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有埋伏

“臣弟搜羅到一種色目人的玩意兒,叫誠實水,讓人喝下去,絕對有問必答,實話實說。臣弟找人試過,確實有效。”

太後不問了,那些遠在西方,長得跟羅刹鬼似的色目人,好像是有些神神道道的東西。

唐瀚環視一周,見其他人也不吱聲了,笑著道:“本王說完了,孫尚書請自便。”

孫元山幹咳一聲,說:“臣想起來了,毅王確在兩旬前遣人到兵部,辦過東山府剿寇二次調兵的軍令。”

陳剛一聲就嚷嚷起來:“堂堂兵部尚書,言辭竟前後不一,你是怕了毅王威脅……”

“陳禦史,說話注意分寸!”

一直沒開腔的蘇守正打斷陳剛,冷聲道:“我們不聾,孫尚書言辭若是前後不一,我們會聽不出來嗎?”

“陳禦史,兵家之事你我都是外行,不要妄加揣測,擾亂視聽。”左都禦史也站出來說話。

見風向突變,陳剛也不敢再拿雞蛋碰石頭,陰沉著臉琢磨一陣,衝唐瀚悻悻一禮,算是認輸。

在場眾人都清楚,毅王這是明目張膽的威脅。

但他們吃不準毅王說那“誠實水”是不是真的有用,隻能認慫。

一抹失望神色在太後臉上閃過,她懶洋洋擺擺手,說:“若無其它事,今日就散了吧……”

……

唐瀚真有辦法在不傷及人身的情況下,讓東山府通敵的人說實話。

不過他不打算這麽幹,從宮中離開,他就吩咐侍衛傳訊,讓虎賁騎把人移交給監察院處理。

無論這些人背後站的是誰,他都沒必要知道。

如果他和對方懟個正臉,就免不了一番殊死搏鬥,最終開心的還是太後。

唐瀚已經知道太後陰謀,當然不會往坑裏跳。

他移交人犯的舉動向各方表明,事情點到為止。

國師一方得知唐瀚在朝堂上和文武兩方以及逮著誰都亂咬的禦史台交上火了,馬上有所表示。

李國師不參政,不能和下朝的毅王並肩出宮,隻能另辟蹊徑,在唐瀚回府途中上演偶遇,親切友好地寒暄。

“本座有個不情之請,想讓宗內一名核心弟子隨侍皇叔左右,曆練一段時日,不知皇叔可願幫本座這個忙?”

李玄一滿臉和善笑容,平日仙風道骨的勁兒沒了,像極了推銷商品的掌櫃。

唐瀚一琢磨就明白了李掌櫃……不,李國師的意思。

李玄一想放個人在他身邊,不但可以做兩方聯絡人,還可以保護他。

上清宗是國教,實力超群,不乏千軍之中能取上將首級的絕頂高手,就算唐瀚身邊最出色的侍衛,麵對這些頂級高手,也撐不下幾個回合。

從李玄一用重音說“核心弟子”這幾個字就能聽出這意思,隻不過國師礙於他王爺麵子,才這麽繞彎子。

“國師客氣了,本王如今又不上陣殺敵,無需高手保護。”唐瀚不想國師的人跟在身邊礙手礙腳,委婉謝絕。

“再者說,貴宗都是靜心養性的得道高人,若整日跟著本王花天酒地,恐會亂了道心的。”

“至於你我兩方聯絡,大可以用其它方式,不必讓貴宗高人受此委屈嘛!”

這一段路人很少,且李玄一就是絕頂高手,不用擔心有人偷聽他倆的談話,唐瀚幹脆把話挑明。

倒黴王爺以前確實喜歡花天酒地,李玄一倒沒覺得唐瀚這話是托詞,笑著解釋:“本座欲向皇叔推薦之人是本宗聖女,並無擾亂道心之憂。”

“她是本宗太上長老關門弟子,在宗內身份極高,跟本座是師兄妹,各方麵均出類拔萃,不過她年齡並不大,應比皇叔您還小一些。”

李玄一怕唐瀚還要拒絕,竭力推銷。

“噢,原來是貴宗聖女啊,那確實不會被本王帶壞。”

唐瀚附和著點頭,然後話鋒一轉,說:“但女子跟隨本王,更麻煩。”

“皇叔何出此言?”李玄一不明白。

“聖女漂亮不?”唐瀚反問。

“啊?”李玄一被問得猝不及防,想了想才說:“不是本座自誇,應能當得起傾城傾國一說。”

“那就更不行了,嗬嗬!”唐瀚訕笑兩聲,稍顯尷尬地道:“國師應該懂的。”

“呃,這,這個,”這下輪到李玄一尷尬了,說懂也不是,說不懂也不是,弄得舌頭都打結了。

唐瀚不等他再糾結,擺手說道:“若是以後本王遇到有危險的事,或是有其他合適理由,本王就不會為難了,到時不用國師提,本王自會主動要求。”

“也隻能如此了,”李玄一沉吟少許,點頭回應,語氣中還帶著些善解人意的同情意味。

這是大街上,他也不好太囉嗦,客氣告辭。

唐瀚暗暗歎了口氣。

他耐著性子應付李玄一,是為免太後起疑。

可怎麽就把自己整成妻管嚴人設了呢?有點得不償失啊!

……

唐瀚亮了一爪子,不但文武兩方偃旗息鼓,連虎視眈眈的周邊各國都老實下來了,倒是安穩了一段日子。

轉眼到了國喪最後一天。

明天,實習小皇帝唐淳鄴會第一次坐上龍椅,召見各國使節,停擺數月的大朝會也將重開。

諸事繁雜,唐瀚聽百官扯皮扯到都過了晚飯的點,才打著哈欠離開皇宮。

“王妃呢?”回到王府,唐瀚發覺蘭羲若不在,詫異地問下人。

這段時間蘭羲若幾乎天天陪唐瀚共進晚餐,還不時親自下廚,給唐瀚調劑口味。

晚飯後,夫妻倆偶爾還會搞點娛樂節目,交流一下詩詞,探討一下寫作,或者研究些新奇事物,端的是其樂融融。

當然,玩歸玩,睡還是各睡各的,身體那層窗戶紙還沒捅破。

不過,這是最後一天了。

“王妃還在韻音閣,差人回報說今日要回來晚些,請王爺先行用膳。”

蘭羲若那本書已經寫完了,印出來一批,隻等國喪結束,明天就在各大書局同步發售。

她和雲秋若創排的新劇也將在明天首演,估計這會兒正在最後彩排。

唐瀚製止布菜的人,決定去韻音閣接蘭羲若,順帶看望一下幾個月沒見的盛朝頂流女明星。

韻音閣離毅王府並不近,但唐瀚今天興致高,幹脆不坐輦也不騎馬,邁開腿閑逛。

快遛達到韻音閣時,看到迎麵而來的一輛馬車,唐瀚忽然冒出搞怪念頭。

蘭羲若不喜歡講排場,不出席正式場合,她基本都是坐這種看上去很低調的廂車,侍衛也不騎馬,隻是普通大戶人家的役從打扮。

唐瀚雖然拿不準這是不是自家的車,但隨行侍衛不會認錯。

他湊到車邊窗沿,擠著嗓門說:“車中是誰家小姐,可否出來與本公子一見?”

他還挺有做配音演員的潛質,把京中勳貴子弟的紈絝囂張表現得活靈活現。

“王爺,別鬧!”

“這是大街上,讓人聽見有失顏麵。”蘭羲若掀開窗簾,給他一個大白眼。

“愛妃怎知道是本王?”唐瀚一臉尬笑。

“有那麽多侍衛跟著,除了王爺您,誰能悄無聲息靠近妾身?”蘭羲若眼中含笑。

“笨呐!”唐瀚一拍腦袋,後悔沒讓侍衛先整點動靜再出場。

他剛想說點什麽,忽然韻音閣方向響起一聲尖嘯,緊接著,空中爆開一團形狀特別的焰火。

侍衛真整出動靜來了。

這是虎賁騎特有的傳訊方式,明顯是守在韻音閣的侍衛發出來的。

雲秋若出事了!

“趙劍跟我走,其餘人等火速護送王妃回府。”

唐瀚從一名侍衛腰間扯下把戰刀,轉身就朝韻音閣方向衝去。

蘭羲若想讓唐瀚多帶幾名侍衛,但稍稍猶豫,沒開口。

唐瀚把侍衛留下保護她,是不想兩頭擔心,這種時候,她聽從安排才是明智做法。

唐瀚兩人沒衝出多遠,和一名報訊的侍衛迎麵相遇。

一問得知,雲秋若被人劫走了。

“和對方照麵了嗎?”唐瀚沒有多餘廢話。

“不曾!適才王妃離開,正要上車,馬匹突然莫名受驚,我等悉數出動,查探周邊情況,未見異常,返回韻音閣卻發現雲閣主遭劫,兩名丫鬟被打暈。”

“不過賊人尚有蹤跡可尋,高副統領已率人追趕。”

侍衛功夫底子很好,引著唐瀚兩人疾奔,說話還很利索。

這段長街鮮有岔道,且還在國喪期,街上行人不多,很快唐瀚三人就循聲追上了高虎和他手下四名侍衛。

“王爺,人在前麵。”

唐瀚順著高虎所指方向看去,隻見暮色中,百丈開外有三個黑衣身影,其中一人肩扛黑色布袋,剛要離開長街,轉入一條巷子。

“趙劍,帶兩人上房包抄。”唐瀚吩咐一句,提速直追。

不大一會兒功夫,唐瀚已經離對方隻有十幾丈,趙劍三人也成功包抄,在巷子另一頭堵住三名蒙麵黑衣人去路。

三名黑衣人見情況不對,丟下布袋,趁唐瀚等人沒衝上來之前翻牆逃命。

不用唐瀚吩咐,趙劍率領兩名侍衛繼續追擊,唐瀚和留下來護衛的高虎四人則是迅速衝向布袋。

布袋裏還真是雲秋若。

唐瀚快速檢視一番,發現雲秋若隻是被打暈了,並無其它異常,鬆了口氣。

“屬下無能,請王爺責罰。”高虎幾人齊刷刷跪地。

“不是你們的錯,是本王懈怠了,若多留幾名護衛在韻音閣,也不會鬧出這等事。”

唐瀚示意高虎幾人起來,剛想吩咐什麽,就聽趙劍一聲暴喝:“有埋伏,虎一速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