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能忘了大舅哥和宋公子
“大人，稍等，我這裏還有一物，請大人一觀。”
眼見著就要玩脫了，再不把真東西拿出來就要被人給轟出去了，林安立馬從馬車上取下了一個大包裹。
“這是什麽？”王忠不耐煩的說道，心中開始想著要不要把林安記到他們皇城司的小本本上去。
“大人請看。”
林安將包裹放在地上攤開，露出了裏麵的活字和套版。
“這是什麽東西？”
王忠並不是搞印刷的書商，對雕版都不太熟悉，更不要說這種新出來的活字印刷了。
在王忠看來，這一個個的木活字，反而像是一個個的木製印章。
“這是印刷用的模具，隻是跟如今我郕朝流行的雕版印刷術有著極大的不同，草民將這種方法稱為活字印刷術。”
“什麽雕版什麽活字的，林公子都給拿回去吧。”
“啊？”林安一愣，旋即開始介紹起來，“大人，其實這個活字印刷跟傳統的雕版相比，有著諸多的······”
“林公子請回吧。”王忠再次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大人。”之前那名皇城司的青年官員看著林安拿出來的活字印刷模具，想了好一會兒，終於在王忠要趕走林安的時候開了口。
“怎麽了？”
“屬下覺得可以繼續看下去。”
“那就再看看吧。”年輕官員算是王忠比較看重的一位後輩，而且腦子也算靈光，這次王忠出京，還特意把他給帶了出來。
“大人你看，這活字並不拘泥於某本固定的書籍，而是根據需要可隨意排版，刊印靈活，哪怕是當天早上出的文集，晚上也能刊印出來。”
林安將馬車上擺在最上麵的兩本書取給了王忠和年輕官員，“這是黎山公前天才出的《西湖文集》，目前市麵上因為還沒有刻出來雕版所以並未有書坊出售，但是我們書坊卻在一天之內刊印出來這麽多，用的就是這個活字印刷。”
王忠和年輕官員聞言，下意識的用手搓了搓手中書籍的墨字，墨跡尚還能被用手搓開，說明林安所言非虛，這書確實是新刊印出來的。
王忠有些懷疑，便又走到馬車邊，將手伸進了馬車上的那一堆書裏，抽出了一本書來。
“《臨湖詩集》？”
王忠看著書籍的封麵，有些愣神。
這時候那年輕官員又在王忠耳邊低聲道：“大人，這是汴京城一位儒學大家的上個月出的詩集，也是前幾天才傳到杭州這裏的，杭州這邊的書商還來不及刊印。”
王忠又搓了搓這本詩集上的字，墨跡依舊能被輕鬆搓開。
這一下，王忠呆住了。
“大人？”
見王忠突然一動不動，年輕官員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這些東西還有誰看過？”
王忠目光炯炯，眼中迸發出了一股激動神色掠過年輕官員，落到了林安身上。
他雖是個武人太監，但是政治上的嗅覺向來靈敏，僅靠這兩本書，王忠便聯想到了一些事情。
看王忠的激動的表情，林安便猜到王忠已經發現了這活字印刷術的利處。
知道王忠說的是活字印刷的模具有沒有人見過，但是想到自己的大舅哥和自家娘子的追求者，一想到他們倆剛才的殷殷期盼，林安就覺得不能少了他們。
於是林安十分真誠的開口道：“除了書坊的幾個工匠外，還有我大舅哥和宋大家的孫子宋公子。”
“趙路！”王忠轉過頭對身後的年輕官員激動的喊道。
“屬下在。”
“立刻帶人去把薑家書坊圍起來！”
“是。”
“等等，再去把薑家大公子和宋家公子給請過來，明白嗎？”
這位叫趙路的年輕官員愣了愣，旋即抱拳應了聲，“屬下明白。”
“林公子，薑夫人。”
趙路領命而去，王忠又將目光轉回到林安二人身上。
林安指了指自己，“我們倆也要？”
王忠難得的從臉上擠出了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二位這倒不用，不過還請二位這段時間對於活字印刷之事保密。”
“一定。”林安答應道。
“林公子獻上如此利國利民之寶器，官家那邊我一定會給林公子上表奏功的，薑家皇商一事我也會奏明官家，有次大功，薑夫人的書坊必定是這次不二選擇。”
“多謝王大人了。”林安拱手致謝。
被王忠留在驛館吃了頓飯之後，林安便和薑婉離開了，那拉來的一馬車書籍王忠留下了幾本之後，其餘的變全都給林安送了回來，還專門派了兩個人跟著林安回來，美其名曰是如果李昂手下漕司的人再來搗亂，這二人就可以亮明皇城司的身份趕走他們，至於真實目的，那自然是為了監視林安二人，以防林安將活字印刷術說了出來，讓王忠的功勞飛走。
······
薑家老宅。
自從薑婉搬出去之後，老宅之中便隻剩下了大房和三房的兩支人家，但日常的勾心鬥角卻也是絲毫不減，反而是因為薑老太爺的離世而有愈演愈烈之勢。
老宅某處書房內，一陣劈裏啪啦的聲音從裏麵傳了出來，與之相伴的，還有薑海憤怒的嚎叫。
薑海他爹薑家大老爺不在，三房此時不過來看笑話就已經很不錯了，於是一眾丫鬟小廝戰戰兢兢的守在書房外，也不敢進去。
有一人推門而入，薑海衝之怒吼道：“那個不長眼的，本少讓你進來了嗎！”
“薑公子，有個案子需要調查一下，還請薑公子配合一下。”趙路望著薑海神色戲謔，他在想要是讓薑海知道皇城司找上他是因為林安的一句話，不知道薑海會作何感想。
“趙大人，您怎麽來了。”
見自己罵的是皇城司的官員，薑海嚇得渾身一寒，連忙陪著笑臉。
“等等，什麽案子？”
“薑公子跟我回去就知道了。”
“我，我沒犯事，我不去。”薑海聲音顫抖，他可清楚皇城司是什麽樣的地方。
趙路冷笑一聲，“這可由不得薑公子！”
說著，趙路揮了揮手，身後兩名皇城司的人就衝進來架著薑海往外走。
“少爺！”
聞訊而來的管家慌張的跑到趙路的跟前，“這位大人，我們家少爺可是一直遵紀守法的啊，您可不能······”
“走。”
趙路沒等管家把話說完，再次揮了揮手，帶著薑海大搖大擺的離開了薑家老宅。
“快去告訴老爺！”
管家跌坐在地上，神色慘淡，他想不清楚自家少爺怎麽惹上了皇城司的那幫人。
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