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出了事,本王來扛

蘭羲若忙著寫故事,有好幾天沒來正宅了,唐瀚擔心他倆之間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的親密度又掉回去,決定主動出擊。

“王爺,您是來檢查寫作進度麽?”

“妾身可沒敢偷懶,已寫出十萬字,正打算校對謄寫後拿給王爺看呢!”

蘭羲若歡快地整理書稿,看得出,唐瀚主動來晴雪苑,她很開心。

“本王不是來催稿的,此書得國喪之後才能印發,時間還充裕,愛妃慢慢寫就行。”

“那王爺因何而來?”蘭羲若滿眼期許地看著唐瀚,那表情好像在說,她想聽到甜言蜜語。

唐瀚吭哧吭哧憋了一陣,摸出一捆鉛筆,幹巴巴地道:“本王來給愛妃送鉛筆。”

他也想整點甜的,但氣氛不到,說不出口。

“鉛筆?上次王爺給妾身那幾支都還沒用完呢,再說此等小事,也不用王爺親自跑一趟呀!”

蘭羲若給他個白眼,像在埋怨,這是什麽破理由。

唐瀚尷尬地揉鼻子,忽然靈光一閃,說:“這些鉛筆硬度不一,本王當然得親自送過來,告訴愛妃該怎麽用。”

把2B在這世界發揚光大,是唐瀚的夢想之一。

“哦?這是王爺讓人新調製的麽,用途有何區別?”

蘭羲若注意力果然被轉移,好奇地拿起刻著不同數字的鉛筆端詳。

“解釋起來不直觀,還是演示吧。”

唐瀚說著就動起來,翻出張熟宣,找來個杯子,削尖鉛筆,畫了起來。

不多時,一個立體感十足的杯子就躍然紙上。

蘭羲若看得美眸圓睜。

她確實看明白了,不同硬度的鉛筆組合起來使用,能起到明暗層次遞進的作用。

但讓她吃驚的不是這個,而是這幅看似簡單的畫。

“這個杯子雖無顏色,卻這般立體,簡直栩栩如生,太不可思議了。”

她忍不住伸手去摸杯子,想感覺一下畫紙上是不是真有凸起。

“王爺,這是何種畫法,妾身怎麽聞所未聞?”

大才女又露出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顯然,她又被震驚到了。

“這叫素描,一種寫實的畫法。我隨先帝出征時,從一個瓦勒俘虜那裏學來的。”唐瀚胡謅。

“王爺真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會啊!”

蘭羲若滿眼欽佩地感歎一句,興趣十足地道:“您教妾身此種畫法,可好?”

“當然,這就是本王今日過來的目的,好讓王妃勞逸結合,不用每天辛苦趕稿。”

唐瀚樂嗬嗬地道:“學素描,得先從握筆姿勢開始……”

“王爺,您再指點妾身一下,妾身老是感覺筆握得不對,這線都排不直。”

蘭羲若虛心求教,手卻握著鉛筆不放。

唐瀚稍稍一愣,手就伸了過去,握住蘭羲若纖纖玉手。

他感覺,氣氛起來了。

“王爺,有軍報。”趙劍風風火火闖進晴雪苑,才注意到王妃的貼身丫鬟守在書房門外,惡眼瞪著他。

“呈進來。”唐瀚微含怒意的聲音從裏麵傳出。

趙劍衝不情不願開門的丫鬟咧咧嘴,硬著頭皮進去。

見毅王兩口子神色都有些異常,趙劍徹底反應過來,自己來得真不是時候。

他急忙找補:“是大營呈上的尋常軍報,不緊急。”

唐瀚不吱聲,冷冷看著他。

“屬下真不是定茅神針。”趙劍放下軍報,扭頭就跑。

唐瀚搖了搖頭,拿起軍報。

“王爺,什麽是定茅神針?”蘭羲若好奇地問。

“攪屎棍唄!”

“咯咯咯,王爺這些奇奇怪怪的詞語都是哪學來的?”蘭羲若越想越好笑。

這確實是份尋常軍報,是虎賁輕騎營前往東山府清剿東倭人的戰報,隻是呈交督帥知悉,並不需要決斷。

也就是說,他還可以接著教蘭羲若怎麽握筆。

“沒辦法,人聰明,腦子裏稀奇古怪的東西自然就比常人多些。”唐瀚放鬆下來,邊說笑邊往下看。

軍報末尾一段不起眼的內容,引起了唐瀚的注意。

“這個趙劍,還敢說他不是攪屎棍?”

唐瀚臉色一沉,揚聲道:“趙劍,備馬,去大營。”

“王爺有急事?”蘭羲若眼中閃過一抹失落神色。

“此事可大可小,倒也不是很急。”唐瀚又想改口,讓趙劍晚些再備馬。

“非常時期,王爺既有事,自當盡早處置,也好防患於未然。”

蘭羲若主動挽著唐瀚胳膊往外走,有些羞澀地道:“反正妾身又不會跑,王爺改天再教妾身握筆也一樣。”

呦嗬,大才女好像會開車了。

唐瀚嘿嘿笑著說:“那就說定了,愛妃可不許自學哦!”

“嗯。”蘭羲若乖巧地點點頭,更顯嬌羞。

唐瀚借著這股小曖昧的勁兒,伸出兩指輕托蘭羲若下巴,說了句“等我回來”,沒等她反應過來,就迅速閃人。

隻剩蘭羲若愣在原地,思忖他這行為算不算調戲人。

唐瀚像平時出門遛達一樣,十餘侍衛輕騎尾隨,慢慢悠悠出了京城。

“王爺,為何不盡早趕到大營?”趙劍納悶。

毅王看了軍報,就放棄和王妃卿卿我我,證明事情不小。

可毅王現在卻是一副悠閑模樣,讓他摸不著頭腦。

“你是裝傻還是真傻?這都不明白?”唐瀚一臉嫌棄。

趙劍稍一琢磨就反應過來,拍著腦門說:“屬下是真傻!”

“現下是非常時期,王爺您一舉一動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趙將軍沒發急報,也不親來稟報,而是傳普通軍報,說明注意到此事的人越少越好。”

“若王爺火急火燎去大營,就打草驚蛇了。”

“這點倒是讓你蒙對了,”唐瀚把軍報丟給趙劍,說:“看看,分析分析,本王好確定你是不是真傻。”

“……本旬三次圍剿倭寇,殲敵九百七十五人……另,兩標輕騎出動,兩次圍剿倭寇三百餘人未果。”

看完軍報,趙劍皺眉道:“一千精銳發動圍剿,竟兩次讓地形不熟的三百倭寇逃脫,以我虎賁輕騎經驗戰力,絕不會出現如此低級失誤,此中必有蹊蹺。”

唐瀚微微點頭,問:“說說看,有什麽蹊蹺?”

“屬下認為,原因不外乎兩種……”

……

“其一,有知悉我輕騎營行蹤的當地人助倭寇逃脫。”

“其二,我輕騎營中有內鬼,為倭寇通風報信。”

虎賁騎大營中軍帳,輕騎主官,正三品副將何威分析原因。

在座除了唐瀚,就隻有虎賁騎直接指揮官驃騎將軍趙猛,和重騎主官副將韓天耀,連趙劍這兼著虎賁騎親衛營營官的四品參將都隻能在帳外守著。

“要是當地人協助倭寇逃脫倒還罷了,若是我軍中出了內鬼,此事可就麻煩了。”何威臉色陰沉。

“此非常時期,我軍中若真出了內鬼,文武兩方必會大做文章,造謠攻訐督帥,動搖我虎賁騎軍心。”

“情況確實棘手。”韓天耀也是眉頭深皺。

三人都是唐瀚鐵杆屬下,說話都直來直去。

“情況沒那麽嚴重,”唐瀚擺手說道:“出征輕騎營多是跟隨先帝和本王征戰過的老弟兄,本王相信他們。”

“問題應該出在東山府本地。”

趙猛三人其實也是這麽認為,但問題發生了,作為虎賁騎帶兵主官,他們不得不把自己麾下有內鬼的因素考慮進去。

聽毅王這麽判斷,三人心裏舒服了許多。

唐瀚稍稍沉吟,命令:“再暗中出動一營輕騎,不發任何軍令,不許走漏任何風聲!”

“何威,你攜本王腰牌隨軍督戰,徹查通敵情況。”

“若有發現,就算是東山府巡撫或府衛將軍也可直接拿問,不用知會任何人。”

“有督帥的腰牌,越權拿人倒無大礙,”趙猛神色凝重地道:“可不發任何軍令就調兵,恐怕……”

他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但在場幾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私自調兵,形同謀反!

若有人抓住這個把柄,就算毅王地位再高,聲望再隆,也扛不住如此罪責。

雖然他們心裏都清楚,在不泄漏行蹤的情況下悄悄增兵是清剿倭寇最好的方式,但沒人敢提。

趙猛又說:“督帥,要不容屬下等再想想別的法子?”

何威兩人也出言附和。

“無須再議,就這麽定了!”

“本王是禁軍督帥,出了事,本王來扛。”

唐瀚淡淡一笑,說:“你們隻要做好手頭的事,後續問題,本王自有應對之法。”

趙猛三人對望一眼,齊聲應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