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擦肩
韓青黛將證件拿出來之後，林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沒有之前的輕佻輕浮，變得正經嚴肅，就連站姿都筆挺起來。韓青黛的表情也變得嚴肅，因為她知道眼前這個林檎，完全是個看人下菜碟的主，如果自己的語氣稍微溫和點，那麽他肯定會慢慢變回原形。
林檎一臉無奈道：“我和章柳算是一般朋友吧，她這個人特別勢利眼，而且是屬於那種需要你的時候就挺熱情的，用完就愛答不理的，不是什麽好人。”
韓青黛道：“不是什麽好人是什麽意思？”
林檎道：“阿sir，你有所不知。”
“我不是什麽阿sir，別擺爛。”韓青黛皺眉道，“好好說話，說人話。”
林檎再次站直：“她沒事就給我們講什麽理財，什麽你不理財，財就不理你之類的，還沒事就吹噓自己理財的成就，她那些錢都是忽悠來的，誰不知道呀。還有，她好幾次來玩劇本殺帶的男人都不一樣，二十來歲的，三十多的，還有個看起來應該和我爸的年齡差不多。”
韓青黛問：“具體都是誰知道嗎？”
林檎搖頭：“不知道，也沒辦會員，沒登記我哪兒知道？我就記得個大概，具體模樣我都忘了。”
韓青黛又問：“那你在章柳那裏投資理財過嗎？”
林檎立即搖頭：“沒有，我可沒那麽傻，你看，後來不是出問題了嗎？她們幾個投的錢，都沒拿回來，不過隻有那個誰，就是你之前說那個，對，舒佩。舒佩拿回了兩千塊錢，說那是利息，其他人都是血本無歸。”
韓青黛趁機道：“包括你女朋友張雲竹？”
提到張雲竹，林檎的臉色顯得有些不自然：“警官，我和竹子之間很開明的，這些錢方麵的事情，我們互相都不過問，所以，我實際上不是很清楚，你得問她。”
韓青黛又問：“在劇本殺這個朋友圈內，有沒有人特別仇恨章柳？或者說和章柳有什麽太大的矛盾？不可調和的那種。”
林檎笑了下：“我怎麽說呢，說穿了吧，其實沒人喜歡她，都他媽討厭這個娘們，就是個勢利眼，狗眼看人低你知道嗎？我們店裏的店員每一個都恨不得她出門就被車撞死！”
韓青黛知道了，章柳肯定是看不起林檎，林檎也心知肚明，自然對章柳無比痛恨，但是這種痛恨，還有林檎這種看起來就沒什麽智商的家夥會布下那種精密的現場，並且殺死章柳嗎？
韓青黛又問：“那章柳的那幾個朋友呢？”
林檎似乎在裝傻：“哪幾個？”
韓青黛注視著林檎的雙眼道：“唐秋櫻、舒佩、藍桉、張雲竹、陳向恒還有你。”
林檎聽到自己名字的時候，頓時明白了，自己也在執法部門的嫌疑人名單上，但是他卻笑了起來：“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我雖然真的很討厭她，有時候的確也恨不得她去死，但是我不可能殺她，連自己去殺她的念頭都沒有產生過。”
韓青黛追問：“你那麽討厭她，而且她無數次侮辱你，你難道就沒想過？”
林檎有些詫異，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韓青黛會知道章柳無數次侮辱過自己，他也的確無數次想過要殺死章柳，而且還是用最殘忍的辦法。
林檎遲疑了一會兒道：“想歸想，做歸做。”說完，林檎又不耐煩道，“你們要是覺得我是殺人犯，有證據，就抓我回去，我懶得解釋了，麻煩死了。等會兒老板在監控裏看到了，還以為我上班摸魚呢。”
韓青黛順著林檎的目光看向旁邊的監控，而在監控的另外一麵，在這座城市的某個地方，一個人正透過監控看著這一切，同時連韓青黛和林檎的對話都聽得清清楚楚。
韓青黛又問：“案發時你在哪兒？做什麽？”
林檎道：“在店裏上班，有監控和同事給我證明。”
此時，門被推開，桑落走進屋內。桑落進屋的那一刻，林檎立即迎上去，而韓青黛的目光自然被桑落吸引過去，桑落外貌上的硬性條件太出眾了，別說韓青黛，就連林檎一個男人在心裏都是感歎加羨慕嫉妒。有些人可能靠的衣服和身上的配飾來提升自己，但桑落不需要，就算今天他已經穿著很樸實了，但在別人眼裏依舊在發光。
林檎道：“先生您好，您是第一次來吧？我給您介紹一下，您以前玩過劇本殺嗎？”
桑落看了一眼林檎搖頭後，目光便挪開，看向周圍，但是韓青黛卻察覺到桑落的看是一種細致的觀察，眼神並非是如常人一樣橫掃過去的，而是略有停留，每次停留都似乎在注意什麽。
韓青黛知道的差不多了，所以準備走：“林檎，你把他們幾個的登記信息給我看一下，我需要她們的聯係方式。”
林檎對桑落道：“您稍等。”
林檎不能拒絕，也無法拒絕，在電腦中查詢後，將屏幕轉向韓青黛讓她自己看，自己記錄，隨後便走到桑落跟前繼續介紹，所說的與之前他給韓青黛介紹的一樣，隻不過又添加了一些吸引人的話語，例如說這是現今最流行的一種社交方式，還可以因此邂逅很多美女之類的。在看到桑落毫無反應後，林檎又故意低聲道：“也有很多帥哥。”
桑落聞言冷漠地回答：“我的擇偶取向不是男性。”
桑落說完又問：“我很好奇，你們為什麽叫異道誌異？我之前看過一個係列小說，裏麵就寫了異道，你們是根據那個作為藍本改的嗎？”
桑落的話吸引了韓青黛的注意，韓青黛雖然在記錄上麵那些人的聯係方式，同時也在仔細聽著桑落和林檎的對話，因為他們所聊的事情，也是韓青黛想知道的，她之所以沒問林檎，是因為林檎隻是一個店員，她需要找到老板了解這一切，既然桑落在問，她也正好可以聽一聽。
韓青黛沒注意的是，實際上在旁邊看似踱步觀察室內陳設的桑落也在偷偷看著屏幕上那些人的訊息，他當然無法記錄得那麽清楚，但沒關係，因為他戴的是智能眼鏡，具有拍攝功能。
林檎回答：“對，你也看過那小說？我可是那個係列小說的粉絲，每本都沒有落下，特別喜歡，你如果也喜歡，那就來對地方了。”
桑落看著林檎故意問：“聽你這麽說，你們老板不會是作者吧？”
桑落問話的時候，臉上帶著笑容，但那笑容太硬，看起來十分不舒服。
林檎立即道：“不是。”
桑落想知道是否拿到過授權，但林檎的回答讓他無法再問詳細，因為他一旦開口問是否有授權，就會讓人懷疑他來這裏的原因以及他本人的身份。而且，朱律的小說雖然是他在打理，但都是經過他交到代理公司手中，有時候代理公司授權後雖然會告知他，但時間上會有所延遲。
“林檎。”韓青黛記錄完畢後將林檎叫到跟前來，放低聲音問，“我看上麵幾個人的記錄都是在一起的，日期也是同一天，這是怎麽回事？”
林檎回答：“他們幾個，都是同一天來這裏辦的會員，也是當天第一次玩遊戲認識的，我也是因此認識的竹子，所以，身份信息都挨在一起。”
韓青黛算是明白了，不禁想，難道說凶手真的在這幾個人之中？但是這與常理不合，按理說凶手不會將線索指向自己，因為他在現場布置下的那些線索就是為了轉移執法部門的調查方向。難道說，凶手殺死章柳的動機就源於這幾個人？
韓青黛又問：“把你們老板的名字和電話給我。”
林檎歎了口氣，無奈地說：“稍等。”
韓青黛卻道：“我加了你微信，麻煩你通過一下，然後在微信上把聯係方式發給我。”
林檎無奈道：“好。”
韓青黛離開，離開前瞟了一眼依舊站在不遠處的桑落。
就在韓青黛走出門口的時候，又退回來問：“你女朋友張雲竹應該在家吧？”
林檎愣了下，然後道：“不知道。”
韓青黛沒說什麽便離開了，林檎立即意識到，韓青黛要去找張雲竹，立即給張雲竹發了消息，但張雲竹沒回。隻不過，韓青黛並不是去找張雲竹，她是故意那麽說的，她下一個要去找的人是藍桉。之所以要這麽做，理由就是與她來劇本殺店之前，要問唐秋櫻是一個道理，她用這種方式來探查幾個人的關係。如果唐秋櫻與林檎的關係很好，那麽唐秋櫻肯定會事先告訴林檎，但就今天林檎的反應來看，唐秋櫻沒說。而韓青黛說是去找張雲竹，實際上去找藍桉，就是側麵想知道林檎與藍桉私下關係如何。當然，這一點藍桉應該不會承認，但是韓青黛可以在交談中試探出來。
林檎不斷地看著手機，期待張雲竹的回複，隻可惜張雲竹並未回他的消息，這讓林檎顯得有些心神不定。
桑落走到櫃台前問：“我先辦張卡，然後你可以帶我簡單參觀一下嗎？”
林檎道：“可以參觀，但現在裏麵有人玩遊戲呢。”
桑落微微點頭：“這裏會員分幾種？”
林檎道：“普通、金卡、銀卡和鑽石，普通會員不用儲值，登記信息就可以了，其他會員玩遊戲有優惠，還有優先預約分配的權限。”說完，林檎又低聲道，“如果有美女，我可以把你們安排成CP。”
桑落平靜的問：“鑽石會員需要儲值多少？”
林檎略微遲疑後，回道：“一萬。”
桑落微微點頭，林檎又道：“你也可以儲值銀卡，然後根據遊玩次數或者積分升級到鑽石會員。”
桑落拿出手機：“麻煩幫我辦一個鑽石會員。”
林檎有些吃驚，但立即笑道：“好咧，馬上給您辦。”
林檎俯身在鍵盤上打字的時候，桑落看著旁邊牌子上寫著的會員儲值標準上，鑽石會員清清楚楚寫著六千八。桑落將目光移開，看著低頭的林檎，輕蔑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