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捕風捉影
男子手機內所有社交軟件裏設置的昵稱都叫“捕風捉影”，從其中的內容可以看出，他是個做自媒體的，還有一個工作室，不僅有自己的
媒體號、視頻號，還在很多網站開設了專欄，介紹的都是國內外一些詭異離奇的獵奇案件。而且，桑落還從他和其他人的聊天記錄中確認，他的本名叫楊樹。
這個叫楊樹的認為自己將手機原價賣給桑落占了便宜，一時興奮，忘記重置手機刪除裏麵關於自己的信息。
“錢這玩意兒挺可怕的。”桑落略有深意地說，“為了錢，人會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兒來，甚至有可能犯罪。”
桑落說完看著舒佩，舒佩隻是笑了笑，她不知道桑落這番話是否有所指，但她心裏卻是很不舒服。也就是那麽一瞬間，她突然間開始厭惡桑落，似乎桑落這種人認為有錢了不起，隻要有錢什麽事都可以辦到。
服務員上菜，兩人吃飯，開始聊一些他們是如何認識，曾經又因為隔著網絡對雙方產生過什麽遐想的話題。因為先前的事情，還有桑落那句話，舒佩幾乎都隻是在配合，雖然桑落在她眼中依舊帥氣多金，但是她卻感覺到自己受到了侮辱，她甚至認為那個男人就是桑落故意找來演戲的，目的就是為了顯擺自己有錢。
舒佩因為家庭因素以及經濟拮據的關係，內心非常自卑，雖然她很渴望在這座城市有個依賴，但實際上就是為了找到一張長期飯票，能遇到桑落這樣的男人的確是她的運氣，可是，她卻因為自卑的關係無比敏感。她意識到，不能讓桑落這麽快得到自己，否則，自己很快就會被當做垃圾一樣拋棄。
桑落這樣的男人，說不定兩三天就會換一個女人。
飯後，桑落提出再找個地方坐坐，被舒佩拒絕了，聲稱不是很舒服，想要回家。桑落麵帶遺憾地將她送到樓下，並且送她到樓道門口。桑落戀戀不舍的模樣讓舒佩內心很暢快，可以說是洋洋得意。
舒佩上樓後，桑落終於可以卸下偽裝的表情，微微皺眉：“真累。”
舒佩回到家後，來到陽台，看著桑落的車，車沒離開，與她所猜測的完全一樣。舒佩帶著輕蔑的笑容看著下麵，還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邊喝邊享受著這一刻。
坐在車上的桑落抬手看表，計算著時間，再過十分鍾離開應該就差不多了，他必須得表現出一副因為今晚沒得手所以很遺憾的模樣，這樣才能繼續後麵的計劃。而且，他還有別的事要處理。想到這，桑落從後視鏡內看著不遠處停著的那輛老舊的轎車，也就是之前跟蹤他們的那輛車，車主不會是別人，必定是先前那位偷拍他們的那個名叫楊樹的自媒體人。
桑落閉目養神，等到了預計的時間後開車離開，不過舒佩卻有些疑惑，因為按理說她回家後桑落應該給她發消息的，為什麽沒發？是桑落因為今晚沒有後續，因為自己之後的冷漠放棄了嗎？舒佩開始有些後悔，就算自己沒有讓今晚有後續，自己是不是也不應該這麽冷漠？
歸根結底，桑落這樣的男人的確很少見，錯過了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遇到下一個。不，舒佩長這麽大，頭一次遇到這樣的男人，怎麽能輕易放過呢？
舒佩將酒杯裏剩下的酒倒進花盆，她需要冷靜下來，思考下一步應該怎麽做。
桑落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將車開到了周邊一個比較僻靜黑暗的地方。停車後，桑落關閉車頭燈，打開車內燈，迅速下車躲進黑暗。不久後，楊樹的車跟了過來，停在不遠處，下車後徑直朝著桑落的車走去，手中還提著一根甩棍。
就在楊樹靠近桑落的車，湊近車窗查看的時候，桑落走到他身後，舉起手機問：“你想要回手機對吧？”
楊樹猛地轉身看著桑落，滿臉警惕，也很吃驚，這才明白不是自己跟蹤桑落到這裏來，而是桑落故意將他引來的。
楊樹仗著自己手裏有武器，囂張道：“手機給我，我也不占你便宜，我把裏麵的關於我的東西刪除了就行。”
桑落道：“你看，我之前讓你重置，你又不願意，現在後悔了。”
楊樹怒視桑落，握緊甩棍：“快他媽給我！”
桑落將手機放在車頂上：“你是自媒體人，網名叫捕風捉影。”
楊樹直接打開甩棍，用甩棍指著桑落：“你他媽找死是吧？”
桑落平靜回答：“對，我找死，來吧，我絕對不還手，但你要想想後果，傷人輕則拘留，重則坐牢，還要賠償。”
楊樹氣急敗壞：“你真以為我不敢？”
桑落依舊平靜：“我知道你敢，我隻是告訴你這麽做的後果。當然了，還有一個選擇，你告訴我，你為什麽要偷拍，我就把手機還給你。”
楊樹握住甩棍的手慢慢放下，他明顯在權衡利弊。
桑落又道：“我們倆互不相識，無冤無仇，沒有必要兩敗俱傷。”
楊樹遲疑了好一會兒道：“我不是偷拍你，我是在調查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孩兒。”
舒佩？桑落有些詫異：“你為什麽調查她？”
桑落問話的同時，為了表現出自己的誠意，將手機還給了楊樹：“手機還你，錢你留下，就當是信息費。”
楊樹接過手機：“昨天我收到一封郵件，發件人告訴我新北區那個死人的案子存在一個叫舒佩的當事人，也是她第一個發現了命案現場，還說舒佩知道案子的內情，如果我想知道那案子是怎麽回事，跟著舒佩就行了。”
桑落聞言道：“明白了，你也是為了自己的工作，抱歉，誤會了。”
並未誤會，桑落之所以要這麽說，就是為了給楊樹一個台階下，將緊張的敵對氣氛完全緩和下來。
楊樹默默點頭。
桑落又問：“可以把那封郵件轉發給我嗎？”
楊樹疑惑：“你想幹嘛？”
桑落故意麵露難色：“舒佩是我的網戀對象，我怕她惹上麻煩。”
楊樹卻是道：“你是怕自己惹上麻煩吧？哥們，不是我說你，你有錢有顏值，就那種樣貌的女人對你而言，隨手一抓就是一把，至於嗎？”
桑落擠出一個假笑：“陷進去了，沒辦法，幫幫忙。這樣，我不白要，我買，你開個價。”
楊樹道：“你準備出多少？”
桑落道：“從來都是賣家出價，買家還價。”
楊樹遲疑了一會兒：“五百。”
桑落並未還價：“成交。我們加個聯係方式吧，我叫桑落，我是做金融的，說不定以後有事我還得請您幫忙，對了，不知道怎麽稱呼您？”
桑落故意這麽問，就是為了讓楊樹以為，自己知道的僅僅隻是楊樹網絡上的那些信息，實際上桑落從楊樹的手機記錄中將他的家庭住址都摸了個清清楚楚。
楊樹道：“我三十歲了，肯定比你大，你就叫我樹哥吧。”
如果楊樹知道站在自己麵前的桑落歲數要大一些，他會有什麽反應呢？
桑落自然沒說，隻是數出錢交給楊樹：“樹哥。”
楊樹見桑落給錢如此痛快，有些後悔自己要價太低，但之前桑落又給了自己一筆錢，隻得用手機將自己所說的那份電子郵件轉給了桑落，同時又道：“兄弟，這姑娘看起來單純，但是這個社會並不單純，小心為上，別陷太深。”
桑落微笑：“謝謝樹哥提醒，我這個人比較專一。”
楊樹聞言卻是不屑一笑，顯然在嘲笑桑落自稱的專一：“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幫你調查她，費用算你便宜點。”
桑落為難道：“這個，再說吧。”
楊樹道：“我們也算認識了，以後就是朋友，有事說一聲。對了，如果有什麽需要在網上造勢，增加點擊量的活兒都可以找我，我是專業的。”
桑落道：“謝謝，保持聯係。”
桑落說完離開，楊樹回到車上翻出今晚從桑落那裏賺到的錢，但他卻沒有太開心，反而是自言自語道：“會有這麽傻的有錢人？這個舒佩到底是什麽人？”
桑落開車在路口等紅綠燈的時候，收到了舒佩發來的消息：[到家了嗎？也不發個消息，我稍微舒服點了。]
舒佩的這段消息，既表達了對桑落的關心，也闡明了之前自己那樣做的原因，還在試探桑落是否會關心自己，這樣便能大概知道桑落現在對自己的態度。
桑落看了下紅燈時間，拿起手機回道：[你不舒服早點說，我今天就不約你了，不好意思。]
桑落發完消息後放下手機，不自覺地笑了下，因為舒佩肯定想不到自己會這麽回。看到消息的舒佩會猜測，桑落是不是真的後悔了？而桑落的後悔是不是會導致他們再也不會見麵了。
當然了，桑落今晚壓根兒就沒有想過有任何後續，原本他隻是想釣著舒佩，過段時間再見麵，答應見麵，完全是因為出現在章柳現場的那個鬼手圖案。與韓青黛今天去劇本殺店沒有問那個鬼手圖案的理由一樣，桑落今晚也沒有問舒佩，因為兩人都在推測，凶手留下鬼手圖案的目的，真的是有所指呢？還是說故意轉移視線。
今晚對桑落而言，又是一個不眠夜。