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有意思嗎？
“嗯。”慕容秋水重重點頭。
“我想的賭注是，為王爺生個孩子。”蘭羲若滿目柔情。
呃，好尷尬。
“姐姐，你使詐！”
雲秋若捧著盤熱帶地方進貢的水果進來，慕容秋水求救似的跑了過去。
她從雲秋若手中接過果盤，問：“弱弱，你知道王爺提前賺夠二百五十萬兩銀子了麽？”
“知道，姐姐上午就告訴我了。”雲秋若抓起塊菠蘿就塞進嘴裏，眉眼一彎，露出標準吃貨的滿足神色。
“那你想好怎麽償賭注給王爺了麽？”慕蓉秋水想給自己找台階下。
雲秋若含混不清地道：“賭注已經償了。”
慕容秋水不敢往下問了，她怕這傻丫頭也說出跟蘭羲若一樣的話來。
雲秋若可不知道慕容秋水的尷尬，咽下菠蘿，說：“我想給王爺生個孩子，現已實現一半了，嘻嘻！”
慕容秋水氣得把果盤塞回雲秋若懷裏，看向努力憋笑的蘭羲若，恨聲道：“你們一家子就知道欺負我。”
“妹妹可不能冤枉我，”蘭羲若攤攤手，無辜地道：“是你自己要問的！”
……
殿試在盛天殿舉行，由太皇太後和小皇帝親自監考。
辰時正，考試開始。
看到考題，考生們都暗吸一口涼氣。
“以今年墨離江江堤修葺為題，論如何防範貪腐舞弊。”
這題目太刁鑽了！
若一味空談大論，肯定無法取得好成績。
可以事實為依據，針砭時弊，痛陳厲害，肯定也不行。
還沒做官，就先得罪朝中大臣，不是作死麽？
這尺度太難拿捏了，考生們還未動筆，就薅下不少頭發。
如此折磨人的題目是誰出的？
殿試題目一般由皇帝親自出，但唐淳鄴年紀尚小，這事就落在太皇太後頭上。
太皇太後謙讓了一下，說毅王是春闈主考，由他出題也行，唐瀚就當仁不讓，整出這折磨人的題目。
太皇太後金口已開，隻能將錯就錯，由得唐瀚折騰。
殿試成績不是春闈正副考官就能決定，太皇太後和內閣大學士蘇守正等幾名重臣也會參與評卷，共同確定六十名進士的名次。
而現在，幾名重臣也在暗暗埋怨。
都殿試了，歡樂祥和些不好麽？
這毅王，非要讓大家難堪！
真有愣頭青考生寫出抨擊朝中官員的文章，取還是不取？
殿試評卷過程遲早會傳出去，若不取那些辛辣文章，會被天下人指責評卷之人小肚雞腸，聽不得逆耳忠言。
墨離江江堤修葺覆蓋五府六十七個州縣，耗資一千萬兩，規模極大，不但由工部負責，吏部、戶部也得配合，監察院、禦史台還有專人監督。
若取了抨擊江堤工程的辛辣文章，不但會得罪上述一大串朝中官員，還會得罪六府地方官。
為官講究中庸平和，搞得如此棱角分明，有意思嗎？
幾名重臣忍不住湊到蘇守正身邊抱怨。
蘇守正瞥了眼在遠處巡視的唐瀚，小聲道：“幾位以為毅王隻為折磨你我幾人和在場考生麽？”
“難道毅王另有所圖？”幾人有些疑惑。
“如此犀利考題，若真有膽大考生辛辣作答，最後被取中，定會對主考官毅王感恩戴德。”蘇守正神色意味深長。
“明白了，毅王想用這題目給此屆考生打上清晰烙印。”
“此屆春闈情況特殊，毅王一網下去，就能捕獲比平時多出兩倍的大魚，算盤打得可真夠精哪！”幾名重臣小聲嘲諷。
蘇守正早想好了對策，淡然說道：“策論文章可以隨意發揮，評卷也就沒固定標準，最終成績，得由眾人一致評定。”
“隻要你我幾人表明態度，四名副考官知道該站那一方，毅王便孤掌難鳴，無法左右殿試成績。”
見蘇守正露牙齒，幾人安心下來，恭維兩句，打算散開，免得引起太皇太後注意。
蘇守正示意他們稍等，小聲叮囑：“幾位找機會，跟走得近的閱卷官知會一聲，他們就知道該如何評卷，後續我等才好施為。”
“不過幾位須做得隱蔽些，別讓太皇太後察覺。”
“閣老放心，我等醒得。”幾人應承一句，若無其事散開。
未時，考試結束，考生被帶離大殿，評卷流程接著就開始。
初評流程跟會試相同，三十名閱卷官齊上，不到一個時辰就交叉評閱完兩百份試卷。
太皇太後一直端坐在高台之上，親自監督閱卷過程，並未發現有人交頭接耳。
閱卷官們領會了上官傳達的精神，給出三個甲等評價的考卷都是言之有物，卻不太犀利的文章。
蘇守正幾人看到這些試卷，放鬆下來。
見時機差不多了，蘇守正上前發言：“稟太皇太後、陛下，殿試閱卷已完成。”
“臣等認為，殿試閱卷公正無遺，可以結束，應將作答此六十份試卷的考生取為本科進士。”
“請太皇太後定奪！”
他想趁毅王在遠處角落搗鼓什麽的時機，讓太皇太後趕緊拍板，免得毅王又鬧幺蛾子。
“別急，本王覺得諸位大人應重新複核這幾份試卷，以免明珠蒙塵。”
唐瀚果然鬧幺蛾子了，拿著一摞被閱卷官刷掉的試卷走上來。
蘇守正臉色微微一變，沉聲道：“毅王所拿均是落選試卷，我等已經看過。”
“我等也做過考官，看得出試卷好壞，不會讓明珠蒙塵。”
“且殿試評卷，應以多數人意見為準，我等均認為已評出最優試卷，可以決定殿試成績了。”
蘇守正暗示其他人，該表態了。
幾名重臣立刻出聲附和，表示完全認同現在的評卷結果。
頂替曹浦方的副主考本就是禮部的人，馬上表明立場，支持蘇守正。
其他三名副主考看看唐瀚，又看看蘇守正，也相繼發聲，倒向蘇守正那邊。
蘇守正微微一笑，再次提出請求：“以老臣之見，那些落選試卷無須再複核，殿試結果可以確認。”
唐瀚也向太皇太後拱手一禮，說：“太皇太後，為避免有疏漏，請再給臣點時間，說服蘇學士，再看一看這幾份試卷。”
“好吧，再給你們半個時辰，若還沒統一意見，就按多數原則決定吧！”太皇太後興致缺缺地道。
她雖執掌盛朝大權，但畢竟是女子，學問功底差了些，對殿試文章的優劣沒有明確概念。
她懶得再費心思，幹脆把決定權交給大臣們。
唐瀚湊近蘇守正，小聲道：“蘇學士還記得貢院縱火那離山教頭目林詩詩麽？”
“本王近日發現了她的行蹤，蘇學士覺得該不該花些精力，把她緝拿歸案？”
蘇守正瞳孔一縮，稍稍沉吟，揚聲道：“老臣思量一陣，覺得毅王殿下言之有理，是該再看看這幾份試卷。”
太皇太後沒有發表意見，隻是擺擺手，示意他們抓緊時間。
其他人聽不見兩人說了什麽，但蘇守正忽然改口，必有緣由，隻能接過唐瀚手裏那些試卷。
這哪裏是幾份？
明明是三十幾份！
眾人齊刷刷看向蘇守正，等他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