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子弟兵

唐瀚這麽做確有些道德綁架的意思。

不過為了墨離江沿途百姓的安危，耍點手段也無所謂了。

而唐瀚準備的可不止這點宣傳手段，防汛抗洪，可是要動真刀真槍的。

毅王府議事廳，虎賁騎主要將官，王府各路管事，以及上清宗數名要員齊聚一堂，聽唐瀚號令。

“時間緊急，抗洪手冊來不及多印，隻能分發到伍長一級，務必讓各伍傳達到每一名士兵頭上……”

“守堤所需工具、樁木、麻袋、鐵絲、燈具等要抓緊置備，同時盡量向外界多收集……”

“王府莊園騰出人手自製的麻袋，要控製在六十斤左右的尺寸，不能裝太多，要考慮士兵體力承受問題……”

“多備一些防暑祛濕的藥材，等士兵們上堤後，要保證每人每日都能喝到湯藥……”

“士兵飲食要考慮周全，特別是飲用水，一定要保證幹淨！”

“這些事都可以跟與我們合作的各州府商家聯係，讓他們協助，所需銀兩由我毅王府支出，不許向商家攤派……”

“本王說的這些，不僅要準備我虎賁騎五萬人的數額，府衛兵卒也要考慮進去。”

“要真正做到一視同仁，齊心抗洪！”

“是！”眾人轟然應諾。

王府總管唐仁問道：“王爺，所耗銀兩由咱們王府自己出，還是向工部要？”

朝廷撥付給工部的五十萬兩銀子就是用於這些方麵，唐仁知道這事。

“我們自己出。”

見唐仁好似還有疑問，唐瀚擺手道：“這種時候，不要太計較個人得失，錢就是要花在刀刃上的！”

眾人紛紛點頭。

在座眾人之中有不少人負責經商事務，看待問題當然會從商業角度出發。

毅王有時錙銖必較，有時卻十分慷慨大方，讓他們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現在，他們都清晰地感受到毅王對待金錢財富的態度。

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誠如外界所言，大丈夫，當如毅王！

……

金山衛將軍府，府衛將軍周振山正琢磨調兵守堤的事。

金山衛已收到兵部軍令。

軍令上說，金山衛可酌情調兵，周振山就猜到兵部大佬孫元山怎麽打算了。

為保險起見，他又問傳令的兵部主事，主事言辭含糊，沒說違抗軍令會追責。

明白了，這兵，不調也不會出問題。

他剛想讓人傳令下去，他小舅子楊澤恩，伺候營參將營官風風火火跑了進來。

楊澤恩把今日剛出的大盛報撂在桌上，抓起茶壺就大口灌水。

“你小子腳程挺快嘛！”周振山隨口說了一句，拿起報紙翻看。

今日這報紙跟平時不同，印有醒目的“抗洪特刊”四個字。

“虎賁騎不就是派人做做樣子，用得著如此大肆吹噓嗎？”

略略瀏覽一遍，周振山不屑地放下報紙，忍不住嘀咕：“不過這子弟兵一詞用得倒是講究。”

“姐夫，報紙上不是吹噓。”

楊澤恩喝飽了水，緩過勁兒來了。

“姐夫不是讓我送山貨回老家麽，昨日我率人返回途中，恰好遇到虎賁騎過境，至少有上萬人馬，帶著許多鐵鍬沙袋之類的東西，看樣子真是去抗洪的。”

“途中百姓夾道歡迎，說子弟兵一來，他們的家園就不會遭災了。”

“這報紙宣傳還真有效，連那些大頭百姓都知道子弟兵了，嗬嗬！”周振山冷笑。

楊澤恩沒注意周振山的表情，自顧自說道：“姐夫，咱應該也收到調令了吧，不如讓我帶斥候營去守堤？”

“我保證人在堤在，絕不犯慫！”他拍著胸脯保證，順口學了個報紙上的詞。

“胡鬧什麽？軍令寫得明白，讓各府衛酌情處理。”

“我麾下將士是守衛金山府安全的，不是民夫！”

“咱轄區怕有十年沒鬧過匪患了，哪用得著守衛安全？”楊澤恩不忿地嘀咕

“你小子懂什麽？”

周振山給他後腦勺一巴掌，“守堤哪有那麽容易，那麽多雙眼睛盯著，真把人派上去，洪水一日不退，人就一日下不來。”

“那就不下來嘛！”

“報紙上都說了，咱大盛軍是百姓子弟兵，危難時候，就該衝在前麵，為百姓扶危濟困嘛！”楊澤恩振振有詞。

他在繈褓中經曆過洪水，靠鄉親施救才撿回一條命，故取名澤恩。

提起洪水，他感觸頗深，敢和頂頭上司據理力爭。

當然，他有這份膽氣，是因為頂頭上司是他姐夫。

周振山又聽到子弟兵這個詞，有些走神。

“姐夫，是不是被我辯得啞口無言了？”楊澤恩知道他什麽時候是假生氣，趁機開玩笑，真有點蹬鼻子上臉的意思。

回應他的又是一巴掌。

周振山微微沉吟，板著臉吩咐：“你再去探探消息，確認虎賁騎是不是真心守堤，還有，看看隔壁臨江衛可有動靜。”

“記住，消息一定要準！”

楊澤恩聽出他有鬆口的意思，立刻起身應諾：“是，末將保證探回準確消息！”

……

隔日一早，周振山在金山衛大營點兵，調一萬二千人馬出動，守護金山府沿江州縣堤壩。

金山衛原本有近四萬人馬，裁撤後隻剩一萬八千人，他一口氣調動三分之二人馬，讓整個金山府都轟動了。

“姐夫，你這不動則已，一動就是這麽大手筆，完全讓人摸不著頭腦嘛！”楊澤恩找機會開玩笑。

“你小子懂什麽？”

周振山得意洋洋地道：“隔壁臨江衛不是出動八千人麽，本將軍就讓何長興那廝看看，什麽才是真正的子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