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演員

桑落拿出身份證做了登記,但在準備付款的時候,林檎拿出自己手機出示了收款碼,不過出示的時候,卻將手機放在電腦屏幕的位置,目光還瞟了一眼攝像頭的方向。桑落當然知道林檎要做什麽,但是他卻故意裝傻,在付款輸入密碼的環節故意愣住,似乎在確認收款人信息,這讓林檎很是緊張,但仍然強裝鎮定。

桑落終於輸入了密碼付款,然後問:“還需要什麽嗎?”

“不需要了。”林檎明顯鬆了一口氣,“稍等,我馬上把卡給您,我幫您在網站上也注冊好了,直接輸入您的姓名或者電話就可以登錄,初始密碼很簡單是6個8,您進去後可以自己改,昵稱也可以自己修改。”

桑落微微點頭:“還有網站呢?”

林檎道:“對,網站、網店都有。”

桑落疑惑:“網店?賣什麽?”

林檎道:“一些獨家劇本的周邊產品。”

桑落搖頭:“什麽意思?”

林檎解釋:“劇本殺的劇本分為盒裝劇本,這種劇本很多店都有,還有就是城限本,就是城市限定劇本,就是劇本發行方在一個城市隻賣給三家,還有獨家劇本,每個城市隻有一家有,最後就是實景劇本,這是最貴的,不管是我們買來還是玩家遊玩,價格都是最高的。”

桑落看著自己手中的鑽石卡:“那關於異文化係列的劇本,屬於什麽?”

林檎道:“都有,但現在異文化係列的實景劇本隻有三個,對應的職業分別是開棺人、逐貨師還有旄捕,您是書迷,應該都懂的。”

桑落當然懂,而且非常懂,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懂。

桑落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參觀還需要等多久?”

林檎看了下旁邊的時間記錄:“還有兩個小時,不過,我可以偷偷給您看下監控,監控裏可以看到大概場景的模樣。”

桑落點頭:“謝謝。”

林檎又瞟了一眼監控,將顯示器轉向桑落,然後調出監視器畫麵來。顯示器上一共有九個畫麵,但從旁邊的排列來看很明顯不止九個監控,至少是兩組,一組九個,也就是說一共有十八個,大概是有十八個房間。

桑落感歎:“哇,這麽多房間?”

林檎得意道:“二十七個,還沒算上圓桌劇本殺呢。”

林檎慢慢滑動鼠標,調整第二組九個監控畫麵的時候,桑落就看到第二組中間那個畫麵的牆壁上就畫著鬼手圖案,下麵還擺著一口棺材。

果然!

桑落指著那個畫麵道:“還有棺材?這麽逼真?”

林檎將畫麵放大:“那當然,我們這裏的實景絕不敷衍。”

桑落看著畫麵放大後的牆壁上那個鬼手圖案,那與書裏的圖案一模一樣,也是章柳死亡現場留下的那個。所以,結合舒佩被叫到現場這件事,幾乎可以肯定的是,凶手即便不是舒佩身邊那幾個人之中的某個,也與這家劇本殺店有關係,隻不過範圍太大了。這家店從老板到店員,還有來玩過的顧客,全部都有嫌疑,所以,必須從其中排除與章柳沒有關係的人。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凶手就是衝著桑落和朱律來的,而舒佩則是因為被凶手知道了與桑落認識,所以被迫牽連其中,但這種幾率太小了。

桑落告知林檎自己今天有事,等不了,隻能下次再來。滿臉殷勤的林檎送桑落回到車上,幫著開車門關車門,微笑揮手目送桑落離開,等桑落的車駛出院落後,立即拿出手機發消息給張雲竹:[就在剛才,我隻說了三句話,就讓一個男人白給了我三千二。]

開車的桑落卻是對副駕駛座上的朱律說:“三千二就能讓他激動成那樣。”

朱律看著桑落:“三千二不是小數目,你的語氣很欠揍知道嗎?”

桑落抬手碰了下自己的智能眼鏡:“過程全拍下來了,轉賬記錄也在那裏,我們現在有這小子的把柄了。”

朱律卻有些擔憂:“這種人雖然腦子簡單,但不會知足。”

桑落卻是淡淡道:“這個世界上有知足的人嗎?”

朱律無奈一笑,啞口無言。

王逸柯坐在易嘉月工作室內,又聽易嘉月講述了一遍關於墜樓案發生前的事情。死者叫錢飛鴻,是小區物業管理公司的總經理,是易嘉月在租賃小區車位時認識的。按照易嘉月的說法,從那時候起他就對易嘉月死纏爛打,始終糾纏。那天易嘉月原本約了舒佩在工作室見麵,剛坐下還沒進入正題,門就被錢飛鴻打開了。

易嘉月皺眉道:“我當時非常吃驚,我沒想到他竟然會有這裏的鑰匙,所以,我決定問清楚是怎麽回事,就讓舒佩先離開了,然後我們倆在門口發生了爭執。”

王逸柯回憶著在查看監控時的畫麵,從監控中看不像是爭執,隻是易嘉月單方麵的訓斥,但的確如易嘉月所說,兩人一直站在走廊上,並未進屋。錢飛鴻規規矩矩站在那,身體微微前傾,頭也低著,隻是不時抬頭說一句,兩人的交談持續了八分鍾,八分鍾後易嘉月轉身回屋並且關上了門,而錢飛鴻則是在原地站了大概十來秒後,轉身走向電梯,坐電梯來到頂樓然後跳樓。

王逸柯問:“你們倆具體說了什麽?”

易嘉月歎了口氣,閉眼道:“我昨天的確撒謊了,我說了不該說的話。”

王逸柯好奇:“你說什麽了?”

易嘉月睜眼看著王逸柯:“我讓他去死,我當時情緒真的很激動,我覺得他心理有問題,而且很嚴重,他不僅跟蹤我,還偷窺我。”

王逸柯重複道:“你讓他去死?”

易嘉月原本激動的情緒稍微緩和了些:“對,我讓他去死,而且說的很大聲,都怪我,我如果沒這麽說,他不會做出那麽過激的舉動,我真的沒想到他會……”

王逸柯注視著易嘉月的麵部表情:“你和錢飛鴻真的隻是朋友?”

易嘉月道:“他也是我的顧客。”

王逸柯故意問:“顧客?什麽意思?”

易嘉月遲疑了一下道:“我是心理谘詢師,這一點我昨天也沒說,因為現在是互聯網時代,消息傳播的很快,而且很多人還會故意添油加醋,我怕對我以後有影響,所以就隱瞞了,原本我今天想主動找你們說來著。”

王逸柯今天來的時候,故意沒問,就想看易嘉月要隱瞞到什麽時候。雖然易嘉月坦白了,卻是用這種“真情流露”的方式,反而讓王逸柯心裏對她更加懷疑了。可問題在於,錢飛鴻墜樓案已經定性為自殺了,原本王逸柯再來詢問易嘉月也是非官方行為,王逸柯又實在沒找到現場有什麽疑點,雖然易嘉月讓錢飛鴻去死,但也無法將錢飛鴻的跳樓自殺責任歸結到她身上,這在法律上構不成謀殺。

此時,王逸柯發現易嘉月在走神,而且眼眶中似乎有淚花。

王逸柯決定就此打住,也許真的是自己想太多了:“易女士,情況我了解了,我先走了,不打擾你了,謝謝配合。”

易嘉月趕緊起身:“王警官,謝謝你親自來一趟。”

王逸柯起身離開,易嘉月將他送到門口:“我就不遠送了,再見。”

王逸柯道:“再見。”

易嘉月看著王逸柯走向電梯口,慢慢把門關上,站在門口思考著什麽,不過,很快她整個人便放鬆下來,長籲一口氣,因為這不是第一次了,執法部門不可能抓到自己的把柄。

距離約定見麵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舒佩就已經事先去了樓下的奶茶店等待,她做完頭發和指甲後,又去了商場,但並不是為了去購物,而是去蹭香水的。這是舒佩常做的事情,因為一瓶幾百塊的香水對她現在來說,太奢侈了。所以,每次公司要辦活動或者有重要的約會前,舒佩都會去商場的香水櫃台,借口要聞聞香水的尾香為理由,在身上噴上一點。

桑落也在家裏收拾打扮了一番,今天他收拾打理自己的細致程度超過了見易嘉月的那天。

朱律在旁邊皺眉看著他:“你不會是真的喜歡上了舒佩吧?很久沒見你這麽捯飭自己了,你還用遮瑕的防曬霜?大哥,你是去吃晚飯,而且還是在室內。”

桑落停手看著朱律,朱律伸手在嘴唇上做了一個關拉鏈的手勢,表示自己閉嘴。

桑落隨後拿出自己最貴的一塊表戴上,然後看著鏡子中的自己。

朱律道:“可以了,真的很吸引人,隻要是個正常姑娘,看到你都會在心裏說哇塞,大帥哥。”在看到桑落拿出保時捷的鑰匙時,朱律有些詫異,“你今天不開心愛的小馬丁?”

桑落淡淡道:“我見易嘉月的時候才會開,麵對不同的人需要有不同的道具和方式。”

朱律卻是問:“桑落,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嗎?”

桑落道:“很清楚,我現在腦子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晰。”

朱律又問:“今天劇本殺店的事情,你準備怎麽辦?”

桑落道:“我晚上回來問問代理公司那邊,如果他們沒授權,那就是侵權。”

朱律點頭:“然後呢?律師函警告?走法律程序?等等,你晚上還要回來?不是吧,也許人家姑娘已經做好準備了。”

桑落看著朱律:“如果發律師函會打草驚蛇。”

朱律聞言有些緊張:“你想調查章柳的凶殺案?你瘋了吧?這不是你該做的事情。”

桑落卻是拿出另外一件風衣:“戧駁領的是不是會好看一點?”

朱律一臉的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