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0章 療傷

那些東西本來就喜歡黑暗,很可能放棄上麵的城市,建造一個地下城。所以這座不夜城的真身在地底下,而不是在這座廢舊的城市裏。

分析是挺有道理,但是許鳶想起自己看見的那一個很漂亮的宮殿,那個宮殿巍峨,格局大氣,而且幹淨整潔,不像是常年沒有人居住的樣子。

“你是說,有這麽一個奇怪的地方?”顧川方從外城進來,沒有見過它也不奇怪。許鳶點點頭:“看那些僵屍臭哄哄髒兮兮的樣子,一定不會住在裏麵的。”

如果他們住在裏麵,那兒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幹淨整潔。但是沒有人打理,也不可能這麽幹淨整潔。

“好了,不要想了,”顧川安慰道,“有時候想很多也沒有用處,或許答案會在你不想的時候跳出來。”

許鳶揉揉太陽穴,點點頭:“嗯。”

顧川環顧四周,打量這一間屋子。髒得厲害,讓人不想再看第二遍,根本沒有個落腳的地方。“本來還想找個地方休息,沒想到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把自己紅色的外袍脫下來:“本也不是來做什麽新郎官的,你將就靠一下。”看到大紅色的婚袍,許鳶突然想起一件事:“我見到你的時候,你昏迷了,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這一次沒有天堂瘋人院時那麽奇葩,但是有夠嗆的。幸好最後他醒了。

顧川把紅袍鋪在那張**,自己坐上去,示意許鳶坐到他的臂彎裏。這樣她可以有一個軟一點的“肉墊”。

“我原有一個任務,隻是在執行中途被他們發現了,之後許多事便記不得了。”

許鳶瞟了一眼他。紅衣豔豔,白衫打底,肌膚賽雪,眉目若畫,清清朗朗的一個好男兒,公然敞開懷抱等他坐下去。雖然是男女朋友……她骨子裏保守得緊,怪不好意思。

顧川等了好一會,見她還沒有下來,幹脆一把把她拽進懷裏。“你的傷口該處理了。”嘴裏這麽說,心裏不知道打什麽主意。

許鳶不說話。他的手在她肩膀上輕輕拂過,癢癢的觸感,許鳶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顧川攤開手掌,發現一片黑色的血,柔聲道:“疼?”

那麽多髒兮兮的尖利的爪子刺進去了,當然很疼。許鳶眼睛發熱,委屈的淚水慢慢溢了出來,卻還是壓抑著情緒:“沒有。”

話音剛落,一片殘留的碎甲突然被顧川拔了出來,鈍痛讓許鳶叫了一聲。

“不疼?”顧川冰涼的指尖輕輕按住那個冒血的傷口,語氣帶三分的邪獰。他在故意氣她。

許鳶憤憤道:“疼!”

顧川終於停止按壓,像哄小貓似的,在她耳邊輕輕吐息:“疼了要喊出來。”許鳶更加委屈,肩膀輕輕顫抖:“可以嗎?”

“嗯。”顧川的指尖沿著她的肩膀慢慢向下,“這樣喊才好啊。我要給你包紮,疼了就喊,知道嗎?”

許鳶點點頭:“嗯。”

顧川微微勾起唇角,手又慢慢向上。他像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審視著許鳶傷痕累累的身體,冰涼的指尖從許鳶的頸項向下,慢慢把她的外袍解開。

明明沒有溫度的指尖在觸碰到許鳶肌膚的那一刻突然變得滾燙。許鳶顫了顫,認命地閉上眼。她不會喊,方才是他猝不及防的動作讓她毫無心裏準備,因而喊了。

她知道他心疼她,可是她不願喊。

顧川把她的外袍滑到手肘,露出她美麗的蝴蝶骨,和細膩的白皙的肌膚。他目之所及,到處都是黑色的血和傷口。

大抵用指甲刺過的地方也不會留下太多的尖刺碎片,隻是傷口密密匝匝,需要上藥的地方很多。而且……顧川看著那些血液的顏色,眉頭皺了起來。

“怎麽了?”許鳶強忍著內心的悸動,顫抖道。

“有毒……”顧川指尖按下一個傷口,黑色的血立刻溢了出來,“你有什麽異樣嗎?”

“很痛。”許鳶老實道。的確不是普通的傷口的感覺,難道這樣下去自己會死?還是變成像那些僵屍一樣的怪物?

顧川凝眉想了想:“先把毒血吸出來,再給你上藥。我這次帶了一些碘伏,還有抗生素。”也隻是普通的包紮而已,但是沒有辦法。許鳶沒有異議。

顧川的指尖和掌心溫暖幹燥,觸碰到許鳶敏感的肌膚,每一次,都能讓她微微顫栗。顧川能感覺到她壓抑的羞赧,深吸一口氣,輕輕吻她的傷口。

柔軟的唇瓣貼近破皮的傷,許鳶禁不住呻吟一聲。顧川默不作聲吸著血,又一口吐掉,如此往複,直到那黑血不再出了,才替她擦幹淨傷口,上藥。

許鳶閉著眼睛,聲音發抖:“顧川……”他的動作輕柔,讓人害怕又貪戀。她不知道他們現在這樣意味著什麽。因為她身前也有傷口。

顧川沉默著把背部的傷口處理了,才試探道:“許鳶……”他猶豫著要不要她轉過來。

“閉上眼。”許鳶最後道。

如此便是讓他負責了。顧川沉默了會,輕輕道:“嗯。”他瘦削的指尖輕輕解開她背後的帶子,最後一塊遮羞布落下去,他閉上眼,把許鳶轉過來。

從沒有如他這樣溫柔的人,連唇吻也如雲朵如溫水。許鳶麵紅耳赤,卻倔強地仰頭,任他慢慢替自己清理傷口。最後涼薄的指尖把藥一點點抹上。

明明隻是幾個小動作,等兩人完工,彼此都大汗淋漓,臉頰緋紅。許鳶快速把衣服一件件穿上,才道:“可以睜眼了。”

她自己也睜眼,與顧川四目相對。

幽暗的陋室裏,他眼底猶如跌落了星辰。他蒼白的肌膚薄汗涔涔,沒有血色的嘴唇卻染了一點一滴的黑色血液,顯得別樣的妖冶。

許鳶不知道自己從哪裏生出來的勇氣與衝動,忽然捧起他的臉。顧川愣了愣,漂亮的眼睛呆呆地看著她。許鳶的頭慢慢低下來,就在她要吻下去的時候,顧川突然抵住她。

許鳶尷尬地望著他,突然被他狠狠抱住。顧川的動作生猛,根本沒有看起來那樣溫柔。他反捧住她的臉,輕輕含住她的一瓣唇。

幹燥的唇瓣摩挲著許鳶濕潤的嘴唇,溫熱的吐息近在咫尺,仿佛一塊帶熱氣的烙鐵。許鳶那時想要逃離已經不能了,隻聽顧川半咬半吻,聲如呢喃:“你這樣,不怕我把毒血喂你嘴裏?”

說罷,又輕輕地笑:“好了,我不會弄傷你,我會對你負責的。”然後他慢慢離開她,漂亮的眼睛彎彎,淡色的薄唇也因為那吻而變得飽滿了一些,讓人有一種要淩虐它的衝動。

從未有哪一刻,她覺得自己如此靠近這個男人。每一次,她都會恍惚,這樣好的顧川,真的屬於自己了嗎?

現實世界裏,追他的人不知道多少。富少,多才,還是天才畫師,模樣更是一等一的。沒有哪一點不讓人動心。得到他的她仿佛自己要把一生的運氣都用光了。

“顧川,”許鳶幾乎要哭出來,“你為什麽要選我?為什麽要選我,再這樣下去,我要戒不掉你了……”

顧川的手慢慢捧起她的臉,小小的臉,像一件藝術品。“你哪裏不好,配不上我?雖然這世界上有很多人,和我有緣分的卻隻有你一個。”

她隻是太自卑了。如果家庭不遭受變故,絕不會蝸居在平凡的角落裏。“我看得出來,你是璞玉。不論你要綻放光彩還是一輩子沉默,那些好我都看得到。”

從未有哪一個人會對她說這麽多鼓勵的話,哪怕是陶海逸。或許他也曾對她說過,但與顧川在一起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顧川安慰似的揉了揉她的腦袋:“好了,現在已經包紮了,把我的衣服換上,就不會聞到什麽血腥味。”

顧川原來除了紅色的婚服,裏麵的衣服也是一整套。他沒有存著真正的結婚的心思。隻是做任務,紅色太鮮豔了,逃跑時還是常服方便。

許鳶裹上他的外套,雖然有點寬,卻比那滿是惡心的髒血和汙垢的外袍卻好太多了。可是……許鳶沮喪地歎口氣:“這些僵屍就靠鼻子來分辨我們,我們不能這麽幹淨。

“那有什麽要緊,去臭水溝裏弄些汙水來,兩個人一起臭。”顧川笑道,“隻是現在需要對一下任務,規劃一下接下來需要做的事情。”

“對哦。我的任務是避免和你在一周內結婚,你呢?”

許鳶轉頭看向顧川。他嘴角抽了抽,臉色不大好:“我們的任務矛盾了。我需要在一周內將你帶到月台成親。”

納尼?!這是什麽鬼係統,這樣他們不是隻有一個人能完成任務,另一個人注定失敗了嗎?

兩個人對完任務,立刻陷入了沉思中。默了會,又齊齊瞟對方一眼。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到底是許鳶先開口:”我們還是先去把瘋子K找回來吧……隻有他知道陳羽的下落。”

“瘋子K?”顧川疑惑道。

“嗯。”許鳶忘記告訴他了,“瘋子K居然就是十三金。上次他沒有來到現實世界,卻穿到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