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倒打一耙
行使正當權利還不行了,許鳶鬱悶地吐出魚刺,倒了杯茶喝。一邊的顧川也在喝茶,一樣看見了那提示。他的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似乎在揶揄許鳶。許鳶停歇的空檔,皮修又吃了兩塊肉,許鳶憤憤地放下茶杯,狠狠扒飯。
顧川看她這個樣子,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他慢條斯理地用筷子將魚肉的刺剔在紙巾上,仿佛在故意氣許鳶。許鳶隻能繼續默默扒飯。
皮修一個人吃了許多肉,仰頭打一個飽嗝。餘光瞥見許鳶光吃飯不吃菜,疑惑道:“仙女姐姐,你怎麽了?”
許鳶想起那任務提示,臉皺成一朵肉菊:“沒,沒什麽。”
顧川淡淡笑出聲,把剔掉刺的魚肉放進湯汁裏,浸一浸,放進許鳶幾乎沒有米飯的碗裏:“好了,吃吧。”許鳶微怔,沒想到他是為自己剔的刺,可是她拉不下麵子,依舊繃著臉:“誰要吃你的口水了?拿開拿開,我減肥呢。”
皮修恍然大悟:“原來仙女姐姐不愛吃肉,剛才是和皮修鬧著玩呢,都怪皮修點了這麽多肉。那皮修多分一點給哥哥。”他一麵說,一麵把肉往顧川的方向撥。
許鳶越看越心塞,內心咆哮著“住手”麵上還不能拒絕,這時顧川才取出一邊被自己晾了一段時間的筷子,淡淡一笑:“皮修真乖。”
感情他用來給自己剔刺的筷子是一雙新筷子,許鳶撞牆的心思都有了,哭喪臉咽下那塊肉,吃完剩下的冷飯。顧川先他們吃完,起身進後廚,不一會,才到前台結賬。許鳶悶悶不樂地帶著皮修出門,在門口等人。皮修咂巴著嘴:“外麵的菜果然很好吃,可是皮修還沒有吃飽。”
許鳶欲哭無淚,她才叫真正的沒吃夠,肉都被皮修的吃了。顧川出門,突然變戲法一樣變出兩盒糕點:“我特意讓廚房打包的,你們看看,愛吃嗎?我一人買了兩盒。”
兩盒?!許鳶迫不及待打開盒子,肉鬆的香味溢出來,她忍不住吃了一口:“沒想到你還挺有良心。”皮修本來也想吃,可是突然打了個嗝,他委屈地摸摸肚子:“皮修本來也想吃,可是皮修飽了。皮修以為自己還沒飽。”
他的說法讓許鳶忍俊不禁。除卻他和自己搶吃的這一點,這個小東西還挺好玩的。許鳶自告奮勇幫他拎肉鬆盒,跟著顧川離開了飯館。
他們帶著皮修一路走過去,又吃了幾個路邊攤,買了幾套童裝,甚至玩了一把密室逃脫和遊樂場。等到日暮降臨,許鳶已經累得癱倒在地上。
顧川在附近訂了兩間賓館,一個雙人間和一個單人間,帶他們入住。許鳶和皮修住一間,顧川住一間。許鳶洗完澡,把臉上的妝統統擦掉,也招呼皮修進去洗澡。趁著這個空檔,她溜出門,打算找顧川。恰好顧川也出門,看見了她。
顧川頭發濕漉漉的,顯然和她一樣,剛剛沐浴完畢。許鳶想到白天的種種,不知怎麽害起羞來。她斟酌著,不知怎麽開口。顧川也一反常態,沒有說話。他別過臉,暗淡的光裏,可以看見耳廓上細細的柔軟的絨毛,覆蓋著微紅的耳朵。
最後顧川回頭,把自己房間的門打開:“皮修在那邊,終歸不方便,你還是到我這邊來談吧。”
許鳶點點頭:“嗯。”然後跟他進了房間。
房間的窗簾被拉了起來,透過透明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麵漸漸昏靄的天幕和熱浪退散的華燈初上的長街。顧川兀自倒了一杯水,又倒了一杯遞給許鳶:“你渴不渴?”雖然顧川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但挺會照顧人的。
許鳶接過那杯還算燙的水,不知怎麽感覺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她單獨麵對顧川時,總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糗事,總想著不能再出醜。
顧川怕她別扭,溫和一笑:“你找我……和我找你的想法是不是一樣?你接下來有什麽想法嗎?”
許鳶撓撓頭:“我也不知道……雖然逃出來了,但是瘋子K應該不會放過我們。按照今天的情形看,我是要討好和他們的關係,但現在我們的關係隻能更差……看他說話的語氣,分明很寶貝他的弟弟皮修。”
“皮修自願跟你出去的,不是嗎?”顧川想了想,“或許皮修能夠幫你解釋。”
許鳶經他這麽一點撥,立刻茅塞頓開:“對啊,他這樣疼他弟弟,如果知道他弟弟在外麵玩得這麽開心,一定不會怪罪我們。”想到這裏,許鳶最的陰雲都散去了。她喝了滿滿一大口水,準備回去。打開門,卻發現對麵的門也開了。
“這孩子太調皮,門開了不會是跑出去了吧?”許鳶推門而入,喚了一聲,“皮修?”
皮修的聲音沒有傳來,卻傳來了瘋子K的冷笑。“你們好厲害的手段,竟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把我弟弟擄走了。”他一麵冷笑,一麵把皮修拎出來。
皮修剛洗完澡,頭上裹著浴巾。他抬頭,湛藍的瞳仁一瞬不瞬看著許鳶。許鳶見狀,想起顧川的話:“你先別急啊。是你平時總關著你的弟弟,所以他才想著跟我們出來玩的。我們隻是做了你沒做的事情而已。你看看他今天多高興。”說罷她還朝皮修使了個眼色。
皮修湛藍的眼珠依舊滴溜溜轉,等瘋子K低頭問他緣故,他的眼睛卻漾出水霧,可憐巴巴的樣子:“這個姐姐騙人,皮修跟著哥哥就好,皮修怎麽會想跟別的人出去呢!都是姐姐威脅皮修,讓皮修救了你喜歡的人,然後你們趁哥哥不注意,帶著我逃跑了。”
紅口白牙,顛倒是非。許鳶沒想到他小小年紀居然會睜著眼睛說瞎話,氣得肺都要炸了。“姐姐對你哪裏了不好了?!你竟然要騙你哥哥!”
瘋子K哪裏肯聽她的解釋,安撫了一下他弟弟,就擺出一個要作戰的姿勢:“欺人太甚!我不介意連女人一起打!”
許鳶非常鬱悶,見狀也要開戰,卻被身後的顧川把住肩膀:“等一下。”他把許鳶攬到身後,站到瘋子K麵前:“對付你,我一個就夠了。這裏不是你的地盤,你要想清楚一點,傷到了皮修不關我們的事情。”顧川冷笑:“之前我不覺得,現在看來你竟然蠢得很,連小孩子的心思都琢磨不透,難怪他會問也不問就跟我們走。”
“你什麽意思?”瘋子K神色一凜,“你憑什麽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顧川眉頭輕蹙,似乎在思索:“高高在上?不如你問一下你的弟弟,他是多麽能幹的一個人,控製這麽多繁複的機關有條不紊,怎麽可能輕易被一個女孩製服。”
他居然稱呼她為“女孩”,好似在他眼裏她還很小。許鳶臉微微發燙,不好意思地別過頭。
顧川走近一步,咄咄逼人:“你仔細想一想,上次我在他手中可曾占得半分便宜?我想,這世上唯有皮修知道自己在打什麽主意。身為哥哥的你禁錮他的自由,所以他非常配合地跟外人出門。但是你追過來了,他又害怕你責備所以把髒水潑給我們。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他的話讓一邊的皮修瞬間變了臉色。他哭鬧著道:“你說謊!大哥哥你說謊!皮修是個乖孩子,皮修怎麽會這樣做!”
顧川不為所動:“有時候小孩子的外衣的確是一件很好的偽裝工具。”
瘋子K終於不淡定了,低頭問皮修:“他說的是真的嗎,皮修?”
皮修委屈得哇哇大哭:“哥哥居然不相信皮修,哥哥居然相信一個外人!”
他嚎啕大哭的樣子格外可憐,聲聲催人肺腑。瘋子K又轉頭麵對顧川。他看著麵前這個眉目寡淡,淡定從容的男人,不知道為什麽,一向的自信竟然沒有了。
皮修的哭泣沒有得到對等的安慰,他仍是嚎啕不止,身子卻往邊上挪。許鳶被顧川的說法繞得七葷八素,可莫名地覺得它很有道理。她歪著腦袋思索,餘光不經意間瞟見蠢蠢欲動的皮修。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皮修突然跑了。皮修的動作比任何人都迅速,這讓他們始料未及。
瘋子K連忙追了出去,許鳶還在猶疑不定,顧川徑直拉著她:“現在不追,任務一輩子都完成不了了!”許鳶後知後覺跟了上去,一會子的功夫已經離開長廊。
她理解顧川的意思,現在皮修臨陣脫逃,分明是心虛。他的舉動正好給了許鳶立功的機會。
也不知皮修這麽小的一團怎麽跑得那麽快,等他們跑下一個樓層,竟然怎麽也尋不到他的影子了。顧川攔住瘋子K:“他可能跑不遠,你在這裏守著,看他會不會從哪個房間裏鑽出來。我和許鳶追出去,一個守在酒店外,一個往外搜尋,機率更大一點。”
瘋子K憤憤看著他,可是自知理虧,沉默地靠在樓層邊算是同意。顧川當即拉著許鳶跑下去,開始了貓追老鼠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