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毅王真雞賊
還真有幾十名考生踴躍上前,主動排隊接受搜身。
唐瀚搜得很仔細,從頭發開始,到衣服褲子鞋都細細摸了一遍,連考生攜帶的文具食盒和禦寒被褥都沒放過,看得後麵排隊的考生心驚不已。
有兩個夾帶的考生嚇破了膽,裝作看熱鬧的樣子擠上前,悄悄摸摸把身上小抄丟進大筐中。
結果一旁虎視眈眈的虎賁騎士兵並沒任何反應,兩人暗暗鬆了口氣。
旁邊一些考生看到這副情景,知道毅王確實說話算話,不會追究夾帶之責,也主動上前,把自己的夾帶物品丟進大筐。
慕容秋水看得暗暗撇嘴。
她不知道排隊的人當中有多少是毅王找來的托兒,但她知道一點,隻要這個口子一開,至少多數不打算作弊的考生會配合搜身。
而剩下那些持抵觸心態的考生遲早也得乖乖配合。
其他考生願意被搜身,他們若還抗拒,就證明他們想作弊。
想到這裏,慕容秋水不禁心生佩服。
不得不承認,毅王這一手玩得確實漂亮。
排隊的考生中也有不信邪的,覺得毅王發現不了他身上秘密,並未丟棄夾帶之物,自信上前。
“你這毛筆備得可真多啊!”
唐瀚笑著從考生帶的箱籠中拿起一隻毛筆,湊在耳邊邊搖晃邊仔細聽聲響。
須臾又換了一支筆,做同樣的動作。
換了三四支後,唐瀚眼睛一亮,像是聽到了什麽響動,把筆帽拔了出來,身後士兵立刻遞上一根小棍。
唐瀚把小棍伸進筆身空管,好像要從裏麵掏東西出來。
“毅王殿下,這毛筆是名家製作……”
“弄壞了,本王會雙倍賠你。”唐瀚打斷考生。
被裹成長條的紙卷從筆管中露了出來,唐瀚微笑著展開,“好工整的蠅頭小楷!”
“這位考生,能解釋一下這抄滿書經要義的紙張作何之用嗎?”
“這,這……”考生說不出話來了,羞愧地低下了頭。
唐瀚把紙卷展示給湊在近處的考生們看,揚聲道:“這一場考的是經義,若此種小抄帶入貢院,諸位覺得公不公平?”
“不公平!”考生們大聲回應。
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嚷嚷:“請殿下再好好檢查,說不定此人還有其它夾帶。”
“諸位放心,本王說過,會給你們一個公平的考試環境。”
唐瀚的注意力又放在那名考生自帶的食盒上。
考試要持續整整三天,考生所需食物可自備,也可出錢購買。
到用飯時間,會有貢院吏員會統計考生所需,考生隻要錢交給吏員,告知想吃什麽就行。
且貢院提供的飯食價格尚算合理,不過多數考生還是會自備一些食物,以便隨時能充饑。
“糟蹋了你的食物,本王也會雙倍奉還。”唐瀚拿起一個白麵饅頭,掰成兩半。
一顆龍眼大小的蠟丸露了出來,捏開蠟丸,又是一張寫得密密麻麻的小抄。
“年輕人,手段新穎別致,層出不窮啊!”唐瀚老氣橫秋地調侃一句,接著動手,又從兩個饅頭中找出兩顆蠟丸。
圍觀的考生們嗡嗡議論起來。
有人出言譏諷:“這位兄台夾帶手段讓人歎為觀止,若把這些心思用在做學問上,肯定早就高中了,何須費盡心思作弊?”
也有人大聲斥責:“此人把考生的臉都丟盡了,毅王殿下該重重責罰他!”
那名考生被抓現行,哪還敢回應,隻深深埋下頭,盡力掩藏自己的羞愧。
唐瀚冷笑著調侃:“別裝鴕鳥,配合本王一下,該搜身了!”
“你這棉襖有意思,還有新舊兩種縫線,脫下來讓本王研究研究吧!”
“毅王殿下,求您別再搜了,學生認罪。”那考生苦苦央求。
展示“如此精湛的夾帶技藝,不好好給諸位考生展示,豈不浪費了?”
唐瀚才不管那麽多,示意兵卒脫下考生棉襖。
他要過把小刀,挑開縫線新舊不同的地方,又從棉襖夾層裏搜出幾張寫滿字的布片。
“此人厲害啊,竟然想到往衣服夾層裏塞布片,這樣就算用手仔細捏,也極難發現異常啊!”有考生感歎。
“厲害又怎樣,還不是被毅王殿下輕易發現端倪?”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有毅王殿下在,什麽手段都不靈!”
那些想著要作弊,特意擠上前一探究竟的考生臉色都變了。
他們夾帶的水平可遠不如這名考生,這位仁兄都栽了,搜身這一關,他們能蒙混得過去?
那些不打算作弊的考生們則是群情激憤,七嘴八舌地譴責謾罵。
唐瀚示意眾人安靜,揚聲道:“夾帶舞弊,按大盛律,應取消會試資格,開革舉子身份,終身不得參加科考。”
“不過會試規則初改,且現也未開考,本王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念在你寒窗苦讀不易,隻取消你本次會試資格,並不革除你舉子身份,下屆仍可參加會試。”
“你可服氣?”唐瀚目光灼灼地看著這名考生。
“謝毅王殿下寬宏,學生服氣!”那名考生朝唐瀚行了一禮,匆匆收拾自己的物品,擠開眾人,羞愧離去。
很快,連後麵那些擠不上來看熱鬧的考生都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經過添油加醋的消息傳遞,遠處考生聽到的情況是,毅王有金睛火眼,一掃就知道誰想作弊,任何夾帶手段都逃不過檢查。
準備夾帶那些考生都慌了。
如果夾帶之物被搜出來,可就因小失大了。
就算考得差點,也總比不能參加會試,平白蹉跎三年歲月強吧?
臉皮薄的人急忙找地方毀屍滅跡,臉皮厚的直接把小抄往地上一丟就算完事。
慕容秋水越想越覺得被抓現行那名考生眼熟。
藏得如此隱秘的小抄都被輕易搜查出來,極具震懾作用,很容易摧毀那些真正夾帶的考生信心。
而毅王從輕發落那名夾帶考生,明顯是為了降低其他考生的抵觸情緒。
她猜那人是毅王安排的,反正搜完身才到查驗身份環節,隨便找個人都可以冒充考生,演戲給別人看。
她忽然想起來了,剛才那名“考生”是毅王府郊外一處莊園的管事,她見過,難怪覺得眼熟。
她暗暗翻個白眼,小聲嘀咕:“這毅王,真雞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