封等人都是愛喝酒的人，難道遇到這樣的美酒，自然想著讓他們也嚐一嚐。
不料秦牧卻瞬間變臉，沒好氣地說道：“別太過分了，這酒很貴的，我已經免費請你喝了一壺，你可別想太多了！”
劉備尷尬得不知道說些什麽好，本以為自己和秦牧已經是朋友了，這點小小的請求，秦牧怎麽都會答應的。
卻不料被秦牧一盆冷水澆了個透濕！
“很貴？能有多貴？”龐統不屑地問道。
心裏想的卻是：皇叔劉備想喝你的酒，這可是你至高無上的殊榮，你竟還敢如此說？
秦牧說道：“鬥酒萬錢，你說貴不貴！”
“鬥酒萬錢？你瘋了吧，怎麽不去搶？”龐統震驚道。
秦牧白了眼龐統，此時的他也喝得有點上頭了，便顧不得學古人說話了。
怒懟道：“你懂個錘子，這是奢侈品……”
“我自然懂什麽是錘子，可這奢侈品是何意？”龐統不懂就問。
“二五仔，懶得和你說，你們想要喝，日後來成都去舒記酒鋪自行購買便是！”
秦牧提著剩下的一壺酒，轉頭看向謝芷汐，說道：“謝姑娘，咱們這就去找盼兒姑娘吧！”
“等，等等！”劉備突然喊道。
“又怎麽了？”秦牧不耐煩地說道。
“既然如此，我們可否買下這壺酒？”劉備再次掏出一錠金子。
秦牧愣了愣，這貨到底是什麽人？難道就是傳說中人傻錢多的金主爸爸？
他本想帶著剩餘的這壺酒去拜訪許靖，但眼前這金燦燦的黃金實在讓他有些猶豫。
掙紮了良久，他還是接過金子，說道：“好吧，那就賣與你，不過事先說好，我可沒零錢找你！”
“零錢？零錢找我所謂何事？”劉備愣了愣。
秦牧也懶得解釋，將那壺酒交給劉備，說道：“好了，慢走，不送！”
劉備二人見狀，隻能行了行禮，告辭離去。
待二人離去，秦牧又將金子遞給謝芷汐：“謝姑娘，這錢先放你這兒！”
“公子，不可，這是你的錢……”謝芷汐推辭道。
秦牧無奈地慘笑道：“這錢我若帶回去被發現了，就不是我的了，還不如先存在你這兒，由你替我好生保管，如此我還放心些！”
謝芷汐見狀愣了愣，但很快她便反應了過來，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秦牧贅婿的身份。
於是接過金子，說道：“既然如此，奴家就先替公子保存，公子放心，隻要你需要，我隨時交還與公子！”
說罷，看向秦牧的目光中也帶著幾分感激與同情。
她感激秦牧對自己的信任，也同情秦牧贅婿的身份！
秦牧欣慰地點了點頭，說道：“方才那劉仁給了謝姑娘兩錠金子，謝姑娘也可以用這些錢去另謀生路，不必夜夜在此賣藝了，對了，你不是有心上人嗎？大可另謀生路，與心上人好好過日子啊！”
謝芷汐愣了愣，看了眼秦牧，又低頭看著手中的黃金，喃喃道：“奴家除了賣藝，別無所長，就算有了這錢，也不知道做些什麽好！”
秦牧聞言，歎息道：“也是，那就慢慢來吧，日後有機會我再幫你尋條出路，隻是可惜以後再也聽不到謝姑娘唱曲兒了……”
謝姑娘再次抬頭看了眼秦牧，見他也看向自己，目光交匯之際，她瞬間羞赧地低下了頭。
秦牧不明所以，隻當謝芷汐是在為後路發愁。
於是轉移話題道：“唉，本打算今日拜訪許靖的，現在酒也沒了，還是改天吧，對了，謝姑娘，就麻煩你先和盼兒姑娘說一聲，約個時間，帶我去見許靖……”
“可、可許靖大人要見東坡先生，公子你又不肯表明身份……”謝芷汐喃喃道。
秦牧無奈地笑了笑：“我能有什麽身份，隻是一介贅婿罷了，放心吧，東坡先生是我的朋友，我會向許大人說明的！”
天色確實不早了，秦牧簡單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
謝芷汐也沒做挽留，隻是靜靜看著秦牧離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視線當中……
與此同時，回涪城的路上。
劉備不停地打量著外形精美的酒壺，突然，他發現酒壺上篆刻著一首詞。
於是不自覺念了出來：“念奴嬌.赤壁懷古：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
一詞念罷，不禁大讚道：“好詞，好詞！”
緊接著，又看見酒壺上的落款：東坡先生作。
皺了皺眉，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良久，他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開口道：“軍師，你知道東坡先生嗎？”
龐統搖搖頭：這段時間聽過其名號，但未見其人！”
劉備笑道：“那你覺得這首《念奴嬌》如何？”
龐統想了想：“這首曲詞雖然寫的的是周瑜，可字裏行間寫滿了懷才不遇，卻並不消極，更是體現了作詞之人的豁達樂觀，積極進取！”
頓了頓，他又看了眼劉備，轉而說道：“竊以為，這句‘三國周郎赤壁’，更是寓意天下即將三分，與主公的宏圖大業不謀而合，想來此人，應有不世之材，能料定天下大勢！”
劉備滿意地笑了笑，說道：“那你現在覺得秦牧此子如何？”
龐統皺了皺眉，說道：“自此為主公獻上的這條計策實在是妙，足以證明此子料事如神、足智多謀，但他還是言語怪誕，總說一些讓人聽不懂的話！”
“而且此子貪財，且十分小氣，自己釀造的酒，都不肯送主公一壺，還要主公掏錢買，更讓人氣憤的是，屢次對主公出言不遜……”
“你就說，此子能堪大用否？”劉備皺了皺眉，打斷道。
龐統想了想，隻說出了四個字：“一言難盡……”
劉備笑道：“龐統啊龐統，你雖然足智多謀，號稱鳳雛，但識人善用這方麵，你卻不如我啊！”
龐統恭敬地說道：“主公說的是！”
片刻後，劉備又突然問道：“難道你忘了，秦牧也曾說過我會與曹賊、孫仲謀三分天下？”
龐統愣了愣，看向劉備，似乎明白了什麽。
震驚道：“難道主公想說那秦牧就是東坡先生？”
劉備笑而不語，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