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定茅神針是啥?
蘭羲若想看看什麽事不正經,留下了。
“這是下官按王爺要求所寫萬字章回,請王爺過目。”書令遞上摞紙。
還兩榜進士呢,寫一萬字都得憋這麽多天,讓他去當網文作者,肯定得餓死。
唐瀚暗暗吐槽,接過稿紙。
“於書令,你這稿子完全不行啊!”
他飛快看完前幾頁紙,皺眉道:“開篇兩千字基本都在堆設定,不說爽點、爆點,連趣味性都沒有,怎麽會有人看?”
於書令一臉懵,根本聽不懂“堆設定”這些奇怪詞語是什麽意思。
書令是王府書吏的官長,按例均由翰林院編撰出任,文字功底很紮實,蘭羲若奇怪,毅王為何會如此否定於書令寫文章?
她好奇地拿起唐瀚看過的幾頁紙,明白了,書令寫的是個演義故事,是唐瀚想出來應對明爭暗鬥的手段之一。
雖說這故事趣味性稍差,不過行文通順,遣詞合理,就算不能讓人眼前一亮,也不至於沒人看吧?
蘭羲若正疑惑,就聽唐瀚說:“寫故事,要以吸引讀者為目的,開篇尤為重要。”
“要麽就用極具張力的故事吸引讀者眼球,要麽就得讓讀者和書中角色共情,人家才會有看下去的欲望。”
書令還是一臉懵,倒是蘭羲若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旁枝末節都砍掉,開篇三百字,主角必須出現,最好前一百字就出現。一千字內,故事衝突必須拉起來。兩千字之內,至少要有一個小**……”
唐瀚吐沫橫飛,一陣猛侃。
“這是小說,別整得跟八股文似的那麽沉悶,讀者看書不是為了應付科考,是用來消遣的,要能帶給人享受,還要有梗……”
唐瀚興致上來了,徹底放飛自我,什麽詞都往外蹦。
書令堅定地把懵逼兩個字寫在臉上,反倒是蘭羲若雙眼越來越亮。
唐瀚的言行又一次刷新了蘭羲若的認知。
原來著書立傳,他也能信手拈來。
從這些新穎奇特,卻簡單一句話就能直擊要害的觀點看,他這方麵的造詣不在父親之下。
他隻不過比自己大幾歲,學識卻如此廣博精深,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蘭羲若表麵上看起來平靜,其實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如果不是書令在側,她肯定會對唐瀚大讚特讚,表達內心的敬佩。
爽完了,唐瀚愜意地歎口氣,問:“知道怎麽改了嗎?”
書令眨了眨眼,點點頭,又搖搖頭。
“王爺,要不妾身試試?”蘭羲若忽然開口。
“此等難登大雅之堂的俗務,怎好讓王妃出手?”唐瀚推辭。
“王爺又羞辱妾身?”蘭羲若也不跟唐瀚掰扯道理,帶著點小嬌蠻道:“妾身就想寫!”
“好吧,辛苦愛妃了。”
唐瀚一副勉為其難的神色,嘴角卻藏著一抹黃鼠狼偷著雞的得意壞笑。
……
兩天後,蘭羲若拿著一萬字開篇,去找“王爺編輯”審稿。
“情節扣人心弦,生動有趣,節奏簡潔明快,內容通俗易懂,好筆力!”
唐瀚連聲稱讚蘭羲若不愧是家學淵源的才女,文筆能雅能俗,有真正的大家風範。
“妾身不過是略盡綿力罷了。”
蘭羲若被誇得不好意思,反過來給唐瀚戴高帽:“倒是王爺的巧思讓妾身佩服,用演義故事講述王爺當年事跡,確比直接宣揚功績來得高明。”
“不過妾身有些擔心,世人隻會拿此書當故事看,無法真正起作用。”
“不妨事,本王還有後手,到時雙管齊下,保證療效翻倍,藥到命除。”
蘭羲若已漸漸習慣唐瀚不時就會冒出些奇怪詞語,忽略他的胡說八道,感興趣地問:“什麽後手,能告訴妾身麽?”
“愛妃,這可是本王壓箱底的絕招,不便外泄哦!”唐瀚拿腔拿調。
蘭羲若哪會看不出他故意拿捏,配合地道:“說嘛,妾身給王爺捏肩捶腿。”
“唉,最難消受美人恩呐!”
唐瀚假模假式地歎口氣,擺好造型,說:“好吧,邊捏邊說。”
蘭羲若就是假意一說,沒想到唐瀚順著杆就往上爬,倒把她弄得不好意思了。
“怎麽,王妃又不想知道了?”唐瀚一臉壞笑。
“妾,妾身……”蘭羲若扭捏了一陣,還是紅著臉走到唐瀚身後,給他捏起肩來。
“嗯,舒服,噢!”
唐瀚哼哼唧唧,蘭羲若更是羞赧,跺著腳埋怨:“王爺,您倒是快說呀!”
“好好,我說,嘿嘿!”
此時已入夜,不會有人來敲書房門,二人肢體接觸下,氣氛漸漸旖旎,看樣子又有水到渠成的意思了。
侍衛統領趙劍的聲音卻不合時宜地響起:“王爺,趙將軍求見。”
蘭羲若像觸電一樣,迅速縮手,紅著臉退開。
唐瀚咬了咬後槽牙,不情不願地道:“進來說話!”
趙劍聽出毅王不高興,縮著脖子進了書房。
唐瀚想咬人,沒過大腦就問:“哪個趙將軍啊?”
見趙劍一臉便秘神色,他反應過來,沒好氣地道:“是咱們虎賁騎的驃騎將軍,你哥趙猛?”
趙劍明白自己攪和王爺好事了,想解釋,卻不知該說什麽,隻愣愣擠出兩個字:“正是。”
驃騎將軍是虎賁騎直接指揮官,地位僅次於唐瀚這個禁軍督帥,他夜裏求見,顯然有要事。
不等唐瀚開口,蘭羲若主動說道:“王爺既有要事,妾身就告退了!”
禁軍督帥見下屬將軍,有內眷在場確不適合,唐瀚隻能悻悻點頭。
蘭羲若一離開,他就咬牙切齒地道:“趙劍,你可真是定茅神針啊!”
“不,你們兄弟倆都是。”
“愣著幹嘛?叫你哥到書房來!”
趙猛是唐瀚左膀右臂,唐瀚也不跟他講什麽虛禮,見麵就埋怨:“老趙啊,大半夜你還往我王府跑,是見不得本王過幾天安生日子嗎?”
“督帥,不是您要末將盯緊各方消息,一有異動就向您稟報麽?”正二品驃騎將軍一臉委屈。
“邊塞有變?”唐瀚屁股還沒沾著椅子,“唰”一下又站了起來。
盛朝疆域遼闊,與之接壤的國家不少,不但有與盛朝同宗同源,關係時好時壞的南楚,還有其他異族。
北有匈帑、韃靼人,西有瓦勒、高昌人,西南有婆羅門人,東邊海島上還有東倭人。
聖武帝一生征戰,換來了一時安寧,但隱患並未根除,群狼依舊環伺,都盯著盛朝這塊適合生存的廣袤土地。
如今盛朝處於皇權更替,重新洗牌的動**期,周邊各國肯定蠢蠢欲動,唐瀚自然要讓人謹慎防範。
“並非邊塞有變,是離京三百裏的東山府沿海一帶,近兩日有東倭海寇活動跡象。”
“表麵上看像是海寇上岸無序作亂,但末將分析,東倭人是想借陛下駕崩之機,試探我朝反應,同時刺探沿岸軍情。”
趙猛把收集到的情報簡要說完,小意地問:“督帥,是不是等東山府奏報進京,朝中定下方略,再做計較?”
“別裝了,你趙大將軍親自跑來見本王,不就是想討下這差事麽?”
唐瀚調侃一句,又正色道:“此非常時期,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影響大局,此事須及時處置,免得塞外各方動什麽歪心思。”
他劍眉一挑,沉聲命令:“直接撒一個輕騎營出去,管那些倭人什麽目的,統統格殺勿論!”
盛朝軍製一個營滿員是五千士兵,一營虎賁輕騎精銳對付上岸作亂的東倭海寇,足夠了。
“是,末將回去就準備。”趙猛應下,又問:“要不要向兵部討個軍令?”
“等兵部那些混子討論出結果,發下軍令,東倭人恐怕都摸到京師了。”
唐瀚擺擺手,說:“用本王禁軍督帥印,發演軍令,東山府自會配合。至於兵部那邊,知會一聲就行。”
“再派人通傳沿海各州府,發現東倭人活動蹤跡,立刻上報。”
“末將領命!”趙猛性子爽利,討到差事就想告辭。
“怎麽,連茶都不喝一口就要走,甩臉子給本王看啊?”唐瀚拉住他,笑著說:“不就埋怨你一句嘛,至於嗎?”
“督帥,您又消遣末將。”趙猛陪笑。
“不是消遣,是宵夜,吃了才準走!”
送趙猛離開時,趙劍疑惑地問:“哥,你知不知道定茅神針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