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風哥,你輕點
在眾人的震撼和期待中,在劉文才、潘正清和範進士的惶恐中,秦風再次開口。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有了將進酒的鋪墊,這次眾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當這短短的二十八個字從秦風嘴裏頌出時,大家還是被深深的震撼了。
“好詩,真是絕美的好詩,前兩句的風流不羈逍遙灑脫與後兩句的慘烈悲壯慷慨激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大離男兒當如是。和平時飲酒吟詩自逍遙,戰亂時亦可縱馬執劍斬敵寇。公子真是大才啊,小女子陸雪瑤見過公子。”
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從人群中響起,這聲音比起如夢有過之而無不如,少了幾分嬌柔,多了幾分英氣,卻又不過分強勢,聽起來非常舒服。
秦風尋聲望去,就看到剛剛站在唐龍象身後的清秀少年越眾而出。
走近的同時,陸雪瑤已經摘下了帽子,拿下了束發,如瀑的烏發從肩頭灑落,她簡單的將之紮起垂在背後,然後隨手攏了攏耳邊的秀發。
短短幾步間,她就從一個清秀少年變成了一位絕世佳人。
她很美,比號稱京兆府第一美女的楊雪嬌更美,比顛倒眾生的花魁如夢更美。
秦風不由得有些癡了,不過隻是短短一瞬就又恢複了正常。
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第二次心動。
第一次是侍女雨薇,她溫柔乖巧,嬌俏可人。
第二次就是這陸雪瑤,陽光清澈,英姿颯爽卻又不盛氣淩人。
她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那就是不但長得漂亮,而且給人一種幹淨純粹的感覺,與她們相處沒有壓力,不用算計,隨性即可。
陸雪瑤穿男裝,束發帶帽,明顯是不想暴露身份,可是當她被秦風的詩打動,想要結交他時卻主動卸下偽裝,這樣的坦誠和尊重給秦風留下了極好的印象。
“輕鬆自然,我喜歡這種感覺。”
秦風心中自語。
“大才不敢當,姑娘謬讚了。”
秦風謙虛了一下,麵對敵人時他張狂霸道淩厲如刀,但麵對朋友時他卻又溫潤如玉,謙謙君子,這不是偽裝,而是真情流露。
“公子不必自謙,這樣的才情當得起風華絕代四字,雪瑤真心佩服,不知能否交個朋友,讓雪瑤向公子學習詩文。”
“學習不敢當,下次我請姑娘喝酒,我們一起交流。”
“好,一言為定,有事可以來守軍軍帳找我,這是我的信物。”
說著遞給秦風一塊令牌,然後便揮手作別,瀟灑離去。
目送陸雪瑤離去,花廳中立刻炸開了鍋。
讚歎聲、恭維聲不絕於耳,那些文人墨客看向秦風的目光就像看到聖賢再生。
“秦公子,我為之前對您的誤解道歉,是您讓我明白了讀書的意義,我們不僅會舞文弄墨,當大離需要我們時,我們也有赴死的勇氣,我們也敢血戰到底馬革裹屍。”
一位才子走到秦風麵前,深深的彎腰作揖,道歉之後又退下,嘴裏還在喃喃自語:“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有了一個帶頭的,越來越多的人走向秦風,滿臉歉意的行禮致歉,秦風無奈還禮。
這些家夥惡語相向時他可以無視或者悍然反擊,可他們現在這樣秦風卻有些怕了。
就在他心思電轉思考著如何結束這尷尬場麵時,眼角的餘光看到了正打算悄悄溜走的劉文才三人。
“站住,輸了就想跑?詩我作了,現在你們還有何話可說?還不快快跪下,磕頭賠罪?”
潘正清三人身子僵硬,劉文才硬著頭皮辯解。
“誰說我們輸了?如夢姑娘還沒宣布結果呢。”
他話音剛落,如夢的聲音就淡淡響起。
“這還需要宣布嗎?你的詩在秦公子麵前連提鞋都不配,而你的品行比你的詩還要低劣千倍萬倍。”
如夢姑娘話音落下,花廳之中一陣嘩然,很多人都對這劉文才三人指指點點,鄙夷的神色溢於言表。
潘正清和範進士麵色鐵青,他們身份尊貴,一旦跪下直接就會聲名掃地,從此再也難以抬頭做人。
“秦風,你不要逼人太甚,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惹了我們後果你承受不起。”
範進士冷冷開口,這時候他已經卸下偽裝,直接開始威脅了。
可秦風哪裏會吃他這一套,冷笑一聲嘲諷道:“嗬嗬,現在知道做人留一線了?針對我兄弟時有沒有想過留一線?想讓我下跪喊爺爺、還要在臉上刻字時有沒有想過留一線?跪下!賠罪!”
“跪下!賠罪!”
“跪下!賠罪!”
花廳中的眾人也看不下去範進士他們的醜惡嘴臉,跟著呐喊起來。
潘正清眸光閃動,陰狠的盯著秦風,咬牙切齒的威脅到:“你敢讓我們下跪?我父親乃是京兆府織造,你們秦家的鐵匠生意還想不想做了?而且我和範兄都有功名在身,見了知縣也可不跪,你敢讓我們下跪?今日之事就此作罷,你將上樓的機會讓給我,我便交你這個朋友,往後你們秦家的生意我罩著。”
露出真麵目的潘正清三人再也不裝謙虛正直了,態度高高在上,威脅利誘雙管齊下,手段無所不用其極。
要是換做一般人,還真有可能息事寧人,換點實際的好處。
可他們遇到的是秦風。
他不屑的冷笑一聲,冷漠開口。
“和我交朋友?就你們這樣的廢物也配?我就問你,跪還是不跪?”
“不跪,你一個賤民又能奈我何?秦風,我記住你了,得罪了我們,你們秦家就等著從鶴城除名……”
範進士話還沒說完,幾個彪形壯漢突然從人群中走出,拉起劉文才三人便開始掌嘴,那清脆的響聲讓張富貴下意識的後退一步,握住自己的胖臉。
為首之人沒有動手,反而走到秦風麵前抱拳行禮。
“秦公子,我家小姐交代了,若這些人還是汙蔑抵賴,出言不遜,每人掌嘴二十,若是拒不下跪賠罪,便打斷雙腿。”
“你家小姐是哪位?還請告知名諱,好讓在下銘記於心。而且她為了我得罪了這三個垃圾,往後麻煩恐怕不會少,這讓在下如何過意得去?”
那漢子笑了笑回答道:“我家小姐姓陸,剛剛和公子成為朋友,至於找麻煩?再給他們十個狗膽他們也不敢,公子大可不必擔心。”
說話間,二十個嘴巴子已經打完,這些漢子可沒有半分留守,劉文才三人個個被打成了豬頭,嘴角都流出了鮮血。
“裏……裏敢打我們?惹了織造府的公子和範進士,你們就等死吧。”
劉文才口齒不清的怒吼咆哮。
可潘正清和範進士卻齊聲嗬斥。
“閉嘴!”
並且一起出手,一腳將劉文才踹翻在地。
隨後沒有半點猶豫,他們來到秦風麵前咚咚咚的磕頭賠罪,然後又走到張富貴麵前來了一遍。
之後便頭也不回的出門而去,隻是眼裏卻隱藏著深深的屈辱和怨毒。
“雪瑤郡主,鎮北王的掌上明珠居然會為這個廢物出手,我以為她隻是欣賞那小子的詩,一時興起才和一個賤民交朋友,想不到她還真的當回事了。範兄,這口氣我咽不下。”
潘正清咬牙。
範進士陰森開口。
“咽不下就不咽,君主我們惹不起,但是這個廢物秦風我卻惹得起,今日之辱,我必百倍償還。”
潘正清和範進士狼狽離開,劉文才也察覺到了不對,趕忙給秦風磕頭道歉,秦風不屑與這種垃圾一般見識,根本沒有理會。
可輪到張富貴時,他可就沒那麽客氣了。
這一刻的他隻感覺自己這一輩子都沒這麽爽過,京兆府四大才子、織造大人的兒子和相當於七品知縣的範進士向自己叩頭賠罪,現在死對頭也來磕頭,這簡直就是他張胖子的人生巔峰。
當然,要是能夠替代秦風與如夢姑娘共度良宵,那就更加完美了。
心中做著美夢,他的嘴上卻毫不客氣,對著劉文才就是一頓嘲諷。
“剛剛不是很囂張麽,你繼續狂啊?你個廢物紈絝還學人家玩什麽陰謀詭計,現在還不是乖乖給小爺磕頭了,哎。對,就是這樣,磕的再重一點,哈哈哈……”
劉文才肺都要氣炸了,可卻無計可施,那幾個壯漢還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呢。
就在秦風看的興起之時,如夢突然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催促道:“公子,該上樓了!”
秦風身子一僵,他已經將如夢定義為張富貴的女人,被兄弟的女人這麽親昵的拉著上樓,他還真有點扛不住。
不著痕跡的抽回胳膊,快步來到張富貴麵前,在他耳邊低語道:“跟著劉文才,等我出來,這瘋狗剛剛那麽猖狂,不給他幾板磚,難消我心頭之恨。”
說完,不等張富貴回話,便率先朝樓上走去,如夢緊跟其後。
張富貴幽怨的看著兩人的背影,大聲喊道:“鳳哥,你輕點兒啊!”
正在上樓的秦風聽聞此話,腳下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倒。
而張富貴則把滿心的不甘和委屈發泄到了劉文才身上,那邪惡的眼神讓劉文才心底發寒,直接落荒而逃。
而張富貴就不慌不忙的跟在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