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道理,是用拳頭講出來的

“嘩”一下,掌聲歡呼聲山呼海嘯般響起,久久不能平息。

唐瀚這聲喝問,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蘇守正和孫元山兩人臉上。

呃,太後也覺得臉疼。

蘇孫兩人不知歎了多少氣。

他們精心設計的手段無一得逞,敗得一塌糊塗,臉都丟盡了,但還得硬著頭皮上。

否則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蘇守正朝禮部尚書趙維庸使眼色,示意他說點什麽,壓一壓毅王的氣焰。

趙維庸不久前才由吏部左侍郎升遷為禮部尚書,太後借毅王遇刺的事整治禮部鴻臚寺那把火倒是沒燒到他頭上。

趙維庸更不想在這種時候亂出頭,糾結一陣,才不情不願地開口:“毅王殿下在點兵之外又讓虎賁騎出場,還大聲呼喝,不知所圖為何?”

“有人質疑我虎賁騎戰力,還有外邦使節叫囂著要撕毀和我朝訂下的協議,你說我所圖為何?”唐瀚冷笑。

“毅王如此炫耀武力,明顯不利於我朝邦交之策。”

“各國既然遣使前來,就證明有和我朝和睦共處的意願,就算發生誤會,也可以解釋,可以講道理嘛!”

趙維庸一時也想不出什麽抨擊毅王的合適理由,隻能找點跟禮部扯得上關係的事隨意發揮了。

“講道理?嗬嗬!”

唐瀚冷冷說道:“我大盛立朝數百年,遭受過多少外夷侵略,在座各位難道不知道嗎?”

“外夷入侵我朝疆土,殺戮我朝百姓,可曾講過道理?”

“道理,是用拳頭講出來的!”

“真理,隻在虎賁騎鐵蹄之下,尊嚴,隻在本王劍鋒之上!”

唐瀚劍指蒼穹,鐵血氣勢彌天漫地。

演武場中兩萬鐵騎轟然齊吼:“犯我大盛者,雖遠必誅!”

觀眾台上的人們情緒還未平複,忍不住跟著虎賁騎齊聲呐喊:“犯我大盛者,雖遠必誅!”

連文武百官都蚌埠住了,也跟著一起大喊:“犯我大盛者,雖遠必誅……”

演武場和觀禮台上兩股聲音奇妙地匯集在一起,好似也化成一把利劍,直衝霄漢。

許久,這令人心緒激**的聲音才止歇。

東倭使節山本近川站了起來,一個標準的九十度鞠躬,語氣真摯地道:“皇帝陛下,太後殿下,毅王閣下,我國願世代與大盛修好,永不起爭端。”

唐瀚冷冷一笑,語帶戲謔地道:“渡邊五郎的事,不用給貴國解釋了麽?”

“不用不用!”山本近川急忙連連搖手。

“渡邊交結匪類,是他咎由自取,我回去之後會向天皇陛下說明真相。”

看他的神色,是真被嚇服了。

其他國家的使節也紛紛表示,願與大盛世代修好。

沒辦法,盛朝有如此強悍的重騎兵,他們根本抵擋不住,不說點好話,指不定哪天虎賁騎就跑到他們地盤上串門去了。

見在場所有番邦使節都表示臣服,幾千觀眾自豪感油然而生。

這種自豪感是禁軍虎賁騎帶給他們的,是毅王帶給他們的。

沙場點兵已結束,但還有不少觀眾遲遲不肯離開,還想好好回味一下剛才那份自豪和榮耀。

回城路上,緊跟在唐瀚馬旁的慕容秋水忽然沒頭沒腦地道:“我想了幾天,直到剛剛才想明白,王爺根本不是一時激憤才殺了渡邊五郎。”

“為什麽這麽說?”唐瀚挑眉。

“如果王爺不殺渡邊五郎,而是把他擒下,隻要問出點什麽,我朝和倭國都免不了一戰。”

“而演武場上的一切都顯示,王爺想不戰而屈人之兵。”

“可見,王爺殺渡邊五郎,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慕容秋水越說眼神越亮,居然破天荒露出笑容,得意地問:“我沒猜錯吧?”

唐瀚認真打量她一眼,搖了搖頭,老氣橫秋地道:“女孩子不能太聰明,不然嫁不出去的。”

說完,他一夾馬鐙,提速而去。

“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啊?”

慕容秋水琢磨一陣,發現唐瀚已經跑遠了,忙道:“等等, 我還沒說完呢……”

……

“我確實不想現在和東倭人開戰。”

入夜,毅王府,唐瀚陪著蘭羲若說話。

“王爺痛恨倭人,卻還如此決定,是有顧慮?”蘭羲若眼神中飽含敬意。

唐瀚點頭,解釋道:“東倭人口眾多,所踞四島卻資源匱乏,這個生存因素,決定了東倭人窺伺我朝廣袤土地之心不會死。”

“因此我朝和東倭人,遲早會有一場決定未來數百年命運的大戰要打。”

“但不是現在。”

“這場仗何時打,在哪打,打多大規模,該由我決定,而不是被其它因素左右。”

“妾身就說王爺胸懷天下,王爺還不肯承認。”

蘭羲若拉起唐瀚的手,在臉上輕輕摩挲,“可惜妾身是女子,不然定要追隨王爺左右,助您成就一番大事業。”

聽到這話,唐瀚忽然發覺,這幾個月他的想法不知不覺發生了很大變化,感覺離混吃等死閑散王爺的理想越來越遠了。

唉,都是被些破事推著走。

還是得想辦法把肩上的擔子慢慢卸了,不然真把天下事都抓到自己手上,何時才能逍遙快活?

“想要跟我幹大事,就得乖乖先把身體養好。”

唐瀚見蘭羲若已有倦意,輕輕抽手,柔聲道:“時候不早了,你該休息了。”

“王爺去看看秋若妹妹吧,她住進王府幾天了,您還沒踏入過她的院子一步呢!”

“還是不去了吧!”唐瀚搖頭。

“王爺何時變得這麽矯情了?”蘭羲學了個唐瀚的常用詞。

“妾身行動不便,沒能親自張羅秋若妹妹入府安置之事,本就對不起她,王爺更該替妾身去看看她。”

按盛朝習俗,男子光明正大納妾,一般由正室操持。

而皇室納妾不搞任何儀式,以彰顯皇室身份地位的威嚴。

因此,蘭羲若以王妃身份操辦安置事宜,是認可雲秋若妾室身份的重要環節。

唐瀚一個勁揉鼻子。

他還是沒想好如何對待雲秋若。

但在外人看來,雲秋若搬入王府,已算是他的妾室了。

之前還有國喪期這個托詞,可現在雲秋若已搬入王府幾天,他還是避而不見,是有些說不過去。

蘭羲若見他神色似有鬆動,又說:“秋若妹妹為讓更多人知曉王爺當年功績,不但自己上台演出,還事無巨細操心,每日都忙到很晚才回來。”

“就衝秋若妹妹這麽辛苦,王爺也該去看看她。”

“好吧,聽大總管的,”他輕刮一下蘭羲若鼻子,起身說道:“我去看看她,你乖乖睡覺。”

“這才對嘛!”蘭羲若嘻嘻一笑,乖巧地閉上眼。

……

雲秋若沒讓丫鬟插手,歡快地忙碌著,為唐瀚沏茶削水果。

“別忙了!本王就是過來看看,你住在此處可還適應?可有需要本王幫你安排之事?”唐瀚又在揉鼻子。

“沒有,此處極好,奴家很喜歡。”

雲秋若甜甜回應一句,才反應過來唐瀚話裏的意思,頓時神色一黯,滿眼失望地道:“啊?王爺不在此留……呃,不多坐會兒嗎?”

見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唐瀚唏噓不已,不禁脫口感歎:“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悲風秋畫扇。”

那件事像根不大不小的刺,不深不淺紮在兩人心頭,這刺不去,再回不到從前。

“人生若隻如初見……”

雲秋若失神呢喃幾遍,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王爺,奴,奴家……”

她有話想說,可話到嘴邊又猶豫了。

訥訥半晌,終究還是沒說什麽。

唐瀚微微一歎,輕聲道:“無妨,等你真正想說了,再說也不遲。”

他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又站住,回身問道:“你真的無事需要我安排?”

雲秋若忽然想起點什麽,謹小慎微地問:“奴家若有事相求,王爺真肯答應?

想到蘭羲若跟她說過男女平等那些話,她不覺生出一絲希冀。

“難道本王還會騙你不成?”唐瀚被她患得患失的樣子逗樂了。

雲秋若鼓了鼓勇氣,小聲道:“奴家確實有事相求……”

離開知春園,唐瀚被嚇了一跳。

慕容秋水像個遊魂一樣,不知從哪飄了出來。

“王爺,你真肯答應雲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