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錦衣衛
齊建章看著眼前一幕，眼睛瞪得如銅鈴般大，怎麽也想不清楚，這個鬥升小民會跟錦衣衛扯上關係。
思索片刻，他終於得出了一個愚蠢至極的結果：
“哈哈哈哈！好啊，我知道了，陳望你好大的膽子！”
他狂妄大笑，好似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這些錦衣衛一定是你命人假扮的，按大明律視同謀反，當斬！”
話音剛落，一群獄卒得到命令，紛紛拎著槍矛衝殺出來，與錦衣衛針鋒相對。
“放肆！”
一隊錦衣衛也猛的拔出了腰刀：
“竟敢對我等刀兵相向，你是要造反嗎！”
言罷，領頭之人從腰間扯下一塊牌子，“錦衣親軍指揮使司”八個鎏金大字震人眼目。
這塊牌子所代表的，正是大明至高暴力機構——錦衣衛！
“啊！”
齊建章一看這腰牌，感覺連心跳都慢了半截，深知自己今天是真的踢到了硬鐵板：“朱小爺，朱公子……我一時被那刁民蒙騙，鬼迷了心竅……”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您就大人有大量，放過下官吧……”
啪！啪啪！
說罷，還不忘左右開弓，狠狠扇了自己兩個大嘴巴。
“誒，齊大人這是說的哪裏話，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呢？”
朱濟咧著嘴，眼睜睜等他耳光扇完之後，這才假模假樣走上前去，將他扶起身來：
“下次小心些，不要聽信讒言就好。”
他故作和善，笑眯眯的沒有追究。
“多謝朱公子，多謝……”
齊建章一聽更是如蒙大赦，後脖頸上的冷汗猶如下雨一般往下滾。
這可是錦衣衛啊，萬一要是被抓走，那就別想活著出來！
“還不快滾開！”
那隊錦衣衛可沒這麽好的脾氣，望著四周的兵丁，揚起刀柄就是一頓痛打。
“大人，小的們錯了……”
沒有理會他們哭爹喊娘的慘叫，朱濟和陳望走出府衙大門。
人，總是要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府門口，朱濟深深的對陳望鞠了一躬：“多謝上官救我性命，敢問這位上官尊姓大名？”
若是沒有此人救場，自己今天定然是要被那惡官逼迫，寫出肥皂的秘方，保不齊甚至還要被殺人滅口。
“誒誒誒，公子不必如此，救你的是昨日在攤上買肥皂的那位於大人，我是他的門生，隻是來傳話的而已。”
陳望擺了擺手，將早就準備好的一套說辭搬了出來。
門生？
朱濟沉思片刻，突然想到了一個令他渾身熱血沸騰的名字：“敢問尊師可是於謙於少保？”
保衛北京，改革軍製，簡直可以稱得上是大明最後的風骨名臣！
隻可惜最後含冤而死，落下了無盡的遺憾。
“正是，小公子莫非也與家師相熟？”
陳望反倒也有些疑惑。
二人不是昨日才見過麽，怎麽都搞得好似相識已久的模樣？
“不不，於大人清廉愛民，是個真正的心係天下的好官。”
朱濟也意識到自己前世的記憶湧上心頭，有些過於激動，隻好打了個圓場：“感謝今日救命之恩，還請陳公子替我向於大人道謝。”
他又深深鞠了一躬，飽含著無盡的敬重。
“放心，我一定帶到。”
陳望拱了拱手，對小大人兒似的朱濟也很感興趣，繼續補充道：“於大人還特意囑咐我，讓你有空閑時間可以去府上拜訪。”
原本，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麽自家恩師會對一個擺攤的小孩子那麽上心。
可一番交談下來，他不禁理解了三分。
老師看中的人，絕非池中之物！“好，請轉達於大人，草民日後定會去叨擾一番。”
朱濟壓製住心中的興奮，平靜開口。
那些在史書上煜煜生輝的名字，自己終於要見到本人了嗎？又交談了幾句，二人分別各自告辭。
而朱濟走了沒幾步，突然在遠處的街口，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朱大叔！”
霎時間，他的眼圈就紅了起來，好像在外麵受委屈，回家見到家長的小孩子。
“好孩子，咱的好孩子，你受苦了啊……”
朱祁鈺一把攬住麵前的少年，臉幾道掌痕還清晰可見。
堂堂的景泰大帝，此時竟也如同一個心疼侄兒的普通父輩，眼中滿是不忍：
“那群混賬東西……他們打你了？”
聞言，朱濟的委屈更是猶如決堤洪水：
“是，尤其是牛大叔，那麽一大把年紀還被用了刑！”
自己這點輕傷，和牛大叔相比根本算不了什麽。
一想起那張憨厚的麵孔，他就一陣陣揪心般的疼痛。
霎時間，朱祁鈺麵色陰沉，堂堂皇城之內，天子腳下，竟然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該殺！真是該殺！”
朱濟隻覺得周身空氣都下降了兩度，可耳鳴的後遺症還沒利索：
“什麽？朱大叔你說啥？”
朱祁鈺聞言，這才趕緊收攏了殺意：“沒什麽，快回家，咱尋個郎中好好給你瞧瞧。”
可此時，朱濟已經來了精神，甩了甩頭，開口便直擊主題：
“朱大叔，你在朝中到底是當的什麽官啊，怎麽連錦衣衛都來了？”
原本，他以為自己這朱大叔隻是在京城裏當個芝麻小官，混口飯吃而已。
可現在一看，明顯不是這麽回事兒啊！
能調動錦衣衛的，都絕非善類。
“那個……”
朱祁鈺一凝，趕緊想出了話術：“其實，咱本就是錦衣衛裏的一個小頭頭，稍微嚇唬一下那狗官，還是不在話下的！”
朱濟聽完，心中又是一陣感動。
在大明，私自調動錦衣衛那可是死罪，朱大叔為了救自己，竟然連這殺頭的勾當都幹了。
也不知道若是有一天，他得知整個大明江山，全都是麵前這位“大叔”的，究竟會做何感想。
“那齊建章堂堂府尹，為何突然要找我的麻煩？”
平靜了一下心情，朱濟有些不解的問道。
朱祁鈺眼見他心境沒受什麽影響，更是滿意了幾分，毫無保留的開口解釋：“哼哼，京城的皂角生意，徐有貞暗中控製了三成，而這齊建章，正是他麾下得力幹將。”
朱濟一聽，登時瞪大了眼睛，心中了然：
“原來是徐有貞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