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潛在危機

話雖如此,到底是許鳶暖和一點。但是敵人近在眼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兩人等了一會,班車上毫無動靜。

“不會錯了吧?”許鳶突然不自信了。因為這個區域裏的恩匹希已經趨近於真人,擁有和真人一樣的智慧。班車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拋錨,也可能不停。

她方這麽想著,班車忽然又開動了。根本沒有人下車。顧川似乎也意識到這一點,加快了步子。許鳶立刻拉住他:“我們沒有車子,沒有辦法追。”

雖然希望能夠快一點查出原因,但是兩人都沒有準備充分。眼看班車越開越遠,顧川突然想起什麽,拿出一個對講機。

許鳶奇道:“這是什麽東西?”

“這個對講機是技術部專門開發出來,聯係外界和遊戲的機子。我想派增援。”顧川打開對講機,“小曼,你讓一個人去商店買一輛車子和幾支槍。”

“好的,先生。”

關上對講機,顧川拉著許鳶追車子。“看來這一次停下不是因為拋錨。”許鳶穿得臃腫,本來冷的,跑兩步居然熱起來。這樣驟冷驟熱,怕是病要重了。

她咬咬牙:“先記住車牌號,實在追不上我們就靠車牌號排查。”“不行,車牌號沒有用,因為這種人一定會在事先把車牌號翻轉過來,每次都用不一樣的車牌號。”

“難道是傳說中的士速遞的老司機嗎?”許鳶跑了會,一股腥甜的味道突然從胸腔傳到了口腔,火燒似的感覺彌漫開,讓她幾乎喘不上氣。

每次八百米跑到最後一百米,她就會出現這樣的感覺。但是顧川仍有體力,她不希望自己耽誤他,閉上眼抓住他的手,任他拉著自己跑。

顧川一心想趕上車子,感覺到那一隻冰涼的小手搭上自己的手,自然而然握住,拉著她跑。跑到最後,許鳶還是不爭氣地摔了一跤。

那一刻,擦破皮的痛處和一股莫名的燥熱躥上許鳶的臉,耳朵和身體。寒風呼呼地刮著,雪花不由分說地紛揚。許鳶一摔,徹底起不來了。

她像身體附有吸盤一樣,粘著地麵起不來。顧川回頭,才發現她臉色盡是異常的白與紅。牙齒根發癢,喉頭腥甜,一切的一切,讓許鳶不自覺地落下淚來。

她覺得尷尬極了,忍不住擦了擦眼睛,但是淚水決堤似的落下來,止也止不住。她擦了擦,便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咳……”一聲聲撕心裂肺,仿佛下一秒,五髒六腑都能被她咳出來。

顧川看著她,蹲下身。班車漸漸遠了,許鳶一邊咳一邊著急道:“快,咳咳,快去追。”

一隻手輕輕地撫過她的眼角。“都是我不好。”顧川捧起她的臉,低頭吻下去。那一刻雪花簌簌,天地無聲。許鳶感受到的唯一暖意,來自顧川這一緩慢而悠長的吻。

許鳶愣了愣,繼而又大力地咳嗽。

空間裂開一條縫,金叔的車子及時開過來了。顧川直接打橫抱起她,把她抱進車子裏。“追上那輛藍色的班車。保持距離。”顧川淡淡吩咐。

金叔點頭,鎖定目標,遊刃有餘地追了上去。

許鳶一直坐不慣車子,不開空調就會頭暈惡心。可是開了空調,她還是會有一些不適。平時倒還好,現在生病,隻覺天旋地轉,煩悶欲嘔。

顧川抱著她,柔聲道:“難受嗎?哪裏不舒服,告訴我。”“咳咳、咳咳咳……”許鳶眉頭緊緊蹙起來,眼睛也無意識地半眯,眼睫不停地顫抖。她咳嗽咳得麵色異樣潮紅,帶一種別樣的美。

顧川收緊自己的臂彎,以免她受涼。他現在手足無措,因為他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病了該怎麽辦,也從來不知道別人病了自己也會跟著痛。

“我、我沒事……車、班車……”許鳶咳得有些糊塗了,嘴裏喃喃的都是這件事。她很是羞愧,自己就是一個累贅,明明什麽事情都做不好,還要拖顧川後腿。

顧川的手慢慢撫上她的臉,燙得厲害的肌膚,似乎被火烤似的。白白的肉肉的臉被兩片紅暈占據,薄薄的嘴唇幹得起皮,還被她咬出了幾道鮮豔欲滴的咬痕。

他的手慢慢撫摸她噙著淚花的眼角,拂過她顫抖的睫毛,勾畫她小巧的鼻子,停在她蒼白和妖冶的唇上。許鳶燒得迷迷糊糊,隻覺有什麽東西伸到了唇瓣間。她呻吟一聲,和小孩子一樣咬住它。

顧川愣了愣。

她的牙齒輕輕地咬住他的食指。一種異樣的感覺從指心傳到心裏。好像有一朵雲不停地吸著,雲朵裏有兩排牙齒恰到好處摩挲它。等許鳶吮吸了一段時間,顧川才把自己的手指取出來。

好家夥,都咬出幾顆牙印了。顧川輕笑著搖搖頭,用紙巾擦幹淨。有時候女孩子也頂好玩的,尤其是像她這般毫無防備,慵懶如一隻肥美的貓。

顧川家裏養貓,但他不常照顧它,隻是遠遠看著它。它被養得很胖,尾巴粗粗的,走路時就直直豎起來。四隻肉肉的掌落地,無聲無息。

睡覺的時候,肥肥的蜷成一團,靠近它,能聽到輕輕的呼嚕聲。他忍不住摸它的肚子,能感覺到一種微妙的律動。此刻的許鳶,他喜歡的女孩子,就像他曾喜歡的貓。

“許鳶,”他輕輕拍她的背,“好點了嗎?等我們去到B市,我送你去醫院。”

許鳶昏睡了,自然不會回答他。如果痛苦還能承受,身體不會用強製昏睡的辦法去抵消痛苦。她這樣,必然是不舒服極了。但是她看起來和睡著沒有分別。

顧川隻能幫她掖好衣服,默默坐著。

金叔一路追趕班車,盡管山路顛簸,好在車子性能好,金叔車技嫻熟,竟也能開得四平八穩。那輛班車一路開到高速公路上,卻不是往市裏的方向。

顧川擔心許鳶難受,思忖道:“我們再叫一輛車,你把許鳶接到市裏,砸錢,一定要醫院保密。現在估計還在通緝我們。還有,這輛車子和槍留給我,我去追人。”

金叔點頭:“好的,先生。”他打開電話,對著電話嘰哩呱啦說了一堆話,不一會,路口那邊出現了一輛私家車。金叔把車子停下,顧川打開車門,把許鳶好生交到他手上。顧川回到架勢位,踩下油門,繼續追上那輛班車。

金叔把許鳶放進那輛前來救援的私家車,淡淡道:“去市工人醫院。”

許鳶迷迷糊糊地睡著,直到半夜才醒。這一次顧川不在身邊,周身都是一股消毒水味。她動了動手,針頭刺進血管,疼得她齜牙咧嘴。

許鳶撐著暈乎乎的身體起來,發現自己又不爭氣地回到了醫院。她扶額,以後一定要鍛煉身體,不能再宅了。本來顧川把自己叫進遊戲,她一百個不情願。現在巴不得和他並肩作戰,總是因為輕傷下火線。

豬一樣的隊友,莫過於此。

她發了一會呆,有人推開門走進來。金絲邊的眼鏡,熨帖的襯衫馬甲,略顯花白的頭發。金叔眉目含笑:“先生讓我把小姐你先送來醫院。”

“他呢?他回來了嗎?”許鳶急道,“他不會遇到什麽危險了吧?”

“先生還沒有消息。他去追那輛午夜班車了。”

金叔不愧是個“稱職”的管家,主人家的命令就是天,哪怕讓主人隻身赴險,他也絲毫不會違抗命令。許鳶當然不會逞強說自己也要去,因為她現在這個樣子除了添亂,什麽也做不了。

等吧。她閉上眼睛,無奈地想。

現在這個區域的問題已經完全暴露出來了。恩匹希完全智能化,或者說是這個區域已經變成了一個小世界,與外麵的世界一樣,恩匹希有自己的思想,和生活軌跡。這一次他們進來,沒有任務提示就是最好的證明。

慢些……許鳶突然想起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為什麽那些屍體會變成喪屍?消息顯示那些屍體已經消失了,說明他們也是獨立行走的個體。意思是……這個區域內所有的生命體都可能活過來。

上次那些喪屍估摸著已經具備了智慧,所以在回到鬧市區沒有盲目地變異,而且伺機逃跑。這才是他們為什麽失敗的原因。

許鳶越想,越覺得後怕。如果顧川還追著那一輛車子,那些喪屍一定不可能……她陡然大聲道:“金叔,你能定位到顧川在哪裏嗎?”

“可以的,許小姐。”金叔打開手機,查了查,“顧先生的車子停在了火葬場附近。”

“火葬場?!”許鳶突然跳起來。車裏運的僅僅是二十幾具屍體,火葬場的屍體何其多!她覺得後怕,。顫抖道:“金叔,你快報警,告訴警察火葬場附近發生命案了。”

“許小姐?”金叔不明白為什麽許鳶要憑空杜撰,但還是照她吩咐報案。關了電話,金叔似乎捕捉到什麽,轉頭道:“許小姐……你是想借用警方的力量?”

許鳶手心冒汗:“隻希望我的猜測是對的,這樣能確保他平安。如果不是對的……最好不過,我寧可道歉也不希望他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