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沒處說理

“鴻臚寺迎賓重地,休得擅闖!”

見十餘騎策馬而來,鴻臚寺迎賓館門前守衛遠遠就高聲示警。

京城鬧賊,鴻臚寺也加強了迎賓館的安全護衛,光大門口守衛就有一伍之多。

伍長手一揮,五十名守衛立刻抽刀,小心戒備。

嚴豹策馬上前,縱身而下,一亮腰牌,喝道:“虎賁騎辦事,誰敢阻攔,格殺勿論!”

見來的是毅王手下,守衛哪敢造次,不等伍長下令,紛紛收刀讓路,伍長趕緊溜進去報信。

鴻臚寺少卿周遼為安排明日使節覲見事宜,特意留在迎賓館,聽毅王的人前來鬧事,急忙出來看究竟。

“毅王殿下親臨迎賓館,不知有何事,可否交予下官去辦?”

見毅王竟親自前來,手握長刀,麵沉如水,周遼暗暗心驚。

“你辦不了,本王是來殺人的!”唐瀚瞥他一眼,邁開大步就往裏走。

“殺人?”

周遼臉“唰”一下就白了,壯著膽子道:“殿下說笑了,此地住的是各國使節,怎會有殿下要殺之人?”

“殿下請到到正廳稍坐,有何事說與下官,下官定能替殿下辦妥。”

周遼並不知唐瀚遇襲之事,否則借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在這種時候耍花腔。

唐瀚懶得廢話,徑直朝東倭使節獨居院落走去。

“殿下怕是有什麽誤會,東倭使節外出用餐未歸,舍中並無人在。”

周遼見毅王根本不搭理他,忙換過守衛頭目嘀咕幾句,咬牙追了上去。

嚴豹一腳就踹開院門。

“八嘎!”兩個腰佩倭刀的男子從一棟房舍裏衝了出來。

一個矮小男子操著怪腔怪調的盛朝話喝罵:“什麽人敢闖我天照神國駐地?大大滴找死!”

“這叫沒人?”唐瀚冷冷看向追上來的周遼。

“下官也不知……”

周遼顧不上琢磨這東倭人怎在驛館內,急忙上前,小聲道:“渡邊副使,請注意言辭,這是我朝皇叔毅王。”

渡邊一怔,馬上一個九十度鞠躬,“鄙人不知是毅王閣下駕到,多有冒犯,請閣下原諒。”

“敝人渡邊五郎,是天照神國副使,初次見麵,請閣下多多關照!”

這聲“八嘎”極有辨識度,和遭伏擊時聽到的聲音如出一轍,唐瀚斷定這渡邊五郎就是那些黑衣人的領頭者。

“初次見麵?嗬嗬!”

“有膽伏擊本王,沒膽承認麽?”

唐瀚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渡邊五郎,冷冷說道:“本王確實是來關照你的,是你切腹自盡,還是要本王親自用手,送你去見天照大神?”

渡邊五郎瞳孔一縮,後退兩步,手握佩刀,警惕地道:“毅王閣下什麽意思?敝人聽不懂。”

周遼覺得自己聽懂了,忙高聲示警,立刻有好幾十鴻臚寺守衛衝進院中,團團圍住唐瀚等人。

不少別國使節聽見動靜,湊到院門外探頭探腦。

“毅王殿下切莫衝動!”

周遼搶上前,擋在唐瀚和渡邊五郎中間,急急說道:“這中間定有誤會,殿下慢慢說來,下官自會處置。”

他又湊近唐瀚,小聲說道:“殿下攜帶兵刃擅闖迎賓館,本就犯了忌諱,已是有損我朝顏麵之舉。”

“殿下要是正和東倭使節發生衝突,他國使節看在眼中,豈不貽笑大方?”

“若殿下再失手傷了東倭使節,引得兩國交惡,那更是潑天大罪!”

“殿下三思啊!”

“犯忌諱?”唐瀚冷笑:“我朝規定,任何外來使節不準攜帶武器進京,東倭人隨身佩刀,又是誰允許的?”

“佩刀是東倭武士身份的象征,嚴格來說不算違禁,邦交事務講求靈活務實,尊重他國習俗,變通行事,是應有之意。”

說到專業範疇,周遼一副想當然的神色。

“行,不扯這個。”唐瀚冷哼一聲,說:“那渡邊五郎犯了事,本王拿他,周少卿總沒話可說了吧?”

“殿下此言欠妥!”

“就算兩國交戰,亦不斬來使。按此理,外國使節即使在我朝犯事,也應由該國自行處置,方顯我朝氣度。”

“且使節代表的是他國臉麵,更應謹慎處置,不可輕易冒犯對方,以免個人小事影響邦交,導致兩國失和,枉起兵禍啊!”

唐瀚見周遼幾番阻攔,倒也算恪盡職守,才耐著性子跟他掰扯。

但聽到這番卑躬屈膝的言論,唐瀚的火冒起來了。

“扯淡!”

“你們整天跟這些番邦外夷泡在一起,連骨頭都泡軟了麽?”

唐瀚最後一點耐心也磨沒了,怒道:“本王要殺人,哪輪到你囉嗦?”

“閃開!”

他手腕一抖,戰刀刀鞘“唰”一下就被甩飛出去。

一股屍山血海中淬煉出來的蕭殺氣勢,從唐瀚身上瞬間爆發。

周遼哪見過這陣仗,心肝一顫,一屁股跌坐在地。

驛館守衛也嚇得連連後退,沒人敢上前阻攔。

唐瀚一個大步跨過周遼,毫無花俏的一刀朝渡邊五郎迎頭劈下。

渡邊五郎見鴻臚寺少卿極力維護,還以為不會有事,誰想毅王唐瀚一言不合就動手,急忙拔刀格擋。

隻聽“哢嚓”一聲,倭刀應聲而斷,渡邊五郎額頭上出現一條長長的血線,一直延伸到腹下。

隨著唐瀚收刀,渡邊五郎一分為二,變成了渡邊十郎。

另一個倭人剛拔刀,就被早有防範的趙劍嚴豹兩人動手砍翻。

血濺了周遼一身,他一激靈回過神來,失聲驚叫:“毅王,你,你竟敢殺外國使節!?”

“閉嘴,否則本王連你一塊殺!”

……

停了百日的大朝會今日重開。

按規矩,逢大朝會,在京五品以上文官,四品以上武將均須參加。

離卯時還有好一陣,皇宮正陽門前就已站滿等待上朝的官員,比平時熱鬧無數倍。

昨夜京城發生了大事,自然就成了等待上朝的大臣們熱議的話題,連不屑於跟其他官員紮堆的禦史們都放下矜持,加入群聊。

毅王無視朝廷法度,擅闖鴻臚寺,擊殺外國使節,對文武兩方來說可是掀翻毅王的絕佳機會。

雖事發倉促,文武兩方沒來得及組織起有序攻勢,不過百官素質擺在那,不用掌舵大佬指示,不少官員已準備好了彈劾毅王的奏折。

這時更應該多掌握一些消息,好在朝會上做到精確打擊。

於是乎,百官你來我往,消息傳遞得熱火朝天。

忽然,場麵安靜了下來,因為正主毅王來了。

唐瀚沒和百官紮堆,領著趙猛等幾名有資格參加大朝會的虎賁騎將領站到一旁,安靜等候開宮門。

雖唐瀚幾人和紮堆的大臣們保持了一定距離,但百官卻不敢再議論。

反正等會上朝就能正大光明彈劾毅王,沒必要在這時候惹麻煩。

萬一毅王聽見,被他一怒之下暴揍一頓,可沒處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