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王爺你來真的？
有資格出任主考官的大臣集體低頭，在一塵不染的地板上找螞蟻。
“臣自薦，出任本屆春闈主考。”
盛天殿上瞬間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齊齊聚焦在唐瀚身上。
毅王到底想幹什麽？
難道他又沒睡醒？還是打什麽欲擒故縱的鬼主意，想坑害別人？
群臣都滿眼警惕，生怕唐瀚忽然話鋒一轉，把火燒到他們頭上。
“毅王，你可想清楚了，真要做春闈主考？”太皇太後連連使眼色，暗示唐瀚別胡鬧。
最近毅王妃和那花魁妾室先後懷孕，太皇太後大感欣慰，變得有些維護唐瀚起來。
沒等唐瀚回應，蘇守正搶著發言：“毅王此舉大善！”
“毅王殿下詩詞文采冠絕天下，我大盛學子莫不引為榜樣，由毅王出任此屆春闈主考，再適合不過。”
“臣附議！”孫元山也發表意見：“此屆春闈確實特殊，也隻有毅王出任主考，方能服眾。”
“請陛下，太皇太後恩準。”
“臣等附議！”有資格做主考官的大臣們急忙表態。
既然你毅王頭鐵，非要往刺堆裏紮，那我等就不客氣了。
太皇太後還是顧念親情的，沒有應承，再次提醒：“毅王，你可要想清楚！”
唐瀚平靜回答：“臣想清楚了……”
……
“真想清楚啦？”毅王府正宅花廳，蘭羲若不可置信地看著唐瀚。
“難不成愛妃也以為本王抽風？”
“不就是做主考官麽，用得著這麽吃驚嗎？”唐瀚渾不在意。
“妾身知道王爺想幫國子監學子，可您也得看此事可不可為嘛！”
“今年春闈八成要出亂子，真做主考官，您的名聲恐會毀於一旦呀！”
“別人唯恐避之不及，王爺怎麽還主動往上湊？”
蘭羲若撫摸著毫無隆起跡象的肚子，埋怨道：“妾身和秋若妹妹都有孕在身了，您就不能消停點兒，讓我們姐妹安心養胎麽？”
自從懷上孩子，她性情大變，凡事都以腹中胎兒為重，連唐瀚這一家之主都敢當麵訓斥。
“姐姐說得對，王爺就不該胡亂出這個頭！”慕容秋水唯恐天下不亂，還在一旁幫腔。
捧著盅燕窩喝得正香的雲秋若見蘭羲若兩人看向自己，忙放下瓷盅，敷衍地點頭，“兩位姐姐說得對！”
想了想，她又弱弱地問：“姐姐，你們在說什麽呀？”
這舉動惹得唐瀚三人哈哈大笑，剛才的嚴肅氣氛一掃而空。
蘭羲若心情緩和了一些，認真問道：“王爺，您有法子防範考生作弊？”
“沒有金剛鑽，我敢攬這瓷器活？”
慕容秋水感興趣地問：“快說說，王爺打算如何應對？”
唐瀚搖頭，嘚瑟道：“說出來就不靈了，你們隻管瞪起卡姿蘭大眼睛，看你們老公我表演就好！”
二若早就對唐瀚那些亂七八糟的詞匯免疫了，壓根沒去琢磨卡姿蘭是個什麽東西。
反倒是慕容秋水有些出神。
剛才那句話是她問的，毅王回答時卻用了“你們老公”這詞。
他是有心，還是無意？
……
三月初八，會試首日。
不到五更天，貢院前廣場上就站滿了等待入場的考生。
多數考生都跟同鄉紮堆閑聊，打發時間。
某堆人中，一名中年考生神神秘秘地道：“給諸位透露個消息，毅王殿下恐會用非常手段，杜絕舞弊。”
“杜絕舞弊，能做得到嗎？”其他人不信。
“今年守號房的兵卒，不再由京城巡防司派駐，會換成毅王麾下虎賁騎士兵。”
“虎賁騎是禁軍精銳，可不像巡防司那些老爺兵好糊弄，想作弊的人恐怕得好好掂量掂量，要是被抓現行，可就吃不了兜著走嘍！”
中年考生一副心情大好的神色。
“一場考試要持續整整三天時間，就算換虎賁騎守號房，也不可能時刻都盯住每一個考生，要杜絕舞弊，怕沒那麽容易。”有人持反對意見。
有考生接茬：“其實說容易也容易，解決夾帶問題，就沒法作弊了。”
有人反駁：“隻有搜身才能解決夾帶問題，但這事沒法弄啊！”
中年考生壓低聲音，繼續裝神秘，“愚兄打聽到，此屆會試，核名入場時，會先搜身。”
“這才是毅王殿下杜絕舞弊的殺手鐧！”
同鄉們知道中年考生不止一次參加會試，在京城中有些野路子，他的話可信度還是蠻高的。
“不會吧？毅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搜俺們的身？”有考生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讓作弊之人高中進士才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呢！”
中年考生咬牙切齒地道：“毅王殿下做的一點兒沒錯，就該把那些作弊的人揪出來！”
想到有人靠著作弊都能高中，他就覺得憋屈。
這是他第四次參加春闈了，為中進士，已耗費整整九年光陰，若不是家境殷實，他都堅持不下來。
這屆要再不中，他也堅持不下去了，隻能以舉子身份向朝廷投書，謀個差事養家糊口。
“林兄說得有理，就該把那些作弊的人揪出來！”
“憑什麽我等老老實實參加會試，別人卻能靠作弊走捷徑？”
“對，會試公平了，我等才有出頭機會，不才也讚成毅王殿下的做法！”
看情形，想公平競爭的考生不在少數。
驚掉下巴那考生把袖管裏的小抄悄悄往裏塞了塞，又問：“可往屆春闈朝廷從來不搜身，毅王敢破這個例嗎？”
“換別人做主考官，我倒是不信誰敢這麽做。”
“但毅王殿下敢破這個例，一點都不奇怪。”中年考生信心十足。
“你們想想，這天底下，毅王怕著誰來？他拿出的章程，肯定能順利實施。”
“好像有道理。”不少人讚同。
“麻煩幾位替我照看一下行李，我上個茅房。”揣著小抄那名考生臉色陰晴不定地琢磨一陣，不敢玩火了，決定找地方毀屍滅跡。
貢院外廣場上，各府紮堆考生都在傳這事，議論得熱火朝天。
假扮成侍衛，跟著唐瀚混進貢院的慕容秋水耳力驚人，幾乎把考生的議論聽了個遍，忍不住問：“王爺故意讓人散播消息？”
她認為唐瀚這麽做，隻是虛張聲勢，讓那些膽小的考生不敢夾帶。並不會冒著被考生集體抵製的風險，真的搜他們的身。
因為這麽做，極可能導致春闈會試都無法進行下去。
那可就出大事了！
唐瀚點頭，說：“讓考生先有點兒思想準備，等搜身時，抵觸情緒會小一些。”
“什麽？”慕容秋水失聲驚呼：“王爺你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