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真相大白
許鳶隻是在賭。那麽多屍體突然複活,雖然不是沒有可能,卻也有不可能。因為目前還沒有聽到說屍體複活的新聞。許鳶不明白為什麽,理論上是應該所有屍體都複活的。可是她現在什麽都做不了。
此刻的B市泰安殯儀館,一輛銀色瑪莎拉蒂停在一個老槐樹下。透過前車窗,顧川靜靜看著遠方。方才那一輛班車開進了殯儀館。
它是從後門進去的,神秘而低調。
顧川想了想,開門下車,一臉肅穆地從正門走了進去。殯儀館入夜,燈火透亮。仿佛如果不這樣,那些滿是死人的陰霾就無法驅散。
“難道那些屍體來自殯儀館?”顧川不明白,殯儀館裏最不缺的就是死人,而且讓班車來回運輸二十幾個死人,本也沒有什麽用處。如果屍體不是來自殯儀館,最不缺死人的地方,為什麽還要二十幾具屍體?
顧川溜了一圈,沒有發現班車的蹤跡。隻是過了一會兒,他出門的時候,班車跟著出來了。車上坐著一個司機,把班車徐徐開走。
顧川不知道他究竟進殯儀館做什麽,可是他開車的方向是回去的方向。有人過來熱情地推銷墓地,還有人進進出出,臉上一片哀淒。
怎麽看,都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殯儀館。顧川沒有查到蛛絲馬跡,隻好坐回瑪莎拉蒂。他正準備追班車,一陣警笛聲響起,那輛班車被堵了回去。
司機被勒令下車,顧川也進入了警察的包圍圈。他和許鳶屬於被通緝的身份,本來就應該低調再低調。這一次追人過關卡,他用的都是金叔偽裝的身份。到底發生了什麽,把警察都招來了?
顧川猶豫著應該直接開車走人還是坐以待斃。一輛輛警車停在了殯儀館門口,所有人都停住步子,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
警車的聲音格外懾人。通常情況下,沒有發生什麽大事情,是不會動用到警車的。做賊心虛的人怕被抓,不做賊心虛的人則害怕被窮凶極惡之人當成人質。
所有警察下車,手持槍對準眾人。他們嚴陣以待的架勢讓所有人都警惕和恐懼起來。他們麵麵相覷,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警官將圍觀群眾疏散到安全地帶,然後派遣幾個人進入殯儀館內查看情況。從顧川的角度看去,那個被叫下車子的司機頭埋得低低的,好像站在陰影裏一樣。
不一會兒,幾個警察跑了出來,顯然什麽也沒發現。顧川不知道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也不想出風頭。如果他們不是來找他的,他逃跑無異於自亂陣腳,此地無銀。
警官眉頭擰成了川字,一副被人戲弄的表情。他似乎不甘心,又讓其餘的警察以他為中心進行地毯式搜索。這下不妙了,顧川不僅手持槍支,還背負著二十幾條人命。
顧川思前想後,自己先打開車門下車。他一下車,就把警官的目光吸引過來。
先時顧川和他打過一個照麵,劉警官是一個看起來頗為陰騖的中年男人,因為那二十幾具屍體的案件還沒有甄破,所以他對顧川印象格外深刻。
顧川屬於隨便往哪兒站都能讓人過目不忘的類型。他深知劉警官認出他了,反倒泰然走過去。劉警官周圍的小警察敏銳地感覺到危險,舉槍對準他。
“我不是殺人犯。”顧川淡淡道,“我這些天一直在尋找真正的嫌疑犯。今天我找到了。”
他剛說“找到了”三個字,那低調得讓人幾乎忘卻的司機立刻顫了顫。
顧川勾起唇角,走過去:“師傅你好。”他的態度格外溫和,那司機卻見了鬼似的躲避他。劉警官立刻讓人把他們一起圍住。
“嫌疑犯在哪裏?你有什麽證據?”
顧川回到車裏,把那天和許鳶看的錄像拿出來:“這個錄像可以證明我的清白。我這裏還有一個錄像,是今天剛剛錄的。”
不得不說,遊戲裏和遊戲外配合進行,能讓事情變得簡單。當時問題還沒有暴露出來,他低估了事情的嚴重性。顧川把方才隨手錄的視頻交到警官手裏。
“我一直跟蹤這輛車子來到這個殯儀館。那二十幾具屍體一定就藏在殯儀館裏。他作案之後,特意把屍體送到這裏火化。殯儀館內部的人員是幫凶。”
那司機不知道他究竟拍到了什麽,忍不住反駁:“沒有!我從來沒有殺人!”
劉警官瞟了一眼錄像,關上機子。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顧川一眼,視線轉向司機:“說說吧,怎麽回事。”
因為無知,所以司機先亂了陣腳。“他血口噴人,我沒有殺人。我也沒有想把屍體送進殯儀館火化。”
劉警官略一思忖:“他的錄像上已經清清楚楚了。如果你不自己承認,我們隻能強行逮捕。”擺明了是要套話。但那司機臉皺巴起來,直接往他撒開的網裏跳。
“我隻是一個送貨的,我真的沒有殺人……他們、他們要從醫院裏買人,要送人,說報酬很高嘛,所以我就接單了。我怎麽知道,我後來才知道自己運的是死屍嘛……就是從醫院裏買來的吼,沒有人認領的屍體,拿去火化了……”
他的聲音發抖,料想沒有撒謊。所有人都無語了……難道所謂惡性殺人事件其實是一個誤會,這個司機隻是負責幫運送這些從醫院裏買來的無主屍體的。
顧川嘴角抽了抽:“我原來也隻是猜測。這一次和上一次的無主屍體案件是同一個。上次是10月30日,這一次恰好是12月30日。”
劉警官立刻讓人進去把老板叫出來問話,顧川從隻言片語中也算聽出了一點端倪。
殯儀館上層的領導人員給底層員工布置了火化指標,如果月底焚燒的屍體數量不夠,則代表他的業績不行。為了讓自己能夠達到這個火化指標,他們不惜花高價錢去醫院裏購買無主屍體。
所謂的惡性殺人事件完全是一個笑話。要追究責任,似乎也無從追查起。
劉警官這一次大張旗鼓,確是雷聲大雨點小。所有人都回到警車裏,顧川也被帶進去做筆錄。他的轎車也被扣留了。
那開車的小警察居然還嬉皮笑臉:“我一看你就覺得你不像壞人。”顧川淡淡笑了笑:“是嗎,可能我長得有一點正派。”
警車剛準備開動,殯儀館內部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和當初在盤山公路上一樣瘮人。顧川凝眉,低低道:“糟了。“估摸著是有屍體變異了。這一次的數量和以前區區二十幾個不可同日而語。
“阿嚏。”也許是夜風吹得冷了,許鳶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現在已經到了午夜,顧川還有沒回來,金叔剛才打電話過去,顯示的是正在通話中。
本也沒有什麽事,她突然覺得有點冷。理論上來說,如果警察過去了,顧川是不會發生什麽事情的。如果她的猜測錯誤,大不了被罵一頓。
許鳶睡得臉都發了,起床下樓精神精神。空曠的醫院格外幽密,長長的走廊暗淡無光。晚上夜色深深,沒什麽人了。
她忍不住抱緊自己,以驅散那十二月的嚴寒。此刻她無比懷念顧川的擁抱,如同冬日裏麵最溫暖的炭火。顧川的味道,顧川的溫度,沒有人可以替代,沒有人能夠給予。
她從三樓下去,想看看夜景。金叔估摸著已經睡著了,她不想麻煩他。走著走著,突然覺得不對勁。她方才看見的那個圖標,此刻好像又看見了。
許鳶笑了笑,自己太困了,以至於連圖標都記不清楚。她又下了一層樓,再次發現那個熟悉的圖標。那一刻,一種異樣的感覺如同毛毛蟲,從她心底慢慢爬上來。許鳶定定看著那個圖標,不知不覺背後出了一層薄汗。
這棟樓難道有古怪?還是她碰上了傳說中的鬼打牆?
許鳶沒有盲目地走,而是迅速拿出手機,撥通金叔的號碼。但是電話顯示沒有信號。她瘋狂地搖了搖手機,再次劃亮屏幕,還是沒有信號。
一縷陰風吹來,吹得許鳶越發慌亂。
她不敢靠牆,怕牆後麵伸出什麽怪物。不敢看地麵,怕地麵生出奇怪的爪子。也不敢四處打量,怕撞上什麽不該撞上的目光。
憋了會,許鳶大叫一聲,又往樓下跑。這一跑不要緊,她的的確確肯定自己在繞圈子了。
醫院的樓道設置在兩邊,那一層恰好能聞到濃濃的中藥味。部分代煎的藥就是在樓下的屋子裏煎的。許鳶如果不下樓,還有一個選擇就是走進那個屋子。
雖然不應該,但有一個陌生人出現,就能打破這個鬼打牆的現狀。許鳶咬咬牙,推開那木門。吱呀一聲,竟然頗有年代感。
她好像一腳踏進了錯亂的時空,嚇得趕緊把腳收回來。她剛才似乎看見了裏麵的一個影子。看見一隻腳,然後向下,是一個頭。
許鳶的心砰砰亂跳,冷不防一陣腳步聲傳來,在幽暗的樓道裏格外清晰。許鳶一時覺得喉嚨發幹,整個人都被凍住了似的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