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算無遺策
今日散朝較晚，但孫元山顧不上吃晚飯，回府後第一時間就叫人來問情況。
“同心百貨所有店鋪今日午間齊齊降價，比我們出售價格還低兩成……”
孫元山喃喃重複手下的話，頗感意外。
同心百貨用降價的方式應對倒是在他意料之中，不過他認為毅王的反應不會這麽快。
而且同心百貨降價，按理說也應該會跟他們持平，最多隻會略低一點點。
誰料事情的發生與他的推測出入如此之大。
毅王的反應竟如此之快，出手還如此決絕。
“比狠是麽，看誰能笑到最後！”
孫元山雙眼一眯，沉聲吩咐：“再去賬上取五萬兩銀子，交給辦事之人，讓他們繼續吃進。”
“還有，備一頂尋常小轎，本公要去蘇府一趟。”
……
“為了阻擊毅王，本公可是把家底都掏空了，此事不能半途而廢，閣老是時候出手了吧？ ”
孫元山怕蘇守正不鬆口，又補充道：“衝擊商品價格的事本國公攬下了，無需閣老費心。”
“隻要同心百貨口碑一崩，毅王府那些店鋪就得關門，後續如何操作，就是我們說了算。”
蘇守正確實不鬆口，慢悠悠品著茶，明顯是在等他透底。
孫元山暗罵一聲“老狐狸”，隻能把條件擺到明麵上。
“本公讓人仔細研究過了，毅王搗鼓出來那些貨品質量上佳，不愁銷路。”
“閣老吃進那部分商品，可以等塵埃落定再慢慢拿出來銷售。”
“屆時定價幾何，就是我們說了算。不說賺錢，至少不會讓閣老虧本。”
“國公可知毅王手上有多少庫存貨品？”蘇守正終於開口了。
“按同心百貨最初定下的價格，大致有價值三十五萬兩銀子的貨品備庫。”
“本公命人吃下一批後，同心百貨降價四成，又被我吃下一批，現存貨價值最多不過十五萬兩。”
“此數可做得準？”蘇守正還不鬆口。
“閣老放心，本官有可靠眼線，此數絕對準確。”孫元山一副智珠在握的自信神色。
“可靠眼線？”蘇守正微微挑眉。
這老狐狸，看來不給他吃下顆定心丸，他決計不會鬆口。
“同心百貨店鋪掌櫃夥計和毅王府管事中，都有本公的眼線。”
“且本公的消息來源不僅是靠這些人，”說到這裏，孫元山不禁朝蘇守正那邊靠近了些，壓低聲音道：“還有毅王身邊的人！”
“毅王身邊的人！”蘇守正再次挑眉。
微微沉吟，他終於鬆口了，“好，那老夫會盡快想法調集十五萬銀兩，配合國公行事。”
……
在蘇孫二人密謀的同時，即將關門的同心百貨店鋪前還格外熱鬧。
店鋪門前擠滿了人，但店裏夥計不放人進去，費勁地維持著秩序。
“不是不賣東西給各位，我們東家交待過，得讓持有貴賓卡的顧客優先購買，各位隻能先行等待。”
“什麽貴賓卡啊？沒聽說過嘛，憑什麽能優先購買？”有百姓不忿地問。
夥計大聲解釋：“凡在我同心百貨購買過商品的客官都獲得相應積分，購買量超過五百兩銀子，就會獲得一張貴賓銀卡，達到一兩千，能獲得貴賓金卡。”
“有貴賓卡的顧客，自然有優先購買的權利，此規矩在我同心百貨開業前已有宣傳，各位應該聽過。”
圍觀百姓中確有不少人聽說過這規矩。
有人都買了五百兩以上，自己隻打算買幾錢銀子的東西，好像是不能跟人家比。
夥計又解釋：“各位客官不要著急，本店貨品都不是急需之物，就算部分貨品暫時賣完了，用不了幾日就能補貨，各位遲早能買到。”
“萬一過幾日你們又漲價呢？”有人不放心地問。
“各位放心，隻要價格降下來，就不會再漲回去，不然各位客官都不會再光顧我們同心百貨了嘛！”
眾人一聽有道理，都散了，想著等那些什麽貴賓顧客買夠了再來。
……
今日休沐，孫元山哪也沒去，守在國公府等消息。
他對自己的果斷決定很滿意。
蘇守正也算配合得力，兩邊先後出手，昨日還沒到同心百貨打烊時間，就有好幾處店鋪貨品售罄，不得不提前關門。
今日上午，兩邊又繼續出擊，迅速吃進同心百貨貨品，他這邊僅用一個時辰就把昨日未花出去的銀子都買成了貨品。
臨近中午，蘇守正遣人過來報信，說已購入同心百貨價值十五萬兩銀子的貨品。
沒多久，外出打探消息的手下回報，說京城內同心百貨所有店鋪都已歇業關門。
如今深受京城百姓喜愛的貨品全在他們手裏，怎麽售賣，就完全就看他的心情了！
午飯後小憩一陣，孫元山輕車簡從出了國公府，決定親自去同心百貨各處店鋪看看。
經過兩處同心百貨的店鋪，他發現確如手下所說，真的關門歇業了。
經過第三家店鋪時，還遇到幾個來買東西未能如願，站在同心百貨門前發牢騷的百姓。
“同心百貨說話不算話，昨日明明說過，售罄貨品很快會補上，這間店鋪從昨日下午就斷貨歇業，怎麽都過去一日了，還不見他們開門？”
“要不咱們去別的店鋪看看？”
“不去，這種言而無信的商家，以後再不來他們家買東西……”
孫元山滿意地放下車簾。
他已經想好了，就算耗費四五萬兩銀子，也要撐到此次價格戰打出結果。
等同心百貨補齊貨物重新開門，商品定價幾何，他就拿出同類商品，以低於同心百貨半成的價格售賣。
當然，低價出售的商品得控製好數量，不能售出太多，否則損失可就無法承受了。
這價格戰的關鍵還是得靠人不斷散播消息，讓京城百姓都知道，別家商戶始終都有同類商品出售，且售價始終比同心百貨低。
以後無論同心百貨如何變動價格，始終按此法操作，這樣一來，同心百貨就始終無法正常經營。
隻要撐上一兩月，同心百貨肯定無法經營下去。
等同心百貨徹底倒閉，他再把囤積的貨品拿出來售賣。
如果經營得法，應該能把前期投入的損失找補回來，說不定還能賺上一筆。
孫元山覺得自己算無遺策，不禁滿意地哼起歌來：“明月幾時有，把酒……”
“國公爺，前麵就是同心百貨總店了。”車外隨從提醒。
孫元山“嗯”了一聲，沒怪隨從擾了他興致，樂嗬嗬下車。
咦，怎麽同心百貨總店開著門？
而且是一副門庭若市的熱鬧景象，難道他們又把貨補滿了？
不可能！
毅王府眼線昨晚才傳來消息，說同心百貨庫存已告罄了呀？
孫元山感到一絲不對勁，沒吩咐隨從前去查探情況，親自朝同心百貨總店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