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9章 醒來
為什麽顧川會被那群惡心的僵屍簇擁著?許鳶快步跑過去,擠在一堆僵屍裏呼喊他:“顧川!顧川!”顧川垂著頭,沒有回複她。
許鳶又被推搡著走了好一段距離,終於被推搡進顧川附近。她瞧他沒反應,忍不住拽他的褲腳:“顧川!顧川!”
她怎麽拽他推他他都不醒,最後又被推搡到遠的地方。許鳶急了,又要衝上去,冷不防被瘋子K一把抱住。
“你去哪裏?”瘋子K目光轉了轉,“你就這麽在意他?”
“這個時候說這些有什麽意思?!”許鳶推開他,懊惱道,“我必須把他叫醒,看樣子他昏迷了。”每一次在遊戲裏重逢顧川,他總是能出現一些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狀況。
那群僵屍一個個麵無表情,卻莫名讓人覺得興奮。顧川一人身著大紅衣袍,雙目緊閉,騎在馬上,總讓人覺得格格不入。
他是美人,許鳶必須英雄救美。捥起袖子,許鳶呸呸兩聲,氣勢洶洶地朝僵屍群奔近。瘋子K立於原地,目光微微眯起。
拱橋附近就一條肮髒的河流,還有數不清的骸骨,汙泥。前方高頭大馬,新郎官被一群眼珠子掉到胸口,齜牙咧嘴,青麵獠牙的惡心怪物簇擁。
天地昏昏沉沉,枯樹上有一兩隻烏鴉靜默地棲息,風吹過冷月,又吹過幹燥的大地,拂來一陣陣惡心的味道。
許鳶熱血上湧。不為別的,因為她的心上人現在生死不明,近在咫尺卻不能觸碰。“都給我滾開!”許鳶洪荒之力爆發,掏出火槍一秒的功夫就燒了一群僵屍的毛發。
受到刺激的他們立刻變了樣子,尖尖的爪子捧著臉,臉部扭曲成非常詭異的誇張的形狀,口裏發出尖銳慘烈的叫聲。
那一刻,許鳶仿佛看到畢加索的抽象畫,到處都是哭泣的女人和男人。火舔舐過他們長得厲害的頭發,一路向上,濃煙一路綻放,濃濃的黑白煙霧很快彌漫開來。
許鳶知道他們的嘴巴能吐出滅火的東西,隻是分開一條路就轉移方向,以免他們留意到縱火源。她快速地跳動,盡可能幹擾他們的嗅覺。
她口袋裏除了槍支彈藥,還有一些防身用的辣椒粉,防狼噴霧。這裏噴一些,那裏噴一些,足夠這些靠嗅覺生存的家夥難過了。
她這麽左閃右突,成功地引起了僵屍群的騷亂。越來越多的僵屍開始狂化,叫聲如狼似虎,此起彼伏,響在昏暗的月色裏,可怖而慎人。
許鳶本來已經快要衝到顧川身邊,突然被一個僵屍拽住了衣袍。他的指甲尖尖,毫不費力就將她的衣服劃拉開一個口子。
“我靠!”許鳶看著自己的口袋都被他劃拉掉了,由衷地讚歎一聲。初步估計這個僵屍是誤傷,因為他隻攻擊了她一次,就陷入了瘋狂裏。
許鳶小心翼翼地躲開那些利爪的攻擊,眼看就要抓到顧川了。一陣刺痛來襲,許鳶驚駭地轉頭,發現自己的右臂竟然被劃開了一道非常大的口子。
血從劃痕出處迅速流出來,灼痛了許鳶的眼睛。她知道這個口子在這種情況下意味著什麽。她還來不及驚駭,那群僵屍已經從短暫的瘋狂裏清醒過來。
他們因為這血腥味而興奮不已,最初的尖叫都變成雀躍的話呼聲。他們停止了迷茫和無助,開始動鼻子,朝許鳶慢慢逼近。
許鳶就處於僵屍的包圍圈中,能夠清楚地看到他們的變化。再沒有哪一次這樣令人害怕她清晰地明白那種獵物被猛獸追上的感覺了。
很久以前,許鳶曾經看到過一個故事。一個少年為了救心愛的女孩子,咬傷了自己,跳進冰涼的海水裏,把那群食人的鯊魚引開。
他最後對那個女孩子說了一句話。“這次我先試。”那種一腔孤勇赴死的感覺,一如此刻的她。
那群僵屍因為興奮,臉孔上的血管紅得越加明顯,他們黑色的眼睛邊緣染上了妖冶的紅色,一個個張開了血盆大口,尖尖的獠牙格外慎人。
許鳶著急地拽了拽顧川的褲腳:“顧川!顧川!你快醒醒啊!”
然而顧川耷拉著腦袋,仍舊昏迷著。許鳶掏出火槍,對著那群僵屍就是一通亂掃,起初很有效果,漸漸地卻也不行了。
他們發現自己能夠滅火,更加肆無忌憚,嘴裏發出雀躍的換呼聲。
有的僵屍已經逼近了,掐住許鳶的四肢,尖長的虎牙咬破她的肩膀,吮吸她的血液。人的鮮血讓他們食髓知味,一個個蜂擁而上。饒是大象也招架不住這樣的吸食。
白蟻過境的時候,穿山甲也能成為一具具枯骨,何況許鳶這樣弱小的女子。她掙紮著推開那些怪物,卻徒勞無功。她的目光拚命看向顧川,口中發出微弱的求救聲。
“顧川,顧川……救救我吧……”此刻她隻能依賴他,也唯能信賴他。
許鳶的求救還沒有結束,突然一聲鑼鼓驚天動地。所有怪物和許鳶都因為那一聲響停止動作。馬上的顧川睫羽輕輕顫了顫。
因為僵屍太密集,許鳶根本看不到外麵發生了什麽,隻是莫名看到希望似的,想要反擊。
“哎呀真是好東西!”等到鑼聲小了,喇叭聲又響了起來。許鳶這回聽清楚了,說話的人是瘋子K。他似乎對嫁娶時吹奏的東西很感興趣。
瘋子K永遠不按常理出牌,許鳶已經習慣了。饒是她被困在中間,也沒有想過他會救自己。“巴巴巴巴巴,巴巴巴……”他一邊吹,還一邊打起拍子,“巴巴巴嘞。”
因為他的鬧騰,許鳶終於抽出一點空檔。她奮力推開那些撲在她身上想要蠶食她的僵屍,拽顧川的褲腳:“顧川!顧川!”她非要把他叫醒不可。
拍了會,她突然想到什麽,一隻手驀然拉起她,力度大得出奇,許鳶驚駭地瞪大眼,看見顧川溫暖的目光。他的笑容有一絲狡黠:“走吧!”
許鳶自然而然被拉上去,一下子越到馬背上,被顧川緊緊抱住。他一拍馬背,馬兒一聲長嘶,馬蹄高揚,對著身下的僵屍一蹄踩下。
刺耳的哀嚎響起,顧川溫熱的吐息拂過許鳶耳畔:“抱緊我!”許鳶下意識緊緊抱住他的腰部,跟著他騎馬越過拱橋。
那邊瘋子K還在擺弄破鑼破喇叭,自己又唱又跳。不少僵屍本來還沉浸在那奇怪的樂聲裏,不一會發現許鳶跑了,趕忙追上去。奈何馬速飛快,很快就被甩在後麵。
許鳶不知道騎馬是那麽讓人刺激的事情,馬背一顛一顛,幾乎把她整個人顛散架了。許鳶感覺非常不好,抱顧川的力度更緊了。
她貼著他的胸口,能聽到他強有力的心跳聲,能感覺到他炙熱的溫度,臉慢慢燒起來。雖然不舒服,但她竟然希望這樣的逃跑能長久一點,因為有些經曆此生隻有一次。
不知過去多久,顧川才勒住韁繩。馬蹄又是一陣高揚,差點把人掀下馬背。許鳶經受的最大的慣性都沒有這麽大,隻能死死抓住顧川的腰。
她感覺自己要再用力一點,顧川的腰都要被她抱斷了。顧川環顧四周,暫時沒有發現目標,隻有幾間空****的屋舍,於是溫和道:“先給你包紮傷口吧。這樣他們就不能聞味道而來了。”
說到“味道”兩個字,許鳶反射性地放開他。味道……自己現在身上的味道可是……臭得不行……剛才還緊緊抱著他抱了一路……
“怎麽了?”顧川疑惑道。
許鳶臉色更紅:“我為了躲避那些僵屍,把很多臭水都抹在身上了。你、你不會覺得……”如果鼻子沒有失靈,顧川身上沒有任何刻意抹過臭水的味道。
顧川聞言,突然清朗地笑了笑:“你因為這件事不好意思?”他躍下馬背,朝許鳶伸手:“我知道你最好的樣子,我知道你可以很好,不用在我麵前不好意思。”
許鳶愣了愣,握住他的手,被他一把抱住:“你受傷了,我抱你進去包紮。”
她小小的一個人,很容易被他抱一個滿懷。許鳶每次因為害羞和自卑豎起的堡壘很容易就被他攻陷。世上怎麽會有這樣好的男人,竟然讓她得到了,想想都覺得不真實。
顧川隨便走進了一個民居。照例是腐朽陳舊的味道,也沒有半個鬼影。“為什麽這裏一個人都沒有。沒有的話何必把這裏據為己有呢?”
“這裏應該不是他們的地方,隻是躲在這裏,但是這樣規矩的房子他們大概不喜歡,所以就荒廢著。”
顧川的分析不無道理,也許這群怪物就是隨便找個領地。但是……看樣子能夠成為一方霸主,數量一定不會太少,僅僅是另一麵城的僵屍數量,遠遠不夠。
許鳶忍不住低頭看了看地麵。灰塵粘在地上,油膩膩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活人。那些僵屍身上也帶著這樣惡心的東西。
“他們……”許鳶哆哆縮縮道,“會不會是住在下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