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不眠的一夜
送走了蕾菲蔻，李墨雪立刻回複徐月的消息，對方讓她立刻前往天堂機關的直屬醫療設施，準備對某個重要證人進行調查。
李墨雪不敢怠慢，趕緊開車前往。
一進入主幹道，李墨雪立刻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
原本這個時候應該是上下班的高峰期，街上的行人和路上的車輛應該都不少。
但是今天，行人和車輛都寥寥無幾。
原本整潔的街道上到處都是各種碎片和垃圾，許多低層的商鋪遭到了打砸，玻璃碎了一地，有些地方甚至還有燒焦的痕跡，盡管自動清掃機械和環衛署的工人已經在不停清掃。
巡邏署在許多地方設置了路障，道路上滿是全副武裝的警備署人員在巡邏，主要的交通路口處甚至還停了輕型的裝甲車，而且都配屬了官方的收割者，隻要有車輛和人員經過，就會遭到盤查和收割。
李墨雪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
忽然，一個在極少在這個世界使用的詞浮現在李墨雪的腦海中——暴動。
沒有了欲望和情緒，產生暴動的根源就不存在了，許多人一輩子都不會跟這個詞打交道。
李墨雪卻親身經曆過一次。
那是發生在異國的某座城市，起因隻是兩個靈能者組成的幫派的互毆，但不知為什麽，事態愈演愈烈。
從十幾人規模的徒手鬥毆變成械鬥，接著越來越多的人加入進來，其中許多都是與此事毫無關係的普通民眾。
這場爭鬥就仿佛是一個旋渦，不斷擴大，將越來越多的人卷入其中，所有人都毫無緣由地發泄著怒火，瘋狂攻擊眼前看到的一切人，事，物。
到最後，整座城市都被卷入了這場瘋狂且毫無理由的戰鬥之中，全城亂作一團。
等到天堂機關和當地的部門介入的時候，事態幾乎無法控製，總計派出了兩千多名靈能者，還有十餘萬其他人員，甚至動用了致命火力，這才把這場暴動強行鎮壓下去。
巧合的是，自此之後，蕾菲蔻的母親突然失蹤。
難道又發生那種事了嗎？李墨雪心有餘悸。
聯想到早上傷痕累累的蕾菲蔻，以及兩人的對話，李墨雪更加不安。
他會不會也卷入其中了——李墨雪有些擔心。
原本隻需要不到半個小時的車程，由於路上的盤查，李墨雪足足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而且這還是在李墨雪有天堂機關證件，不需要被盤查，直接過關的情況下。
其他人在路過路卡的時候，不僅要出示證件，而且隻要是經過第一個路卡，就必須接受收割，無論收割值是否達標。
整座城市就這樣被強行“減速”了。
李墨雪停好車，並在醫療機構大門前見到了正在打電話的徐月。
“爺爺你沒事就好，嗯，我知道，我沒事的，爺爺你自己當心，嗯，還要辦案，爺爺你一定要小心啊，我同事到了，好，再見。”
徐月一臉如釋重負的表情，爺爺的糖果店不在主幹道上，加上老人家早睡的習慣，所以沒有被卷入昨晚的動亂中。
李墨雪緊上幾步來到徐月麵前：“抱歉，我沒有收到消息。”
徐月並沒有責怪，而是把剛剛整理出來的文件交給李墨雪：“沒事，幸虧你沒來，不然……算了，不提了，你先看看案情。”
李墨雪接過文件夾，卻沒有立刻打開，而是看了看徐月——黑眼圈很重，顯然是一夜未眠。
於是，李墨雪從隨身的小包裏拿出一顆糖果遞給徐月：“自製糖果，補充能量，提神醒腦，口味略苦。”
“謝謝。”徐月不止沒睡覺，也沒吃飯，接過糖果就放進嘴裏“唔……”
苦……絕對不是李墨雪說的“略苦”，是比把黃蓮直接塞進嘴裏還要難受的澀苦，徐月差點就直接吐出來。
但不得不說，提神醒腦是真的，徐月頓時覺得神清氣爽，肚子都感覺不到餓了。
說來也怪，那股狂潮來得莫名，退去得也突然。
徐月一度覺得自己快要支撐不住，包括她自己在內的上百名靈能者所構築的屏障險些在民眾衝擊之下土崩瓦解。
那些民眾的身上都散發著輕微的靈能波動，一個兩個肯能沒什麽，但是數以十萬計的加起來，就非常可怕了。
而且這一股股的靈能波動互相共鳴，增強，變成強大的靈能脈衝，持續轟擊拍打著天堂機關構築的屏障，幾乎就要將徐月等人壓垮。
大概從淩晨四點開始，從天堂機關調來的大型收割設備到位了，開始對聚集在醫院附近的人潮進行大範圍收割。
之前被零散收割之後，這些人很快就會恢複，但在大型設備進行集體收割之後，似乎就再沒有人“死灰複燃”了，人群開始陸續散開，各回各家。
原本向這裏匯聚過來的人流也逐漸在各路卡的阻攔餘收割之下，逐漸退散。
到了清晨六點，事態總算是得到了徹底的平息。
徐月趕緊處理善後工作，整理報告，一直忙到現在。
而李墨雪一打開文件夾，就立刻注意到，這次要問訊的對象居然又是陳浩。
“又是他？”
“是啊，這次他也是受害者。”
怪不得他今天沒有出現——李墨雪有些緊張，卻不敢多問。
如果被徐月知道她和陳浩認識，那李墨雪就得回避，不能參與調查了。
於是，李墨雪趕緊低頭看文件。
仔細一翻，李墨雪發現，這就是她昨天下班以前正在處理的濟和醫院遭遇武裝襲擊事件，隻不過昨天她是負責鑒定送來的各種證物，還不知道陳浩又牽連其中，也不知道其他的細節。
如果沒有發生於淩晨的暴亂，武裝靈能者襲擊醫院並製造屠殺絕對是驚天大案。
但是現在，大部分的人力都用來處理暴亂的後續了，醫院襲擊事件反而成了無人問津的“小案子”，一時間無人問津。
也隻有徐月硬是攬下了這件差事，並且把好友兼助手李墨雪叫來幫忙。
這就是為什麽徐月說李墨雪幸虧昨晚沒來的原因了，要是她來了，以李墨雪的“搶手”程度，現在多半被調去做別的了。
過去的一天對陳浩來說是，也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最危險，最漫長的一天。
長期依靠自身的靈能特性，幾乎所向無敵的陳浩，昨天連續兩次吃癟，而且兩次都險些葬送自己和好友胡夢嬋，陳浩此時的心境有多糟糕可想而知。
不過，他畢竟活了下來，隻要活著，他就還能繼續戰鬥。
回想起來，過去十年裏，陳浩其實沒有經曆過真正的戰鬥。
太強的對手，陳浩都用自己的低調與演技避開了，遇到的大多是中低層級的靈能者，碾壓局實在是沒有什麽技術含量。
昨天的兩戰雖然狼狽，但陳浩絕非全無收獲。
他補給能夠吞噬他人的靈能化為己用，也可以將自己的靈能模仿或者徹底變成成吸收過的靈能類型。
白天蕾菲蔻出手救了陳浩之後，他就想過要找個機會試著模仿轉化，既能了解蕾菲蔻的靈能特性，又能幫助自己淨化吸收那些怪物身上的靈能。
而且就在昨天晚上，這嚐試性的模仿就發揮了效果。
在徐月率領著天堂機關的靈能者們支撐著樓下的屏障，阻擋人潮和靈能脈衝的衝擊時，他們都不知道，那股瘋狂的能量早已通過屏障的些許裂隙，悄悄滲透到了屏障之內，並且在試圖侵入每一個人的意識之中，將其同化。
好在這股力量很微弱，加上天堂機關的人注意力都在外麵，所以陳浩也可以用自己的鬼手將這些穿透屏障的漏網之魚全部捕獲，並加以分析。
一樣，就算有些區別，相似度起碼在95%以上。
陳浩驚訝地發現，自己捕獲的那些微弱靈能，和從怪物身上吸收的靈能，幾乎是一樣的。
但這次，陳浩學會了正確的壓製方法，那就是模仿蕾菲蔻的靈能，將那些怪物的靈能中的瘋狂意誌淨化掉，變為純粹的無屬性能量吸收掉。
唯一的副作用，就是很疼。
盡管完全沒有外傷，卻如同烈火焚身的疼。
而且轉化率比吸收一般的靈能要低很多，大約最後隻有不到的一半能化為陳浩的力量。
經過一夜的鏖戰，陳浩總算是把昨天吸收來的靈能淨化，徹底變成了自己的東西。
就在這時，陳浩感知到了徐月和李墨雪正在靠近。
陳浩趕緊座靠在**，裝出一副兩眼無神，頭歪向一邊，一夜未眠卻又睡不著，精神萎靡的樣子。
很快，徐月和李墨雪推門進入。
看到陳浩精神渙散，一副受到巨大打擊的樣子，李墨雪有些難受，拉了拉徐月的衣角。
徐月轉頭問道：“怎麽了？”
李墨雪脖子上顯示出一行字：“晚點，行嗎？狀態不佳，不宜訊問。”
徐月想了想，看了看陳浩，又看了看李墨雪：“事關重大，調查案情要緊。”
李墨雪隻能向陳浩投去歉意的目光，勉強點了點頭：“好吧，你是長官。”
這時，陳浩開口了，盡管聲音聽上去無力，但他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麽，以及為什麽要說。
“你們想問什麽……都可以……”已經一夜過去了，有件事陳浩必須知道結果“我的朋友……告訴我……她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