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豆腐心腸

陸雨平路過陸母陸父房間時,一聲王家小姐字眼傳入陸雨平耳中。

陸雨平抵擋不過小孩子好奇的天性,狗著身走到窗戶下,探聽起烏黑廂房裏的對話。

“孩她爹,你說,雨平老大不小了,我想給他談門親事,讓他早日嫁出去,免得浪費家中糧食,你覺得王家小姐如何?”

陸雨平聽到陸母的嫌棄早已見怪不怪了,待到聽聞要與王家小姐的婚事。

麵色猛然一變。

他怕得不是婚嫁,而是那王家小姐,她可是城中有名的紈絝小姐。

以好色敗家著名,更是有一身肥肉,據說,基本上,一夜就沒一位相公。

每次,喜事辦完,就要給男子辦喪禮,陸雨平聽月兒說過,男子死的模樣是眼睛往後翻,死死盯著天上,身上滿是淤青,還有幾處骨頭斷裂了。

死相可謂是極為難看。

城中傳著這麽一句話,“寧可嫁作乞丐郎,莫上王家小姐床。”

由此可見,這話不是空巢來風的。

陸雨平的心緊張起來,已然忘記自己吹著刺骨的寒風。

陸父虛弱的聲音傳了出來,讓陸雨平放鬆不少。“陸妻,還是不要讓平兒嫁給她吧,你又不是不知道,過去一夜,可能就沒了。

雖然她家能給的彩禮很多,但平兒始終是我們的一塊心頭肉,還是另擇人家吧,咳咳。”

靜了片刻,裏麵忽地點亮了一根蠟燭,緊接發出翻箱倒櫃的聲音,陸雨平以為事情敲定,就要離開。

“她爹,你又咳血了。”

陸母的聲音不複平靜。

“沒事,天天都這樣,聽大夫說,過幾天就會痊愈的。”

“她爹,你怎麽這麽不愛惜身體,大晚上忙活什麽,為那陸雨平,生他的時候我都快丟半條命了,你又為他準備婚袍又犯病了,早知道,當初就不該養下這個掃把星。”

“陸妻,那些話無稽之談的話你也信?

平兒很懂事的,你也別老是為難他了。”

“好,但他也到出嫁的年紀,趁早嫁出去,免得年老色衰沒人中意了。

月兒她也快到娶夫的年紀,我的歲數上來,可能快幹不動了,月兒娶夫的彩禮是一大麻煩,還有你現在醫治,又要一筆高昂的費用,日子真是越活越回到過去。”

“陸妻,你也別累壞了身子,平兒他若是碰上喜歡的姑娘就替他說媒算了,我們做娘爹的,希望孩子幸福安康就行,自己吃些苦頭也無所謂,咳咳!”

“時候不早,她爹,我們早日休息,你也是的,剛點亮燭光就忙活起來,織件嫁袍什麽的病愈了什麽時候都有時間。”

廂房中燭光熄滅,陸雨平待在窗邊不知聽了多久,內心浮現無限的感動。

他匆匆走會柴房,門還未關上,一道黑影出現在他麵前,陸雨平慌張叫道:“娘,你...你怎麽來了?”

“怎麽?男孩子慌慌張張成什麽樣了?你爹不是教你要文靜些的嗎?”

陸母語氣有些生硬,似有些責備道。

陸雨平低著頭,一副挨訓的樣子,他削瘦單薄的身影,在冷冽寒風下是那麽的無助。

陸母看著心軟,走進來,將柴門掩護上。

語氣變得溫柔起來。

“你剛才也聽到了,現在家境困難,家裏隻能在你和月兒之間做出取舍,娘也不是要急著將你趕走,這是替你尋一戶好的人家,安安靜靜過著幸福日子。

娘承認這些有些對不住你,可月兒她年幼流浪不知親人何去,加上身世有些特殊,所以我才對她注入更多心血,以期她有自保能力,免得仇家上門尋事,將你拖累了。

今一早,主家那邊放出一個納夫消息,你不妨去看一下,借助這個時機趁早與我們劃清關係,有妻家那邊的庇護,希望以後你能幫盡量拉一把。”

陸母微微一歎,麵容不滿愁雲離開。

臨別,她說了一句,“要是覺得冷,就去月兒房間過上一晚,別凍著身子,出那窩囊錢。”

陸母走後,陸雨平也知道了她的性格,不是真的討厭他,而是刀子嘴豆腐心。

男子移步到月兒住的廂房,蹲靠在床角,和衣盯著燃燒的火爐發神。

暮色黑徹,一襲倦意湧入陸雨平身心,腦袋一沉,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直到清晨第一縷陽光從窗邊射進,陸雨平舒緩著酸酸的肢體,飽睡醒來。

他來開房門,幾聲響亮的喊叫已經傳至耳畔,陸雨平看到陽光下,一名女孩揮汗如雨,穿著一件緊身衣物,揮舞著拳腿。

陸母嚴厲著表情,時不時加以指導,點出那些動作不到位的地方。

門拉開一條縫隙,陸雨平已經走出廂房,月兒的動作更加優美剛猛有力,一改先前訓練一早的疲憊,一連打出拳影和掃出腿風。

等到陸雨平去準備早食轉身時,月兒的動作變得軟弱無力,渾身跟抽幹勁頭,躺在地上,呼呼喘氣。

陸雨平心靈手巧,很快將一家的早食準備的極為豐盛可口。

家中的飯食,他自小就多少會做,並一直充當陸父的下手,直到陸父生病,他就頂替上去,滋味也是得到幾分精髓。

陸母指導完月兒武功,用完早食就去忙活自己的差事了。

陸雨平喂食照顧好陸父的餐食,也就整理家中瑣碎的事情,比如說打掃庭院,練習防止男紅等。

月兒自鍛煉了一早上,換了一身幹爽的衣物,重新倒頭睡起,到了正午,被陸雨平喚醒吃了午食便一直黏在他身邊,不停求著陸雨平陪她出去逛街。

陸雨平本是待在陸父所在廂房讀書識字的,以便隨時照顧陸父,但月兒不依不撓,嚷嚷不停,搞得陸雨平一陣頭大,半躺在床的陸父很是關愛這對妹兄,於是開口讓陸雨平陪同去了。

陸雨平當然是不樂意,沒好奇瞪了一眼月兒,月兒看到不僅沒有自知之明,而且還在陸父懷中拱了幾下,對著陸雨平扮鬼臉。

沒辦法,陸雨平隻好將這個煩人精帶走,留給陸父一個安靜的休息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