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窺視
接到桑落消息說他已經到樓下的時候，舒佩激動得立即抬眼朝著奶茶店外麵看去。雖然她之前一直在盯著外麵，滿心期待著，但又在潛意識告訴自己，越期待越失望，所以，還是不要盯著看。沒想到，在她剛將注意力從外麵轉移到自己手機屏幕上不到兩分鍾，就收到了桑落已到的消息。
舒佩都忘記回消息了，立即走出奶茶店，但剛走出去又調整了下狀態，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麽激動，要矜持一些，就連步伐也故意放緩。可是，她還是不知道桑落在哪兒？舒佩低頭發消息的時候，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汽車喇叭聲，她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了一輛保時捷。
看到保時捷的那瞬間，舒佩心頭一緊，心裏那個聲音不斷在說：“不是吧？不是吧？”
與此同時，桑落從車上下來，站在車旁微笑著朝著她揮手打招呼。舒佩也笑了，但走過去的同時，她又想自己先前那個笑會不會顯得自己很不矜持？會不會讓桑落看出什麽來？帶著這滿腦子的胡思亂想，舒佩連如何正常走路都快忘記了。
舒佩走到桑落跟前後，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這麽早。”
因為舒佩的注意力又到了桑落的臉上，她滿腦子隻有兩個字“好帥”，但很快舒佩又意識到自己怎麽能說這種話呢，她又改口道：“不是，那個，我……”
桑落道：“上車吧，我就是怕你餓了，而且開車過去還得二十分鍾，提前到就是怕遇到晚高峰堵車。”
舒佩自己上車坐上副駕駛，這是她第一次坐保時捷，但又不想讓桑落看出來，就如同那些在飛機上因為偶然機會第一次坐頭等艙的人一樣，總想做點什麽說點什麽讓別人看不出自己是第一次，可是，那些多餘的行為和話語卻完全出賣了自己。
兩人上車的時候，並未注意到，在不遠處停著另外一輛車，而車上的那個男人正用手機全程錄下了舒佩和桑落的見麵。
桑落開車行駛到主路上時，舒佩才道：“今天是周末，應該不會堵車。”
桑落道：“我們去吃的那家牛肉鍋在新北區，新北區雖然是改建城區，但好吃的很多，周末晚飯前後很多人的。”
舒佩現在大腦一片空白，車內的那股輕微的皮革味混合上桑落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讓她心曠神怡，這一刻，她覺得自己這近一年來在網絡上對桑落的卑微都是值得的，而且很快就會換來豐厚的回報。
桑落並未說話，看似在專心致誌開車，但眼角餘光卻注意著舒佩，應該說，他現在很清楚舒佩在想什麽。桑落對舒佩的微笑都是假的，不僅僅是舒佩，如果車內這種狹窄空間內存在除了朱律之外的任何人，桑落都會渾身不自在，而這種不自在會在短時間內化為一種煩躁，所以，他現在隻想盡快趕到那家牛肉鍋店。
舒佩見桑落沒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不過她卻注意到了桑落所戴的那隻手表，但她沒有盯著看，而是瞟了一眼後又將目光看向窗外：“今天不堵車。”
桑落沒回答，他是完全沒聽到，他滿腦子想的就是盡快到達牛肉鍋店，因為焦躁的關係，他的額頭上也滲出大顆汗水來。
正因為桑落心理和生理都不適的原因，並未察覺到有一輛車始終在跟著自己。
舒佩看著桑落，覺察到了不對勁兒：“你不舒服？”
桑落終於回過神來，緩緩點頭，但不想開口說話，越是這個時候他越不想開口說話。
舒佩立即道：“我陪你去醫院看看吧？”
桑落搖頭，舒佩依舊不斷關心詢問，這讓桑落很煩躁，他甚至有一種踩下油門直接撞向路邊的衝動。
舒佩意識到桑落很不對勁，但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所以，隻得坐在那不再說話，古怪的氣氛一直持續到抵達牛肉鍋店。
桑落停好車後道：“我去買點東西，不好意思。”
說完，桑落直接下車，然後跑向遠處。舒佩看著桑落遠處的身影，更覺得疑惑了，不過，舒佩卻是很快看了下四周，然後開始在車內小心翼翼翻找起來，很快就在扶手箱內找到了車輛行駛證，在看到車主信息的確是桑落之後，趕緊將行駛證放了回去，然後坐在那等待著，現在她是徹底安心了。
因為，舒佩曾經遇到過租車或者借他人豪車出來約騙的男人。
桑落跑向旁邊的小巷，站在一根電線杆後大口喘著氣，他不怕狹小的空間，也不怕黑暗，但他怕身邊有其他人，就連今晚吃飯他都刻意選了一個包間，因為如果坐在大廳內吃飯，麵對那麽多人，他會崩潰的。
桑落平複了一下情緒，回到車旁，對車內的舒佩說：“對不起，久等了，走吧。”
舒佩下車後關切地問：“你沒事吧？”
桑落道：“沒事，老毛病了，以後再告訴你怎麽回事。”
兩人走進牛肉鍋店，桑落報了訂座的名字後，服務員將兩人領到包間內，同時還說明了包間有最低消費。
服務員剛說完，舒佩便道：“要不，我們坐外麵吧？”
桑落道：“不用，我喜歡清靜，而且，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麵。”
舒佩對這個回答很滿意，但在服務員放下菜單離開後，舒佩又道：“我其實很節約的，之前跟你說喜歡吃牛肉鍋，是因為我很少吃，舍不得。”
桑落笑道：“沒事，以後你想吃的時候就告訴我。”
舒佩也笑了：“好。”
點完菜之後，舒佩看著桑落問：“你是不是騙我了？”
桑落詫異：“騙你什麽了？”
舒佩道：“你說你三十五了。”
桑落道：“我真的三十五了，我幹嘛要騙你？”
舒佩道：“我不信，你看起來最多也就快三十歲的樣子。”
桑落拿出身份證遞給舒佩，舒佩順勢接過來看著。桑落完全沒有必要現在拿出身份證，但是他還是給舒佩看了，因為他很清楚舒佩腦子裏在想什麽。
舒佩雖然看著身份證在和桑落做對比，但實際上是在看身份證上的地址還有身份證號碼：“身份證上的照片是你嗎？”
桑落笑道：“這不是很正常嗎？大部分人的身份證照片和本人都有差距，但還是能看出來，更何況那時候我還很胖。”
舒佩將身份證還給桑落：“是很胖，你那時候怎麽會這麽胖？”
桑落道：“因為當時有病，而且吃的藥裏還有激素。”
舒佩點頭：“原來是這樣。”
此時，門被人打開了，一個看起來四十來歲模樣的男人站在門口，看了看桑落和舒佩後道：“不好意思，走錯了。”
男子剛要轉身出去，桑落卻是道：“站住。”
男子轉身看著桑落，明顯很緊張，舒佩不明所以。
桑落抬手指著他上衣口袋：“偷拍呢？把手機拿出來。”
舒佩這才注意到男子將手機放在上衣口袋，後置攝像頭正對著自己和桑落。
男子道：“誰偷拍，神經病！”
男子欲逃走，卻被門口推著餐車的服務員擋住，而桑落已經站在了他身後。
服務員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正準備退後讓男子離開的時候，桑落一把抓住男子拽進屋內，然後對服務員說：“推進來吧。”
服務員疑惑的看著桑落和偷拍男子，把餐車推進去後道：“還有兩個菜沒上。”
桑落始終盯著偷拍男子：“知道了，謝謝，辛苦了。”
服務員走後，桑落將門關上，站在門口：“要不把手機拿出來，要不我報警。”
舒佩依舊很疑惑，仍然不願意相信會莫名其妙出現一個人偷拍她和桑落，難不成桑落是什麽大人物嗎？
偷拍男子遲疑了一會兒，還是將手機取了出來，但隻是攥在手中，並未交給桑落。
桑落道：“給我，我說最後一次，要不我就報警。”
男子被桑落強大的氣場鎮住，加上這裏又是餐館，引起衝突他也跑不掉，隻得將手機交給桑落。桑落拿過手機查看，發現男子從上午在舒佩家樓下偷拍，拍了舒佩所住樓的全貌，她家陽台，然後拍了舒佩下樓去奶茶店，以及與自己見麵時的場景，最後的錄影就是他裝作走錯了進屋後拍下的。如果不是因為他最後這次作死被發現，桑落並未發現有人一直在跟著自己。
桑落刪幹淨了手機裏的錄影，又對偷拍男子說：“把手機係統重置，否則的話，你會想辦法恢複刪除的視頻文件，還有，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男子聞言換了一副無賴的嘴臉：“那你現在報警吧。”
男子的言下之意是，桑落自己把作為偷拍證據的視頻文件刪除了，就算執法人員來了，沒有證據，又能拿他怎樣？
舒佩一直沒說話，隻是坐在那裏看著，因為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而且還對這件事的發生產生了懷疑，因為太突然了。
桑落查看了偷拍男子的手機型號後，打開自己的手機搜索後道：“這部手機去年發行的，新機售價兩千三。”說完，桑落回到座位上拿起自己的包，數出一疊錢給男子，“這裏是兩千五，我賣下來了，或者是我現在報警，你選一個。”
男子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接過了桑落的錢，但是桑落並未鬆開錢，而是問：“多給的那兩百是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偷拍我們？”
男子回道：“我不認識那個人，隻是拿錢辦事。”
說話的時候，男子還瞟了舒佩一眼，現在的舒佩很是疑惑，她甚至懷疑這個人會不會是桑落找來演戲的，但是演這出戲的目的是什麽？
桑落將多給的兩百抽了出來，這才鬆開了手，然後將男子的手機放進了自己的包裏：“你可以走了。”
男子拿著錢帶著怪笑離開了，對他而言，他是賺了，畢竟那個手機他用了一年半了，兩千三買的，還能兩千三賣出去，天底下哪兒有這麽好的買賣。
男子離開關門後，舒佩問：“他真的在偷拍我們？”
桑落道：“對，從你家樓下開始一直在拍。”
桑落回答的同時走到門口，直接將門打開，發現那個男子依舊站在門外偷聽。男子見桑落打開門，立即拔腿就跑。桑落探出身子，確定男子離開餐館這才轉身回來，然後拿起男子的手機，將屏幕休眠時間設置為最長，避免手機自動鎖定，因為他不知道鎖屏密碼，然後才開始查看手機裏的內容。
與此同時，跑出牛肉鍋店的男子突然想起了什麽，駐足停下滿臉懊悔：“完蛋，我所有東西都在手機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