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真諷刺

唐瀚看著漸漸遠去的百姓，久久出神。

其他人則是看著這位權勢滔天的王爺，也是久久出神。

唐瀚的行為不但給慕容秋水和一眾侍衛帶來難以想象的震撼，連覺得自己做到一心為民的蘭光霽，和相信自己能做個合格父母官的寇世方都受到莫大震撼。

寇世方回過神來了，忍不住湊到唐瀚身邊，激動地嚷嚷：“恩師，學生沒想到，原來百姓在您心目中，地位如此之高。”

“如此淳樸善良的百姓，在為師心目中，地位再高都不為過。”

唐瀚有感而發：“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爭。”

“處眾人之所惡，故幾於道。居善地，心善淵，與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動善時。夫唯不爭，故無尤……”

寇世方喃喃重複一遍，心有所感，朝唐瀚深深一禮，說：“學生受教！今後為官，定以恩師此話為座右銘。”

“有這份心就好。”

唐瀚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麽，問：“你不是要協助百姓遷移麽，怎麽還杵在這裏？”

“學生難得受恩師教誨，自然要多待一會兒，反正百姓們走得也不快，學生晚一些去也追得上。”寇世方像那些百姓一樣，一臉不舍。

“你還有時間磨嘰？”

“洪峰到來之前，若是你長興縣內有任何一名百姓沒遷離低窪處，看本王怎麽收拾你！”唐瀚橫眉豎眼。

“恩師，您不說上善若水麽，怎對學生如此苛責？”寇世方現學現賣。

唐瀚冷冷回應：“睜開你的眼睛往江上看看，水也有發飆的時候！”

“明日就要開堤泄洪，你自己看著辦。”

“明日就要開堤？”寇世方驚叫著蹦了起來，撒丫子就跑。

邊跑他還不忘刷存在感：“等學生妥善安置百姓，再來聽恩師教誨！”

“殿下，洪峰真來得如此之快？”蘭光霽皺眉問道。

“嗯，預計洪峰最快會在明日夜間就到達永州境內。”

唐瀚也皺了皺眉，沉聲道：“因此，明日午間，必須開堤泄洪！”

……

第二日正午，唐瀚和蘭光霽等人剛上堤壩，寇世方領帶著一大幫青壯，拿著工具來了。

“你這是幹嘛？”唐瀚有些奇怪。

“此處是我長興縣地盤，就算被迫開堤泄洪，也該由我長興縣自己人來幹，就不假恩師和知州大人之手了！”寇世方振振有詞。

“滾一邊兒去！”

唐瀚狠狠瞪他一眼，說：“等你把堤壩挖開到合適寬度，洪峰都過去了。”

他心情不好，不過還是耐著性子提醒這個心愛學生。

“你想想，江堤挖開個缺口，洪水就會灌進來，其餘堤壩怎麽挖？”

“還有，萬一堤相鄰壩垮塌，把人衝走了怎麽辦？”

寇世方被這串問題問得一愣一愣的，撓著頭道：“難道恩師有別的法子，不打算用人挖？”

唐瀚指了指不遠處侍衛正在搬運的幾個箱子，說：“用炸藥。”

“炸藥？”寇世方一腦門問號。

“炸藥也算火藥的一種，隻是比一般火藥威力更大，能起到有效摧毀物體的作用。”蘭光霽解釋。

其實他也不大明白炸藥跟火藥有多少區別，隻是把昨日唐瀚跟他說的話原樣複述出來。

這個世界基本還處在冷兵器階段，火藥雖然已經發明，但研究應用還很落後，鳥銃火炮之類都還處在很原始的階段，根本拿不出手。

而熱.兵器和相關材料是唐瀚最重視的領域，他剛穿越過來就開始著手研究，現已取得一定收獲。

用人力開堤泄洪速度太慢，而且確實危險，已經試驗成熟的炸藥就派上了用場。

見寇世方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神色，唐瀚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說：“別多問，拿眼睛看，待會兒你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接著他又吩咐：“這是軍事機密，把你帶來的人先遣散，你自己可以留下來觀摩。”

沒用多久，趙劍等侍衛就布置了好炸點，把導.火索引到安全區域。

唐瀚沒多廢話，沉聲下令，讓趙劍點燃導.火索。

“轟，轟，轟。”

隨著震耳欲聾的爆炸聲，近百丈寬的堅固堤壩分崩離析。

看似平靜的江水瞬間變了臉，洶湧怒濤爭先恐後從缺口灌入。

洪水好似受了驚的千萬野馬，肆意狂奔，又好似遠古巨獸，瘋狂吞噬田地房屋樹木。

轉眼工夫，大壩外的平川就成了一片汪洋。

原本不到百丈的堤壩缺口也被狂暴的江水又撕扯出幾十丈寬度。

大壩上一眾人看得目瞪口呆。

寇世方甚至忘了感歎炸藥的恐怖威力，搖頭驚歎：“難怪自古就有洪水猛獸之說，原來天災這麽可怕！”

唐瀚看著遠處繼續吞噬良田房舍的洪水潮頭，麵無表情地道：“這不僅僅是天災，還是人禍。”

“炸開最堅固的堤壩，卻是為了保住那些修得跟豆腐渣一樣的堤壩，真諷刺！”

“等本王騰出手來，定會為永州百姓討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