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2章 喪屍
“這、這叫聲……”許鳶話開始說得有點不利索，“我、我們還是不去了吧……”她現在寧肯呆在原地，也不想再去尋找什麽原因。她分外後悔答應顧川的請求，因為她還沒有做好接受這些變故的心理準備。
顧川試探道：“不敢去？”他的確不曾料到在醫院裏機敏的許鳶會如此膽小。
許鳶拚命搖頭：“不去。”她甚至想原地定著，已經嚇得走不動路了。
“先發而製人。如果你現在坐以待斃，就會陷入被動。”顧川往前探路，一點沒有顧惜她的樣子。許鳶一個人等在寒風中，嚇得瑟瑟發抖：“顧川你混蛋！你給我停下！”
顧川依言頓住步子。他的表情有一些無奈，原以為用激將法她會跟過來，沒想到她這樣害怕。他不得不往回走，冷不防許鳶抓住他的胳膊，臉微微泛紅：“這、這樣可不可以？”
顧川愣了愣，又聽她道：“這樣我膽子大一點，像你剛才……”他不動聲色勾了勾唇角：“可以。”許鳶得了肯定，隻好小心翼翼邁出一步，她認真謹慎的樣子頗為滑稽，顧川不知不覺盯了她好一會。
他們沿著幽暗的盤山公路向前，慢慢地，那輛班車近了。許鳶忍不住拽了拽顧川，像一個不敢過馬路的孩子跟著大人過馬路，看見車流便要把他拽回來一樣。顧川帶著她來到車後，突然聽到細碎的咀嚼聲。暗夜裏的聲音總是被放大，因而這咀嚼聲格外慎人。許鳶甚至腦補了兩個茹毛飲血的野人正在前麵吃屍體。
嘶啦一下，血肉與骨骼分離，然後放進嘴裏咯吱咯吱嚼，連肉帶骨頭吃下去。
“顧川，”許鳶趕忙湊近他，壓低聲音道，“我們是不是得準備什麽工具，萬一到時候真的有什麽喪屍在啃東西，我們還不成為他們的盤中餐。”
顧川點頭，盡可能小心地邁步，往遠一點的地方繞。“右邊是草叢，我們從草叢裏繞過來，不會被發現。”
“記得摒住呼吸。”許鳶先他一步，爬上右邊的小坡。估摸著城市規劃沒將這一塊，坡上的草格外茂盛。許鳶估摸著人若躺著決計不會被發現。”
他們兩個慢慢地爬上坡，然後繞到車子前麵。銀色月輝下，那輛班車靜默地橫在公路上，車門口壞了，但是車子前麵和後麵一個人也沒有。
“怎麽會這樣？”許鳶明明聽到非常慎人的咀嚼聲。顧川分明也聽見了，但是因為班車窗邊都放著簾子，車裏的情景他們看不真切。
“等。”顧川低低道，“若是車子裏發生了變故，遲早會有人出來的。”
許鳶隻覺得發毛：“人？我看是鬼吧……”
那一車子的死人他們是見過的，突然出現的喪屍他們也是見過的。隻是奇怪那個喪屍竟然沒有追來。
“如果貿然過去，十有八九會失敗。”
顧川篤定要等，許鳶也巴不得離班車遠一點，便跟著他靜靜伏在坡上。等了好一會，車子那邊一點動靜都沒有。許鳶忍不住動了動。
她瞳仁滴溜溜轉，到處搜尋。顧川低低道：“你在找什麽？”
許鳶一麵看一麵道：“我看看附近有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萬一有危險，我們還可以躲進去。”隻是放眼望去除了草還是草，根本沒有所謂的藏身之處。
顧川想了想：“當初設計遊戲的時候，主要考慮的班車內部，外麵的布景非常簡單。現在界麵跳轉到外麵，不在我的掌控每內。”
“說這些沒用的。你先盯梢，我到處轉轉。”許鳶說著順周圍爬，一麵爬一麵搜尋。做這件事情可比盯著一輛車子有趣，何況那輛車子裏麵說不定藏著什麽惡心的東西。她一邊爬一邊扒開草，蹭得一身泥巴一身髒。但是這坡頭隻有荒草和碎石，根本沒有可以容身的地方。
許鳶正想翻得起勁，眼前突然晃起一道光。她一驚，轉頭發現大巴的尾部燃了起來。顧川徑直站起，跑過來拉起她：“不能再等下去，車子裏還有屍體。如果屍體被焚燒成灰，我們的線索就斷了。”
許鳶也知道事情緊急，來不及拍身上的灰塵就跟著顧川跑下去。
火苗舔舐著汽油一路燒過去，漸漸把周圍都照亮了。他們跑下草坡，一股熱浪掀來，兩人都被衝得後退幾步。“不能往前，車子上有汽油，有爆炸的危險。”許鳶把顧川往後拽，以免被劈裏啪啦四濺的星子燙到。
現在車子燃起來，他們卻不能救火，所有的屍體都在火裏，連帶著這輛車子，都將被這場大火燒幹淨。“得想辦法撲火，”顧川左右看了看，除了用泥土別無他法。他三兩步走過去，又囑咐道，“你負責通知消防隊和警察。”
許鳶掏出手機：“好。”
可是話音剛落，她便看到車子裏跳出一個人。準確的說是一個喪屍。蒼白的麵容猙獰的表情，臉上到處是血，還有屍斑和腐爛的蛆蟲蠕動。他兩眼眼圈深重，一雙眼睛如同深海的怪魚幽幽盯著許鳶。許鳶嚇得尖叫一聲，手機差點飛出去。此刻她全然忘記顧川的話，隻本能地跑向他。
顧川也看到了那隻喪屍，想也不想，握住許鳶的手。他沒有跑，隻是和那喪屍對視。許鳶急了：“還不跑等死嗎？我現在算知道了，那輛車子上的屍體全部異變了。”
顧川沒說話，便見那喪屍張開血盆大口，口中發出怪叫，一路飛奔過來。顧川當即拉著許鳶朝車子開來的方向奔逃。
許鳶不敢再回頭瞧他，隻怕自己以後都要做噩夢，隻是拚了命地跑。可惜剛才她沒有看見哪兒可以躲避，否則現在就不用沒頭蒼蠅似的亂撞。
他們跑了一陣，許鳶聽見越來越近的嘶吼聲。她忍不住回頭，立刻嚇傻了。原本隻有一個，現下追他們的喪屍變成了十幾個。一個個青麵獠牙，麵目猙獰。更可怕的是，他們前進的速度比之顧川兩人快了一倍。
許鳶喘得上氣不接下氣：“顧、顧川，我們跑不過他們，再這樣下去遲早要完！”更被動的是，他們沒有武器，若是被一個追上來耽誤了行動，其它的喪屍很快就會撲將上來，絕無反手可能。
顧川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但是四下裏除了荒草就是懸崖，難不成跑不過他們跳崖不成？
“他們越來越近了！”許鳶急得要哭出來，“死馬當活馬醫吧！”許鳶也不知道自己突然從哪裏生出來的勇氣，突然狠狠拽著顧川往下跳。顧川還沒來得及反應，身子一傾跟著摔下去。
“凡懸崖邊必有洞口！這是電視劇標配！沒有點刺激怎麽玩遊戲！”許鳶一路劃破風聲，冷不防顧川突然摳住了旁邊的一塊碎石。那塊碎石立刻被抓出了一大截。
許鳶停止下墜，顧川一手拉她一手把著碎石，艱難維持兩人平衡。他勉強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但是並不穩固，加之許鳶的重量都壓在他一個人身上，他明顯有些吃不消。
抬頭，那群喪屍還在崖上麵觀望，發出惻人的叫聲，時不時踢下兩塊石頭，泥土混著石頭全部撲在顧川臉上，他隻能閉眼默默承受。
許鳶低頭看了眼，幽深的水霧滲透褲子薄薄的麵料，直抵她最敏感的皮膚。許鳶忍不住瑟瑟發抖。每抖一下，顧川便吃力一分。
“他、他們應該不會跳下來吧？”許鳶一邊哆嗦，一邊思考著到底該怎麽脫身。顧川把著碎石，吃力道：“你把我褲腿的匕首拿出來，這裏的土質比較鬆軟，你自己用刀穩住身形，我們再做打算。”
顧川完全沒有考慮過任何投機取巧的事情，但他不得不佩服許鳶的腦洞。到底是小時候看的電視劇太多，竟然會做這麽大膽的事情。
“你有匕首？”許鳶跟他這麽久竟然沒有發現，她艱難用另一隻手取出那把匕首，深深捅入崖壁，然後放開顧川。離開了顧川她才知道這土質多不牢靠，估計是常年飄著水霧的緣故。
顧川道：“我們往下一點，這個崖並不是很陡峭，可以攀援。”
他說得輕鬆，隻是穩住許鳶的小心髒。說白了就是沒有救生繩索，徒手攀援。一脫手就會摔下去。許鳶微微有些不甘心：“沒道理……難道我不是主角命，掉下懸崖既沒有發現高人也沒得武功秘籍更沒有山洞？而且我還不能掉下去因為可能會gameover？”
顧川的手臂已然酸困得無法彎曲，他隻能換一邊手抓住那碎石，同時舒展自己的臂彎，試圖找到一個新的落手點。許鳶的碎碎念一字不差入他耳裏，顧川崩不住幾乎笑出聲。他忽然覺得，或許他隻是撿了個活寶，而不是一個幫手。
眼見上麵有喪屍躍躍欲試要向下，顧川壓低聲音道：“我們得想辦法讓他們一個個掉下懸崖，否則我們會死得很難看。”
許鳶抬頭，果真被他們推了一把混著血和蛆蟲的泥土。許鳶趕忙呸呸呸吐幹淨：“是該想想辦法。我怎麽感覺跟天上時不時掉翔一樣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