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化妝

許鳶警惕地看著地麵,環顧四周,不知道皮修究竟耍什麽花樣。麻醉鏢沒有作用,煙霧彈也成了臭彈,唯一能派上用場的就是槍,難道讓她用槍對付小孩子嗎?許鳶萬萬做不到。

皮修一雙眸子陰鬱,姿態卻鎮定從容,不似他這個年紀應有。“仙女姐姐,我見過你。”他突然說了一句聳人聽聞地話。許鳶微微一怔。

“什麽時候地事情?”許鳶沒想到他見過自己,仿佛之前的種種不過他的一場戲。

皮修口吻單純無害:“姐姐你不記得了,這裏的機關是我一手操控的。上次有一個哥哥掉了下來,做了你的肉墊。”

他說的是顧川。許鳶蹙眉道:“你的意思是,你之前同我說話都是在騙我?你根本沒有把我當做什麽仙女?”

仙女不仙女地說起來怪惡心。話說開了兩個人都不必裝。皮修卻搖搖頭:“不,你是仙女姐姐。”

他天使一樣地麵孔和溫良無害的笑容如同致幻的藥物,許鳶略一失神,便見腳下的地磚突然推出兩個鐵環,扣住了她的腳踝。

“你這個孩子!”許鳶掙著那鐵環,怎麽掙也掙不開,脾氣一下子上來了,“放開我,你們老師沒教你尊老嗎?!”

這時候說教育已經晚了,皮修慢慢走過來。皮修身高不高,仰頭無辜地看著她。“是啊,姐姐,我沒有老師。我隻有哥哥。”

他地哥哥就是瘋子K,許鳶閉著眼睛也能想象出他每天接觸的都是什麽東西。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許鳶確定自己掙脫不了,索性掏出槍,對著他身後的牆壁。“你確定要惹姐姐?”

皮修似乎沒有見過這東西,打量了好一會,甚至把頭湊到槍口。他的舉動如同一隻天真的雪納瑞。許鳶的心又一次軟了。

“你想怎樣?”許鳶哭喪著臉,“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麽?”

皮修眨巴著澄澈的眸子:“仙女姐姐,我不想怎麽樣。”他用手指戳進槍口:“如果我做錯了事情,你按下按鈕,就會有東西從這個孔裏飛出來嗎?”

“理論上是這樣的。”許鳶好心提醒,“而且它的威力比你想象中大得多。”

皮修竟然笑了:“是這樣嗎?仙女姐姐,你告訴我是這樣嗎?”他無害地笑著,什麽東西似乎從他之間伸了出來。許鳶隻聽到“砰”一聲,整支槍突然由內而外爆裂。激起的粉末碎片刮傷了皮修的林臉,他渾然不覺。

許鳶愣愣地握著殘存地槍柄,看那煙塵漸漸消散,更加害怕了。皮修的手……他的手居然能夠突然鋼化,好像小說裏寫的那樣。可他明明是……明明是瘋子K的弟弟啊。

皮修食指仍指著許鳶心口的位子,歎口氣:“仙女姐姐,你的玩具一點兒也不好玩。”

趁著許鳶還在發愣地空檔,他把一邊的小推車推了過來,按下手中的按鈕,一個高腳凳抜空而起:“仙女姐姐,皮修請你坐下好不好?”

許鳶兩個腳踝都被固定著,還不是由他胡來。許鳶想了想,暫時找不到合適的辦法,隻能依言先坐下來:“你想幹什麽?”

皮修拉開推車第一層地抽屜,一股馥鬱的脂粉香味傳來。皮修取出潤膚霜:“仙女姐姐當然是要做仙女姐姐了。”

他坐上了另一個更高的凳子,以便自己能比許鳶高。看他的架勢,似乎是為了替她化妝。他仍帶一點嬰兒肥的小手沾了潤膚霜,一點一點替她塗上。

許鳶捫心自問,自從做了宅女就沒有給自己買過護膚品,化妝更是天方夜譚。皮修的動作熟練而輕柔,加之潤膚霜的香味頗對許鳶胃口,她忍不住配合地閉上嘴巴。

可她不想這樣坐以待斃,皮修如此,顧川那邊的情況應當好不到哪兒去。遊戲裏的奇葩事許鳶見得多了,但她承認心跳遊戲裏的變態為個中翹楚。好在她已經摸索出一個門路――對付變態隻能以變態製變態。

就上次而言,瘋子K有自己的一套邏輯,按照他的邏輯,她成功逃了一次,那麽,皮修是不是也有自己的一套邏輯?

上完了潤膚霜,皮修糾結地看著手上的粉底液。他自己用手塗了塗,顏色格外蒼白,眉頭微微蹙起。許鳶眼尖:“怎麽,不會用嗎?”她試探性道:“要不……交給我自己塗?”

皮修撅著嘴,把粉底液扔給她:“仙女姐姐,那你自己來吧。”

男孩子化妝不要太可怕,皮修看著可愛,估摸著也不喜歡這些女兒家的東西。許鳶笑著接過來,裝模作樣對著鏡子塗塗抹抹。

她一邊塗,一邊盤算著如何套話。相比於瘋子K,皮修的話讓她琢磨不透。想了想,她隨意扯道:“皮修,你平時喜歡聽什麽故事?”

小孩子不聽故事就鬧著不睡覺,當初的陶海逸就是這樣,估摸著皮修也是。皮修一本正經道:“仙女姐姐,我喜歡聽仙女姐姐的故事。”

噗。許鳶差點把散粉拍到地上。

“你說真的?”

皮修嘟著嘴巴,很是無辜:“仙女姐姐不相信皮修嗎?仙女姐姐,你把自己抹得太白了。”皮修把鏡子擺正,透過這個角度,許鳶能看見自己的臉和脖子。完全兩個色調。

許鳶尷尬地笑笑:“失誤,失誤,哪個女人不化妝的?我隻是一時手抖。”她目前的關注點可不是這個,她正計劃著怎樣才能脫身。

皮修大眼睛專注地盯著許鳶:“仙女姐姐,手抖是什麽意思?”

他一副要把許鳶宅女屌絲的本質揭露到底,許鳶老臉一紅:“非常時髦的一個用語,形象的形容。對了,你喜歡聽仙女姐姐的故事,仙女姐姐的故事是什麽?”

皮修眨巴眼睛:“仙女姐姐非常漂亮,每天陪我睡陪我玩,從來不會離開我。”他的目光殷殷期盼,看得許鳶一陣惡寒:“可是我……”

“仙女姐姐就是這樣的,對嗎?”皮修打斷她的話,“仙女姐姐不會拋下皮修不管皮修的,對嗎?”

許鳶怔了怔,她看著他的眼睛,看似水靈,可是大得過分,沒來由的讓人覺得心疼。他……需要陪伴?許鳶感覺自己抓住了什麽關鍵詞,忍不住試探道:“那你的哥哥呢?你的哥哥不管你嗎?”

皮修扁扁嘴:“哥哥很疼皮修,但是不會在乎皮修有沒有同伴。而且哥哥大多數時候都不理皮修。”

binggo,聽他的回答,許鳶立刻有了主意。

她平時不化妝不護膚,加上常年對著電腦屏幕,自覺土得掉渣,沒有成為黃臉婆是上天垂憐。這一番整敕下來,連她自己也覺得驚訝。啊,突然年輕了十歲,好可愛好想親自己一口。

許鳶正自戀,皮修從抽屜裏取出了一捧假發,金色,微卷,好看極了。許鳶腦門冒汗:“皮修,我不玩cosplay,不穿lolita,咱們差不多就……”話沒有說完,皮修已經套了上去,還非常耐心地替她整理毛邊。

“仙女姐姐,你就是我的仙女姐姐。”

許鳶欲哭無淚,她差不多預料到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了。果不其然,發型整理完畢,皮修又取出一身黑色蕾絲邊小洋裝,和一雙公主範的白色高跟。許鳶兩指捏著裙子,單手拎著鞋子,朝皮修努努嘴:“姐姐換衣服鞋子,你……”

皮修眼神無辜:“皮修不能看嗎?”

許鳶扶額:“能看嗎?”

皮修委屈巴巴的樣子:“好吧,皮修轉過身。”他轉身的同時,四周突然升起四塊板,將許鳶圍在中間。許鳶試圖打破它們出逃,可惜一拳下去骨頭都腫了。許鳶痛得嗷嗷直叫,發誓這輩子再也不進這個區,老的小的全部是變態。

許鳶感覺腳踝的鐵圈自動開了,方便她換裝。許鳶從沒有穿過這麽麻煩的衣服,折騰了二十幾分鍾才換完。皮修在外麵閉著眼睛數數:“十、八、六……一,好了嗎,仙女姐姐。”他頑皮地勾起唇角,四周的木板又沉入地麵。許鳶剛係好鞋上的帶子,光線湧進來,她慌亂地抬起頭。

四目相對,皮修突然呆住了。

小屁孩能有什麽心思,許鳶也沒空跟他臉紅,隻是覺得這一身太不方便。她的鞋跟太高,一個不小心就會崴腳,走路也不能隨心所欲。

許鳶慢騰騰邁出一步,感覺還好,又邁出一步,也還好,忍不住左右試著走,一個不留神摔倒在地,臉朝下差點沒磕破下巴鼻梁。

皮修隻是坐在小凳子上,偷偷地笑。許鳶臉更燙了,艱難地爬起來:“笑什麽笑,本仙女逗你玩呢。”她一瘸一拐地走過來,突然想起什麽:“皮修,你說我隻要不離開你就好,那是不是隻要我出門的時候,你跟著我就可以了?”

她方才想的就是這個邏輯。既然他不同意自己去而複返,便讓他跟著自己。假如找到了顧川,兩個人對付兩個人,更有把握些。

皮修捏著肉肉的下巴,總覺得許鳶不懷好意,可是想了半天又覺得她說得挺在裏。咂巴嘴想了想,他點點頭:嗯,仙女姐姐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