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問個清楚！
“這些句子是你寫的？”
蒼老又帶著些許激動的聲音回**在書房中。
被韓江俞殺了個措手不及，林逸隻得怔怔點頭，畢竟這屋子裏除了他和韓江俞，便隻剩下在一旁伺候的婉兒了，他總不能說這首詞是自己的丫鬟寫的吧？
回頭一看，韓江俞正滿眼驚詫地看著桌案前的林逸，一雙渾濁的老眼閃爍著興奮的神采。
韓江俞身為一代大儒，一生中沒少吟詩作賦，卻自認沒有幾首能趕得上林逸桌案上的那幾個長短不一的句子！
“這幾排句子，明明長短不一，卻格律嚴謹，對仗也無比工整？快告訴我，這到底是何種文體？”
韓江俞說話的聲音都帶著些許顫抖，說道激動處，甚至顧不得讀書人的形象，用幾乎隻剩下一層老皮的雙手死死的晃動起林逸的肩膀，弄得林逸感到一陣天旋地轉。
“老師先把我放開，容我慢慢說。”
林逸萬萬沒想到，如此感受的老者激動起來居然也有如此力量，於此同時他也意識到另一個問題，在這個世界裏，詞這種問題，還不曾出現過。
好不容易讓韓江俞鬆手，看著老者急切的神色，林逸索性將自己對詞這種問題的了解一五一十的講出來。
“老師，學生寫的這個叫做長短句，您也看出來了，這長短句中，雖然每句話長短不一，但格律、平仄和對仗都有十足的講究，而這些東西都是由詞牌決定的，像這首詞，詞牌就叫蝶戀花。”
聽到林逸對詞牌的解釋，韓江俞敏銳地意識到，這長短句應該還有很多種詞牌，連忙追問林逸，隨後輕撫花白的胡須道。
“這長短句，應該是你自創的文體吧？”
以韓江俞的歲數，說是當時文壇的活化石也不為過，可這長短句，他卻是聞所未聞，故而由此一問。
望著老者渾濁的老眼中閃爍出的精光，林逸知道，這事他賴不掉。
畢竟他總不能說，這長短句是另一個世界的東西吧？那樣做，自己隻會被人當成神經病，無奈之下，也隻好點頭默認。
此刻，林逸有了種刨坑埋自己的感覺，而且這個坑好像還越挖越深！
而韓江俞則是把那首蝶戀花讀了好幾遍，發出一聲感歎。
“大才啊！”
“別別別，老師，我就是個紈絝少爺，可擔不起您這樣的評價！”
林逸匆忙擺手，堅決否認韓江俞的評價，韓江俞臉上的讚賞之色卻更濃了。不錯，有此大才卻依舊謙虛守拙，單是這份心性就絕非常人可比！
“林逸小友，你這般才學拜我為師實在是有點屈才，依我看，你我不如平輩論交，我也剛好跟你討教討教這長短句該怎麽寫！”
“這不合適吧？”
林逸的腦袋化成撥浪鼓，跟一個大自己四五十歲的老者平輩論交，偏偏這老者還是雲國的大儒，這要是傳出去，自己可別想再有安生日子了。而韓江俞接下來的表現更是讓林逸驚掉下巴。
“不錯，老夫向你討教長短句之時，你便是老夫的老師了，如此說來，我倒應該向你拜師才是！”
說著話，韓江俞把拐杖放到一邊，便要朝林逸行拜師禮，這林逸哪裏肯依。
五年前，殺氣反噬，就已經丟了半條命，今天要是受了韓江俞的禮，林逸隻怕自己剩下的半條命也得折進去。
“韓老拜我為師，豈不是讓晚輩折壽，我看還是依韓老剛才的提議，我們以平輩相稱吧！”、
一個箭步扶起韓江俞，見老者點頭同意了這項提議，林逸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不忘叮囑道。
“韓老，你我私下裏同輩論交便可，在外人麵前，晚輩實在不想太過張揚，我們還是以師徒倫稱！這長短句之事，也莫要跟外人提起！”
韓江俞麵露疑色，公開二人忘年交的關係，卻是會讓林逸背負壓力，可這小子胸有如此才華，卻又為何不肯展露給世人呢？林逸之前在外界是什麽風評，在來林家之前，韓江俞可是打聽得真切。林逸難道就不想擺脫這紈絝公子的名聲嗎？
“韓老，聲名不過是世人口口相傳而成，本就不足為信，功名利祿更是過往雲煙，晚輩對此並不在意，所謂是非成敗轉頭成空，人生在世，何苦執著於此呢？”
“是非成敗轉頭成空……”咀嚼這林逸的話，韓江俞看向林逸的神情更是多了幾分敬意。
“林小友，你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廣闊的胸襟，就連老夫都自愧不如啊！好，好啊！”
韓江俞狠狠地拍了拍眼前少年的肩頭，午飯過後，看著過來感謝的林雲山，韓江俞笑得臉上的褶皺都聚在一起。
“林員外，你這侄子天資聰穎，若是能讓老夫多**幾年，將來必是棟梁之材啊！”
要不是韓江俞言辭懇切，林雲山都差點以為老先生實在反諷自己。畢竟，過去的林逸是什麽樣子，作為大伯的他可是一清二楚。
震驚的同時，林雲山也感到一絲欣慰。逸兒終究是長大了！二弟，你的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林雲山為林逸的改變而欣喜，京城中，剛從林家回到京城的薑雲昭卻是麵紅耳赤地看著薑清顏。
“孽障，你就是這麽跟為父說話的？是不是還想再抄幾百遍家訓？”
回想起前幾日右手的酸痛感，薑清顏趕緊向父親賠罪，可依舊言辭堅定。
“父親恕罪，可女兒真的不懂，你為什麽要讓韓老先生去給林逸講學，這種人隻會白白浪費韓老先生的精力！”
能讓薑雲昭親自去請韓江俞為人講學，往日可是薑雲昭親生子女才有的待遇，父親話這麽大力氣隻為了幫林逸這個紈絝公子，這讓薑清顏的心裏很不平衡。
薑雲昭冷然一笑，“你這丫頭懂什麽?昨日我在林家,韓老先生可是親口說，林家小子遲早是棟梁之材！”
“這不可能！”
薑雲昭的話讓少女驚訝得俏臉扭曲起來。
“我要親自找韓先生問個清楚！”
朝薑雲昭丟下話後，薑清顏徑直朝府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