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追蹤
許鳶留在酒店門口等人，顧川兀自在樓層間搜索。偌大的前廳，除了前台有幾個客人，別的地方空曠得很。許鳶背靠著前門旁邊的牆壁，對廳裏的一切了如指掌。
她沒想到皮修會亂跑，現在遊戲玩到這裏，算不算衍生出新的任務了？許鳶鬱悶地打量著周圍，看了半天，也沒瞧見皮修的影子。顧川倒從上麵下來了，隨之而來的是瘋子K。許鳶越過他們看向後麵，除了牆壁就是走廊。
許鳶歎一口氣，不等他們開口就搖搖頭：“我這裏也沒有找到。一個小孩子會跑去哪裏？”三人聚在門口，顧川沒說話，瘋子K耐不住焦躁地捶牆。
住宿的人進進出出，又過去了兩個小時，樓梯轉角出現了一個提箱子的女人。她的箱子又肥又大，提著很是吃力。女人看起來瘦瘦小小，臉色蠟黃，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有人想幫她，她卻拒絕了。顧川和瘋子K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三個人的目光讓女人慌張地別過臉。
“有問題。”許鳶捏著下巴，揣度道。
顧川不動聲色走過去，溫文爾雅地行禮：“這位小姐，需要幫忙嗎？”女人幾時見過這麽好看的人，抬起頭，怔怔地不知道怎麽開口。
顧川重複道：“小姐？”
女人如夢方醒，攥緊了拉杆：“不、不用。”她閃躲的意思格外明顯。顧川眉頭輕蹙，佯裝熱心地握住拉杆下部，抬了抬：“小姐，箱子重得很，我幫您抬吧。”他大力拽過來，女人拉不住，臉色當即灰敗：“不要！”她著急地喚了一聲，顧川卻搶過箱子三兩步下樓。
瘋子K過去，三兩下撬鎖，等女人跑下來，箱子在眾目睽睽下被打開了。一堆黃色碟片嘩啦啦牌樓倒塌一樣掉出來，女人趕忙過去把箱子合上：“別報警，別報警，我隻是個人愛好，個人愛好……”
顧川嘴角抽了抽：“有些事情，還是得上交給警察。”瘋子K的失望之情更是溢於言表：“我非要警察來收拾你。”他說到做到，果真拿出手機。
女人沒想到自己隱瞞得如此隱蔽的事情會被三個不相幹的人給發現了，一時麵如土色：“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賣這些東西了……”瘋子K正在氣頭上，聽她吵嚷隻覺聒噪。他撥打著電話，恨不能用這件事來宣泄。女人不知道自己撞到了這三個人的槍口上，隻是哀哀淒淒地哀求。
許鳶看了會，鬱悶地望向天花板，頂上的水晶吊燈格外炫目，薄薄的五彩的光在透明的水晶吊墜上折射反射，在地麵上投下一圈夢幻的光影。她出神地看了會，等瘋子K他們解決這個女人的事情，冷不防有什麽黑色的東西一晃而過，行動迅速如老鼠。許鳶心裏咯噔一聲，想也不想就大叫：“快追！皮修跑出去了！”
瘋子K本來還打著電話，聽到許鳶的聲音一個機靈，話沒說完拔腿就追。許鳶也急急跑出去，顧川緊隨其後。一溜煙的功夫，大廳裏隻剩下女人和她散開的箱子。她愣了幾秒，發現周圍沒有人看她，急急把箱子蓋起來，招呼牆後麵的小男孩：“他們跑了，你快走吧。”
皮修露出一個小腦袋，湛藍的瞳仁亮了亮，展顏一笑：“謝謝阿姨。”他笑的時候露出兩顆狡黠的小虎牙，格外討喜。女人順了順氣，慌裏慌張推著自己的箱子出門，很快淹沒在夜色裏。皮修也偷偷溜了出去，準備去附近的公交站打車。
他身上還有幾個肉鬆餅，和從顧川身上順的一筆錢。他非常自信，幾乎要哼起歌來。走著走著到了站牌，車子還沒有來，他停下來等待。顧川突然從車牌後走了出來，皮修一驚，轉頭，看見了許鳶和瘋子K。
許鳶奇道：“沒想到你小小一個人歪腦筋這麽多。若不是瘋子K提醒，我們險先著了道。以前我還奇怪你一個人怎麽會控製這麽多機關，現在完全相信了。天才！你簡直是個天才！”
皮修對許鳶的誇讚不為所動，隻是擦了擦嘴角的肉鬆沫。“皮修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皮修隻是餓了，在這裏吃大哥哥給我買的肉鬆。”
顧川淡淡道：“男孩子聰明，卻把聰明用在與人無益的地方，不是什麽好事情。”
皮修扁扁嘴：“你們都老了，所以才鬥得過皮修。等皮修再大一點，你們就抓不住皮修了。”
一直沉默的瘋子K突然開口：“你覺得很好玩？”他的口吻生硬冷漠，分明是壓抑著內心的怒火。皮修縮了縮腦袋：“不好玩。”“不好玩就跟哥哥回去。”瘋子K握住他的手，把他往回拉。
皮修急了：“皮修不想回去！”
“你跟哥哥鬧脾氣？！”瘋子K猛地回頭，“我把什麽好吃的好玩的東西都讓給你，你還要我怎麽樣？難道你還要聯合外人讓我難堪？還是翅膀長硬了，覺得我沒用，想去危害別人了？！”
皮修被他說得委屈，水霧在眼眶裏打轉，還是很倔強：“皮修不想回去。”
瘋子K勃然大怒：“你覺得這樣很給哥哥我長臉？！”
“哥哥你總是這樣！”皮修又氣又委屈，哇哇大哭起來，“說不過就用強！”許鳶看不過去，忍不住勸慰：“他一個小孩子，好好勸一下就行了，不要罵人啊……”
“你知道什麽？！”皮修和瘋子K異口同聲。許鳶愣了愣。沒想到她想幫腔，反而裏外不是人，她憤憤地跺腳，不想理會這兩個人。
皮修一邊哭，一邊抽噎道：“我的哥哥就是個瘋子，明明能夠出院，偏偏要待在裏麵。每來一個人，就要欺負他。他覺得欺負人很開心，可是皮修每天都是一個人，皮修不想待在裏麵，皮修想出去……”皮修的話讓瘋子K愣了愣。他的神色變了又變，卻沒有再開口。
顧川眉心一跳，似乎抓住了什麽重要信息：“是你哥哥非要你待在醫院裏？”
皮修還沒說話，瘋子K便暴躁地打斷他：“這是我們的自由。你管不著。”又對皮修道：“你若以後想出去，跟哥哥說就可以了，何必背著哥哥跟外人出去。”
皮修吸了吸鼻子，怯生生地，不敢跟他走。瘋子K的表情立刻又凶了：“走不走？！”許鳶看不過去，把皮修攬過來：“你怎麽對小孩子的？難怪他怕你。”瘋子K氣得瞪眼：“要你管。”許鳶不滿道：“我管怎麽了？有本事你先打敗我們。你以為還是你家裏啊，大街上鬥毆，小心進局子。”
他們兩個針鋒相對，不停嘴炮。皮修聽得煩了，搖搖頭：“哎呀夠了，皮修回去就是了。姐姐你也不要吵，哥哥你也別說了，皮修道歉，皮修以後再也不貪吃了。”他的口吻很無奈，許鳶還想說什麽，顧川攔住她：“算了，我們跟著他們，順便叫幫手把機關拆了。”許鳶扁扁嘴，隻能作罷。
一路無話。
許鳶先從醫院前門進入。一行人上樓，許鳶叩開主任室的門。以她對主任的了解，這會子怕是在加班。果不其然，主任看到他們，先是愣了愣，隨即認出許鳶，扶了扶眼鏡：“是小許啊。”
許鳶點點頭：“主任，我又得麻煩您做點事情了。”她轉頭，眼神瞟向瘋子K和皮修：“這兩個病人不老實，我想安排他們換病房。”
瘋子K眼神噴火：“妄想。”
主任沒想到那個病房的病人都被許鳶挖出來了，揉了揉眼睛，大喜道：“好，好，這就換這就換。”許鳶奇怪換一間病房而已，有什麽值得開心的，皮修踮起腳尖，在她耳邊低語：“這個老頭總想打我們的主意，可是他奈何不了我們，就不管我們了。”原來是這樣，她無意間還做了一件不知道是好還是壞的事情。
饒是瘋子K再不願意，卻奈何不了這麽多人。他撣了撣床鋪，蹙眉道：“髒。沒有藝術感。”許鳶瞥見他眼底的嫌棄，隻是得意地笑道：“早知道你就別出來，現在自己離開老巢了，怪得了誰？”
“你一個女人知道什麽？我和皮修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病房改造完畢，你說換就換，你以為是過家家？”他憤憤坐下，“那邊的東西都是無價之寶，誰也別想動。”
“嘿給你臉你還來勁了！”許鳶恨不能飛他一腳，好歹被顧川攔住：“好了，別跟他慪氣。”他把皮修弄過來：“皮修，以後不要隨隨便便跟陌生人出門，你哥哥確實是為了你好。”
皮修睨了一眼K：”哦。”顧川神色嚴肅起來：“聽話。你雖然能夠耍一下人，卻都是小聰明。防微杜漸，才是正道。”
皮修委屈巴巴的樣子：“防微杜漸……防微杜漸……”他喃喃著這個成語，許鳶立刻反應過來：“就是不好的習慣要從最根本的小事情開始拒絕，嗯……就是不好的事情哪怕再小也不能做。”
皮修這才點點頭：“哦。”
聽到他這麽說，許鳶總算鬆口氣。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肉臉，打算思索接下來該做什麽，係統提示再一次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