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回程
暴風雪已經過去，天空依然一片肅殺之色。
一小隊獵荒者正拖著滿載的雪橇艱難的在雪原中行走。
隻是，和來時相比，這次他們少了好幾個人，隊長安德魯也身負重傷，躺在雪橇中奄奄一息。
秦川吃力的拖著安德魯，一如當初安德魯和卓婭將他從北部雪原拖回到地下城一樣。
這次獵荒行動，不僅找到了地下城極需的電線，獵荒者們還帶出來大量的武器彈藥和十幾具機械外骨骼，可謂收獲甚豐。
但秦川並沒有把那頭叫阿廖沙的戰鬥機械豹帶出來，而是留在了地下兵工廠。
一方麵，他不想刺激一臉失意的埃裏克，畢竟，他現在的身份還是隻有編號的奴工，這種高端戰利品帶回去也會被他人霸占。另一方麵，他在為再回青年城尋找裝備做準備。
因為安德魯的負了重傷，埃裏克理所當然的代位為隊長。
不過，他主動要求擔當前哨，替小隊開路。
雖然唐納德等人在休息時主動聚攏在他身邊，但他顯得心事重重。並不願多提起在遺址內的事情。
唐納德和約克等人還以為他終於成長了，正在為父親的傷勢擔憂。
隻有卓婭知道她哥哥在想方設法的除掉秦川。
“他是奸細，那些嗜人獸就是他的同黨，否則他怎麽會對地下遺址那麽了解？我們必須要在回城之前殺死他！”埃裏克在回程第一天就借故將卓婭找到身邊說。
“埃裏克，你瘋了嗎？他救了你，也救了我們很多人！”卓婭沉痛的看著埃裏克。
她對自己的這個同父異母哥哥十分了解。
作為獵荒者，他並沒有想如何去為地下城尋找更多的資源，卻好大喜功的希望通過這條捷徑吸引高層的注意，最終擺脫這份苦差事。
現在，他居然打起秦川的主意。
“別傻了，你以為他真的想救我們？他是想把嗜人獸引到地下城去。”埃裏克咬牙恨恨的說。
“算了吧，埃裏克。你隻不過嫉妒他。他真的比你強，大家都這樣覺得！”卓婭毫不客氣的瞪了埃裏克一眼，然後轉身回到隊伍裏，並且要求秦川和她一起拖雪橇。
“要是父親蘇醒就好了。他可以製止埃裏克可怕的想法。至少，他可以判定秦川到底是不是奸細！”她一麵盡力護著秦川，一麵又細心觀察著秦川的舉動。
秦川並沒有居功自傲。
甚至，他還聽命於勞工頭目雅庫特的安排，幹著奴工的活兒，吃得也和其他普通勞工一樣。
倒是那些獵荒者對他極有好感。
約克和唐納德把自己的食物分給他。一向冷酷的雅庫特也不吝言辭的誇獎他，說要把他訓練成一個好技師，至少和自己一樣好。
愛麗絲因為腳傷坐在唯一完好的一輛雪地車裏，看護著那些用獵荒者和勞工生命換來的珍貴電線和其他重要裝備，碧藍的眼睛卻饒有興致的看著秦川。
她不再頤指氣使的稱呼秦川為勞工4086，但她也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對秦川深懷感激之情。
“你不應該讓這頭機械獸隻聽你的命令！”她曾懊惱的瞪著秦川抱怨道。
因為她還沒學會操控這部精密的戰鬥工具。
“不過，隻要你聽我的就好。”見秦川並沒有解釋，她又自我解嘲的說。雖然他們已經遠離了地下兵工廠遺址，但危險並未消除。
那些殘餘的嗜人獸隨時可能跟上來。
她還需要秦川這個貼身保鏢。因為她確信，隻有秦川才能有效對付那些嗜人獸。
她對秦川的青睞更讓埃裏克氣憤。
“一旦發現嗜人獸跟蹤我們，就立即把4086逮住！”他已經找了幾個知近的獵荒者暗中安排。
所幸這一小隊人的苦難已經結束，三天的路程一切順利。
當這一小隊人看到地下城上偽裝成冰柱的通風口時，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隨著前鋒埃裏克的到達，礦坑上麵的通道口打開，從裏麵迎出一群人來接應這支疲憊不堪，傷亡慘重的隊伍。
“我的女兒，我時刻擔心著你的安全，但我並沒有失望！”總管雷明頓親自出來迎接自己的公主。
“我隻希望，下次不要再和那些惡臭的嗜人獸打交道。”愛麗絲傲慢的冷笑道。
“不會的，你所作出的功績，已經足以讓地下城的人世代銘記。”雷明頓得意的衝愛麗絲擠了擠眼睛。
事實上，他早就已經為女兒接任他的位置鋪平了道路。
“那人怎麽樣？”他的目光望向不遠處的秦川，此時他正和卓婭一起小心翼翼的幫助把安德魯搬到擔架上。
“結果出人意料。”愛麗絲眯著眼睛幽幽的說道。
“哦？”雷明頓若有所思的揚起了頭。
雖然他早就知道秦川絕不簡單，但女兒的話還是讓他感到吃驚。
“不過，他已經是我的了。”愛麗絲得意的笑了下，然後搖著腰肢向地下城走去。
此時，她要好好享受一下地下城居民對她的歡呼和讚歎了。
在地下城一間溫暖並裝飾奢華的房間內，城主勞埃德正通過監控視頻看著外麵這一切。
“早知道這樣，你就應該讓我去！”作為城主勞埃德唯一的兒子，雷諾頗為不屑的抱怨道。
“老安德魯也受傷了！”勞埃德喃喃的說著，將憂鬱的目光轉向身邊這個有著一頭橘紅頭發，眼神中滿是失落和煩躁的青年。
他老了，為地下城操持了四十年，他很想好好歇息一下，他曾想著要找一個能夠擔當重任的接班人。
但雷諾表現出的好大喜功，貪財好色的性格讓他深深失望。若不是雷諾的母親苦苦哀求，他真想把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丟到礦井最深層去做苦工，至少他能學會自食其力。
這次獵荒成功也讓他重新考慮這件事。
他清楚雷明頓時時刻刻惦記著自己的位置，為此甚至不惜讓自己的女兒跟隨獵荒者小隊去尋找至關重要的電線，以在平民中贏得更多的聲譽。
但他心目中已經有了人選。
他認為隻有安德魯能夠擔當此任。雖然，安德魯也已經不年輕，但地下城需要這種敢於獻身，一心為公的人。
並且，最重要的是，安德魯心地善良，不會虐待雷諾。
然而，安德魯受傷讓這一切充滿了變數。
“城主大人，愛麗絲回來了，她還帶回來我們極需的電線。”這時，雷明頓敲開房門，謙卑的匯報說。
雖然勞埃德多次跟他說過，他們單獨在一起是，不用使用尊稱，但雷明頓始終一副心懷敬仰，畢恭畢敬的樣子，從來沒有一次出格的表現，這也是他二十年來一直占據著主管位置的原因之一。
“安德魯的傷勢怎麽樣？”勞埃德憂心忡忡的問。
“嗯，他看起來狀態還好，我已經通知醫生不惜一切代價去搶救他了。隻是.......”雷明頓說到這裏，偷眼看了看勞埃德的反應。
“........隻是，我們治療外傷的藥物已經不多了，您知道，成品藥是有保質期限的，而草藥對這種傷情來說，效果並不明顯。”
“嗯。帶我去看看他吧。這些年，如果沒有安德魯，我們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好過！”勞埃德語氣沉痛的說。
他知道雷明頓並沒有敷衍他。
這些年獵荒者死亡率居高不下，和沒有藥品有極大關係，也許，這是他和安德魯見的最後一麵了。
作為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他對安德魯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他希望能在這個時候，滿足安德魯的一個願望.......這也是他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