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不服

麵對如夢的質問,秦風沒有任何膽怯,反而上前一步,朗聲開口。

“我這兄弟的確使了手段,花三千兩從潘正清那裏買了詩詞,但那是因為他喜歡你,而且他至少敢作敢當。不像劉文才和潘正清,表麵上一副偽君子的樣子,背地裏雞鳴狗盜,盡做些畜生幹的事情。”

劉文才和潘正清被罵的火冒三丈,就打算反駁,可秦風根本沒給他們機會。

“我這兄弟就那麽湊巧得到劉文才的廢稿?還和他一起拿來討好如夢姑娘?麻煩你們動動腦子好嗎?劉文才肚子裏有幾兩墨水,能寫出媲美範進士的詩?大家心裏沒數嗎?這明顯就是這兩個奸佞小人給我這傻兄弟設下的圈套,你們相信他們還不是有眼無珠錯信小人?”

如夢被說得啞口無言,麵色也變得凝重起來,經過秦風這麽一說,花廳中也有不少人和如夢一樣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劉文才臉色連變,顯然是有些慌了,這讓眾人眼中的懷疑更濃。

可潘正清卻在此時緩緩開口。

“這一切都是你的臆想猜測,沒有半點證據,難道就憑這些你就想汙蔑我和劉公子?”

“你如此張狂,血口噴人,我且問你你又有什麽資格?你能作出一首完整的詩嗎?”

潘正清很懂說話的技巧,倒打一耙的同時還不忘舊事重提,讓大家再次想起秦風罵眾人垃圾的事情。

可秦風既然開口,自然是早有謀劃。

“要證據?很簡單?既然他能做出如此詩篇,想必再作一首也不難,就算不如這首詩的水平,但也應該能體現出自己的能力。”

如夢微微點頭,顯然也是認同了秦風的說法,可劉文才卻不幹了。

“作詩需要靈感,本少爺現在沒有靈感,作不出來。”

“是沒有靈感還是根本沒那個實力?我想到了現在大家都應該心中有數了。”

劉文才啞口無言,他的水平比起張富貴還有所不如,就算勉強作詩也隻能穿幫露餡兒貽笑大方。

所以他也光棍起來。

“我承認,這詩的確是潘才子所作,可是如夢姑娘也說了以詩會友,並且親口承認了這詩的質量,那今晚潘才子和範進士就必然有一人要登上秀樓,和如夢姑娘共度良宵。”

說著他還挑釁的看向張富貴,看到對方臉色難看時立刻露出得意的狂笑。

“潘正清,你還真是對得起你的名字啊。”

如夢徹底的怒了。

可形勢所迫,她也必須信守承諾,就在他準備從潘正清和範進士中選一個人上樓時,秦風卻再次開口了。

“這兩個垃圾也配上樓?今日小爺便教教你們什麽叫詩。”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看著秦風,潘正清更是毫不客氣的嘲諷起來。

“就你這廢物還會作詩?你讀過的詩超過十首了嗎?”

“我若作出又當如何?”

秦風毫不示弱。

潘正清自然也不怕一個紈絝。

“你若能作出超過我和範兄的詩,我便當麵向你磕頭認錯。可你若作不出呢?”

“作不出我任你們處置。不過我若是贏了,你們不但要向我磕頭賠罪,還要向張富貴磕頭賠罪。”

“好,你若敗了,便給我磕一百個響頭,叫我一百聲爺爺。”潘正清咬牙切齒。

範進士也對秦風的痛罵懷恨在心,冷冷的說道:“我的要求是,你若敗,便把垃圾兩字刻在臉上,我要你這輩子都記住自己才是垃圾。”

預想中的退縮沒有出現,秦風直接點頭應下兩人的賭約,他環視一周,淡淡的問道:“還有別的要求嗎?要不你們定個主題,免得待會兒有人懷疑我的詩也是找人代寫的。”

秦風此話說的狂放,大有一種“任你萬般刁難,我自凜然不懼”的浩然氣度,關鍵是還不忘嘲諷劉文才和潘正清,氣的兩人臉色鐵青。

不過有占便宜的機會,潘正清也不會錯過,略一思索便說道:“既然你如此不知天高地厚,那我就成全你。大家來玉仙樓除了談論風月之外就是作詩與飲酒,那你便以酒為題作一首詩出來,說的如此狂妄,希望你寫出的詩別太過丟人。”

秦風還沒開口,張富貴就不幹了。

“這不公平,你們都是隨意發揮,而且早有準備,秦風卻要現場作詩,還要限定主題,這也太不公平了。”

如夢也是微微蹙眉,正待開口,卻被秦風打斷。

“無妨,這兩個垃圾我還不放在眼裏。”

說完拿起桌上的酒壺痛飲一口,臉色微微泛紅,嘴角上揚,一股豪邁灑脫的氣勢油然而生。

“聽好了,我這首詩的名字叫做——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

靜!死一般的寂靜!

僅僅四句,喧鬧的花廳就已變得落針可聞。

這種格律前所未見,但卻帶著一種難言的美感,震撼,感動,時光飛逝,及時行樂的灑脫,千金散盡,我必不凡的豪邁,種種的情感就像一記重錘落入眾人的心田,振聾發聵,靈魂顫栗。

“烹羊宰牛且為樂,會須一飲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鍾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願醒。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陳王昔時宴平樂,鬥酒十千恣歡謔。主人何為言少錢,徑須沽取對君酌。五花馬,千金裘,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

一詩念罷,餘音繞梁。

花廳之中久久無語,所有人都沉浸在那灑脫不羈的意境之中無法自拔。

直到一聲無法抑製的呢喃低語響起,才將眾人拉回現實。

“精彩,簡直太精彩了。前無古人,開天辟地。這首詩堪稱絕世,當載於史冊,千古流傳。”

“秦公子,先前是小女子有眼無珠,孟浪之處還請見諒,現在,請上樓。”

聲音輕柔,還帶著幾分無法壓製的激動和震撼,可卻也喚醒了依然沉浸在將進酒中的花廳眾人。

“沒想到今日技壓群雄踏上如夢姑娘秀樓的竟然是我們鶴城第一紈絝秦風,能寫出這樣驚世詩篇的大才居然被我們稱為鶴城第一廢物,他要是廢物,那我們又算什麽?”

“別說我們,就連號稱京兆府四大才子作詩第一的潘正清和通過殿試的範進士在這將進酒麵前在秦風麵前也隻是皓月麵前的螢火,有此等大才是我鶴城之幸,這樣的人得到如夢姑娘我心服口服。”

“是啊,心服口服。我輩讀書人誰不渴求能有一詩流芳千古,可我就算苦讀一輩子,恐怕也寫不出這樣的驚世詩篇,反而是秦風,他才十六歲,還一直不顯山不露水,背負紈絝之名也從不辯解,就連今日,要不是張富貴受辱,劉文才等人又實在欺人太甚,他恐怕也不會展露才華。此等淡泊名利之心值得我們所有人學習。”

花廳中的人或許寫詩不行,但是他們為了附庸風雅,讀過的詩卻不少,鑒賞能力並不差。

這一刻看到秦風的詩,全部激動莫名,以第一個聽到此詩為榮,以認識秦風為榮,對他的佩服更是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張富貴更是後悔的腸子都打結了,心中不斷的咆哮:“啊啊啊!我好後悔啊,剛剛有一個天賜良機放在我的麵前,可是我沒有珍惜。風哥將這絕世之詩送我,我竟然拒絕了,要不然登上秀樓的就是我,得到入夢姑娘的就是我,啊啊啊,上天啊,打個雷劈死我吧!”

可就在張富貴懊悔不已時,三道人影卻越眾而出,攔在了即將上樓的秦風和如夢麵前。

正是劉文才、潘正清和範進士。

第一個開口的是劉文才,他指著秦風的鼻子大罵道。

“我不服,他沒有贏,這個廢物寫的根本就不是詩。”

此話一出滿場嘩然,他們之前被劉文才誤導,針對秦風,在見到將進酒之後本就心懷愧疚,此刻聽到劉文才的話頓時就不幹了。

“劉文才,你這個無恥小人趕緊滾一邊去吧,秦大才子寫的這不是詩,難道你那破爛玩意就是詩?你寫的那玩意在將進酒麵前連屎都算不上。”

“就是,別在這裏這裏丟人現眼了,陰謀陷害在先,汙蔑強辯在後,你這樣的垃圾簡直就是我們鶴城的恥辱。”

辱罵之聲如潮水般將劉文才淹沒,可他並未就此罷手,反而把目光投向了潘正清和範進士。

這兩人對視一眼緩緩說道。

“的確不是詩,我承認這篇文章驚才豔豔,但是在我大離王朝,詩隻有五言七言,而這將進酒又算哪一種?所以它不是詩!”

先開口的是潘正清,他能言善辯,先承認將進酒的優秀,安撫眾人的情緒,再從詩的格律上攻擊秦風。

而範進士也銜接的很到位。

“如夢姑娘說了是以詩會友,我們剛才的賭約也是比作詩,說將進酒是詩,我們不認,所以秦風沒贏,我們也沒輸。”

秦風一直看著他們表演,這時也冷冷開口。

“五言七言才是詩?可笑,我且問你,五言七言難道不是前人創造?誰又規定除了五言七言之外不可成詩?今日我秦風便效仿古人,開創詩歌新格律。”

潘正清冷笑一聲,眼中閃過深深地怨毒。

“就憑你?取得一點成就就敢大言不慚,與古之聖賢比肩。我告訴你,今日要麽你作出能壓過我們的五言七言之詩,要麽給我乖乖磕頭叫爺爺。”

“太不要臉了!這分明就是強詞奪理。”

“對,枉稱才子,卻連這點氣量都沒,輸不起的垃圾,我呸!”

人群中痛罵聲不斷,但卻沒人敢和潘正清以及範進士正麵叫板,這兩人都背景深厚,不是尋常人能惹得起的。

場麵一時陷入了僵局。

但秦風隻是冷冷一笑,目光銳利如劍。

“本不想和你們一般見識,但既然你們如此無恥,我便作一首七言讓你們心服口服,別忘了之前的約定,輸了立刻磕頭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