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皇帝醒了
天幕山，山頂建有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大殿上坐了一個人，仔細看，他長得很像冥月國正昏迷著的皇帝。他的座位之下分兩排站了幾個人，似乎正商量什麽。
“陛下，時機已經成熟，左右靈使也正帶著幻歌在回來的路上，雖然中途沒傳回什麽消息，但依兩人的功夫，對付幻歌簡直易如反常。”
“丞相辛苦，待他日我得了冥月國，定迎諸位回朝。”高座上的人一雙眼睛閃閃發光，仿佛下一刻他就已經得到了江山。“不過幻歌這人深不可測，雖說不會武，還是謹慎些好，讓東西兩使再去迎迎他吧。”
“陛下聖明。”老丞相老淚縱橫，“不知陛下打算如何處置當今皇帝？”畢竟是親兄弟，好歹也該留條生路。
“還能怎麽處置？”高座上的人站起來，一身金光閃瞎眾人的雙眼，“我與他靈魂互換，他就會進入我的身體，到時我將他朝中一幹大臣送來此地，讓他也嚐嚐當年我遠走他鄉的滋味。”
“可若他日他有了機會，隻怕也會打回皇城……”老丞相顯然有更深一層的意思。
“放心，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
此時的皇城，皇帝的毒基本已解，厚厚的殼脫了下來，但他還是不能動，每日泡在藥水裏清餘毒，以防不小心肌膚又破裂。不過他已經能夠說話，每當幻歌來看他時，他都努力微笑安撫。
“你抬抬胳膊。”幻歌站在大木桶外指揮。
“已經基本沒事了，就是行動緩慢一點。”
“今天吃雞絲粥。”幻歌端過碗，“你的大太監在宮裏當內應，隻有我來侍候你了。”
“又吃粥……”皇帝咽了口口水，他其實很想吃牛肉鍋子。
“行了，等好了再陪你大吃三天。”這些日子幻歌日日服侍，顯然已經駕輕就熟，一勺一勺喂他，手法熟練，節奏明快。“那個罌藍草，我建議以後派人專管，那可是個可怕的東西。至於換魂之術，你有沒有聽說過？”
“說來我前些日子就覺得太後變得奇怪，也有在暗中觀察……”皇帝吞咽說話都比較慢，於是說著說著又歎了口氣，“她一定是知道我在懷疑她，所以先下手為強。”
“這件事的幕後之人……”幻歌正想問天陰教的事，皇帝卻一臉哀傷，“怎麽？”幻歌一愣，自己分明還沒有問到關鍵處啊，怎麽就觸到他的傷口了？
“你四處遊曆，當年奪帝位之時雖全力助我，但有些事你也是不知道的……”
“莫非有什麽不為人知的隱情？”
“我還沒有確定。”皇帝擺了擺手，瞬間便沒了胃口。
幻歌也不勉強，放下粥碗，“行，你什麽時候想說了再告訴我。不過月圓之夜馬上就要到了，對方肯定會進行他們的千機變陣法，你的毒雖然解了，但這陣法對你恐怕也有影響，我去找少淩想想辦法。”
“我隻要保持清醒應該就沒事了。”
“不行，你是一國之君，不能有絲毫差池……”
“等等。”皇帝叫住他，“你說我如果假裝……”
“停！”幻歌擺手，“現在宮裏太後知道你不見了，肯定猜到你已經解了毒。而天幕山那個要與你互換靈魂的人，必然也會知道千機變失敗，這種事瞞不了，我們要做的是抓緊時間做好準備，隨時與他們決一死戰。”
“也是，沒想到我現在不僅動作緩慢，連腦子也慢了一拍，幻歌……”
“行了，別給我太多壓力，我隻負責保你安全，其他可管不了那麽多。後麵你要與對方怎麽戰，那是你的事情。”
皇帝哭笑不得看他離開，這家夥精得不得了，想坑他的確不容易。他明明也想好好休息一下的，有幻歌在他簡直放心，所以其實，之前動作緩慢也有點作假，結果還是騙不了那家夥。但皇上是誰，他是堅決不會承認自己是假裝虛弱的，於是他深吸口氣，弱弱地靠在木桶邊沿。等幻歌帶著唐少淩過來時，他已經靠著睡著了。
“沒事，我往藥材裏再加幾味，月圓之夜足能保皇上清醒。”
“多謝門主。”幻歌想了想，“不知皇上何時能正常動作？”
“這要看皇上自己的感覺，不過泡了這些天，小心一點的話，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嗯，那想要他保持清醒，還有個非常好的方法。”幻歌淺笑。
“什麽？”唐少淩好奇。
“給他做一桌好吃的。”
唐少淩無語，這也行？皇帝卻在心裏哀歎，這家夥果然了解他。平常在宮裏膳食都由禦膳間打理，每日吃什麽還有太醫專門負責，偶爾想吃點特別的都不行。皇帝可以任性一次，卻不能次次任性，即使太醫和禦廚考慮他的口味稍有照顧，但整個還是以健康向上為主，又不能貪嘴，所以他每每想到幻歌在外麵自在逍遙，想吃啥吃啥，想啥時候吃啥時候吃，就覺得自己這個皇帝簡直生不如死。
雖然並不後悔當初奪得皇位，那畢竟是生死之爭，但他總是無比羨慕江湖中的那些大俠，想幹嘛就幹嘛。
“行了，找幾個西南的廚子來，給皇上做一桌子菜，他瞬間就清醒了。”幻歌淺笑看著裝睡的皇帝，衝唐少淩點點頭，“你在這裏幫皇上加藥材，我去找廚子。”
“等等！”皇帝終於睜開了眼睛，“既然現在就去找，那等會兒能先給我做幾個菜不？”
幻歌輕笑，唐少淩卻瞪大了眼睛，不是吧，當皇帝居然這麽慘，連飯都沒得吃？
“你現在還沒好……”
“吃東西還是沒問題的，既然是西南的廚子，就先來個水煮牛肉吧。”皇帝很堅持。
唐少淩收起吃驚的表情，差點沒笑出聲來，皇帝顯然不想搭理他，可憐巴巴地看著幻歌，幻歌無奈，隻得去幫他請廚子。“對了，太後那邊拖不了多久，據那兩個靈使說，隨他們同來的還有一位長老，寒野正想辦法看能不能抓住他。”
“嗯，多謝兩位少俠相助，辛苦了。”皇帝終於看了唐少淩一眼，“待他日天下太平，朕一定與二位結為兄弟。”
“啊？”唐少淩呆住，這什麽情況？
“你別動不動就跟人結兄弟，看把少淩嚇得。”幻歌瞪了皇帝一眼，這人什麽毛病？沒事就愛充大俠，尤其喜歡跟江湖人結拜。
“大家都是江湖中人……”
“你是皇帝。”
“好吧。”皇上悶悶不樂耷拉下腦袋，“那你要記得我的水煮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