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白娘子？
唐瀚抬起眼皮，淡淡開口：“臣同意太後決定，支持三皇子淳鄴繼位。”
太後的悲情牌打得並不高明，不過他還是決定退讓。
誰讓他見不得這些呢！
“什麽？”孫元山失聲驚呼：“毅王讚成三皇子繼位？”
蘇守正沒說話，但同樣滿眼震驚，連國師李玄一也是一副大感意外的樣子。
他們都知道毅王和太後間有不小罅隙，認為他不會支持太後。
唐瀚懶得琢磨他們的反應是真是假，冷聲問：“怎麽，三位有異議？”
孫元山急急說道：“那是自然……”
唐瀚不給他囉唕的機會，沉聲道：“若立新皇之事懸而不決，按規矩，本王會即刻下令，讓禁軍虎賁騎入城維持秩序，以免朝局動**。”
“這一點，三位沒有異議吧？”
“有，不，沒……”孫元山結巴了，幹脆閉嘴。
蘇守正皺眉沉吟，沒有開口。
禁軍一入京城，眼下局勢就是毅王說了算，再爭也無用了。
可他們沒辦法還擊。
禁軍職責本就是拱衛京師，毅王是禁軍督帥，發生特殊情況時讓禁軍入城維持秩序，合規合理，他們沒理由反對。
孫元山雖掌兵權，但遠水解不了近渴，他手下的各地府衛軍隊，哪有就在京城周邊駐紮的禁軍虎賁騎來得快？
且皇帝剛駕崩，形勢極為敏感，府衛軍隊若擅自朝京城移動，無異於謀反。
這事幹不得。
蘇守正也沒法子，文官平時嘴皮子可以當刀使，能殺人誅心，但遇到特殊情況，可沒法和禁軍手中真正的刀槍抗衡。
還有最重要一點，毅王若宣布京城進入緊急狀態，借題發揮，把他們頭上烏紗帽擼了，也算合規矩。
他們可沒處說理。
國師李玄一見毅王祭出殺手鐧，趁機跳出來表態：“臣讚成太後和毅王決定，支持三皇子繼位！”
蘇孫兩人對望一眼，也無奈出聲：“臣也支持三皇子繼位。”
既然無法應對毅王明目張膽的威脅，還不如光棍些，暫時退讓。
總比真讓毅王下令禁軍入城，等刀架在脖子上再表態，來的要好吧？
太後見唐瀚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讓文武兩方大佬低頭，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意味難明的複雜神色。
但她很快調整好情緒，平靜地道：“既然三位都沒意見，那繼位人選，就這麽定了。”
“來人，立遺詔！”
蘇守正三個大佬一個管文，一個管武，一個管神，見證了立遺詔的過程，表示新皇繼位手續合理合法，此事塵埃落定。
遺詔立好，三人請辭。
“三位稍等，哀家尚有一事。”
太後屏退內侍，沉著臉道：“皇帝正值春秋鼎盛，卻意外暴斃，難免令人起疑！”
唐瀚眉頭一挑，太後明明跟他說過，皇帝的死是自食惡果，現在卻又說皇帝的死有疑點，顯然是在借題發揮，想讓文武雙方都老實點。
“哀家已讓毅王徹查此事。”
“三位是朝中重臣，若毅王在追查過程中需助力，還望三位多多配合，查清背後原因，好讓哀家安心。”
聽到太後這威脅意味明顯的話，蘇守正和孫元山臉色都是變了幾變，才恭聲應諾。
唐瀚倒無所謂，太後要拉大旗就讓她拉，誰叫他這塊虎皮好扯呢！
卯時，京城四門大開，無數快馬疾馳而出。
皇宮及京城內外所有道觀寺院鍾鼎長鳴，昭告天下，皇帝駕崩。
皇帝大行，按古製應舉國守孝三年。
但國家還得運轉，真守孝三年，必定要亂套，因此前人想出變通之法，用三九之數代替三年。
照此規矩，皇帝靈柩將在皇宮正殿停滿二十七日，由皇室親眷守靈，接受文武百官、各方使節吊唁，然後至皇陵下葬。
國喪為期百日。
此期間皇室親眷、文武百官、百姓均須舉孝服喪，全國上下禁娛樂、嫁娶等任何歡慶活動，以示對大行皇帝的尊敬哀思。
百日後除服，國喪正式結束。
皇帝遺詔宣布之後，新皇隻繼位，不登基。
須等來年元旦，新皇到太廟祭祖，行儀式，立年號，才正式登基，取新年新氣象之意。
所幸如今才春末，不然元旦和國喪期衝突，新皇登基還得往後拖一年，這當中說不得又會生出多少變數。
……
唐瀚是皇帝長輩，不用一直守靈陪哭，不過皇帝意外駕崩，各方蠢蠢欲動，他必須精心布置防範，一直耗到申時才離宮。
剛回王府，下人稟報，王妃有請。
毅王妃名叫蘭羲若，是當世大儒蘭牧的掌上明珠。
唐瀚有些撓頭，不知該不該去見這個熟悉的陌生人。
說熟悉，因為蘭羲若已嫁入毅王府三年。說陌生，兩人結婚三年，唐瀚連蘭羲若的手都沒拉過。
這樁婚事是先帝指定的。
蘭羲若貌美無雙，端莊賢淑，且才學過人，被譽為當世第一才女，聲名極盛。她若是男子，爭個狀元也不是難事。
而毅王唐瀚位極人臣，功勳蓋世，這樁婚事讓整個盛朝都為之轟動。
大婚當天唐瀚喝得不省人事，沒圓房，誰想第二天嶽母就意外離世，蘭羲若提出要為母親守孝一年，不能圓房。
這是人之常情，倒黴王爺答應了。
兩月後，聖武帝駕崩，蘭羲若幹脆二一添作五，說要為母親和待毅王如親子的先帝一起守孝三年。
倒黴王爺也答應了。
蘭羲若聰穎博學，端莊守禮，把王府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條，讓人挑不出一點錯處，卻始終對唐瀚敬而遠之。
倒黴王爺也看出來了，蘭羲若用守孝的理由推脫著不圓房，其實是看不起他，覺他是個胸無點墨的大老粗，配不上她這大才女。
堂堂毅王也是心高氣傲之人，除了必要的應酬，從不主動接近蘭羲若。
如今三年之期已過，兩人依舊保持分居，鮮少見麵。
唐瀚捋了遍這些信息，不禁暗暗搖頭。
唉，包辦婚姻害死人呐！
等等，這身體的主人已不是那倒黴王爺了，哥可是從21世紀穿越來的天之驕子，她憑什麽看不起我？
唐瀚決定，去會會那個眼高於頂的大才女。
毅王正宅在王府靠外的東湖前，蘭羲若所住晴雪苑在王府最裏的西湖邊。
這西湖雖沒有地球上那個大，但麵積也很可觀，兩邊距離可不近。
不過唐瀚沒坐肩輦，安步當車，順著柳絮如煙的湖堤，不急不慢往裏走。
他穿越來這個世界不到一天就發生這麽多事，得好好捋捋思路。
琢磨完正事，他不禁想起蘭羲若來。
昨夜國子監那些學子群情激憤找他討說法，好像不光是因為花魁雲秋若，應該還有蘭羲若的原因。
當世第一才女已是他妃子，如今學子們的心中女神也被他霸占，難怪那幫學子見到他時都是一副奪妻殺子似的憤恨表情。
“羲和之未揚,若華何光。光聽名字就讓人心馳神往，也難怪哈！”
唐瀚嘟囔一句，不由暗暗得意。
正YY著，一滴水珠從柳枝上滑落，滴在額頭上。
他才發現，到晴雪苑門口了。
而且，西斜的日頭不見了，下起了瀝瀝細雨。
蘭羲若一身素白長裙，在細雨煙波中婷婷佇立，身後站著個青衣俏婢，撐著把油紙傘。
人，美若天仙，景，如夢似幻，眼前一切宛若一幅絕世出塵的淡彩畫。
臥槽！白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